余然惊愕住,呆呆地问:“你是说第一次死掉那个驾驶员时,基地里就开始转移了?”
蒋浚没说话,比一般人色浅的灰色瞳孔在灯光下透出郁郁的蓝芒。
见状,余靖不耐烦地打断俩人抢着负责的争论,“你们抢半天,似乎都忘了一件事,秦家才是这场灾难的主导者。”
“阿浚,我很期待你成为的徒女婿。”忽地,简安然嘴角向上一翘,以玩笑的态度岔开话题,“我以前还以为你喜欢秦媛的。”
余靖听到秦媛的名字,眼神闪了闪。
蒋浚不以为意,反将余然一军,“你确定想听我喊你师傅?我倒是不介意,只要你听得习惯。”
“你敢喊,我就敢应。”很明显,余然的脸皮比他想象得要来得厚。
“师傅……”
余然瞬间呆滞,就感觉一群乌鸦从她头顶飞过去,呱呱地叫个不停。
余靖脸上的笑容僵住,想要帮余然整理头发的手顿在半空,太久不见,蒋浚这人越发的不要脸了!
“师傅,我都叫了,你是不是得给点见面礼那?”蒋浚笑容狡猾地凑到余然跟前,双手摊开,张嘴要见面礼。
“没有。”余然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地一口拒绝。
余靖也缓过来,顿在半空的手转了个圈,重新回到余然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上,刻着“貂蝉拜月”图案的桃木梳子轻轻滑过她那头如瀑的黑发。
“把扩建后的安全区交给我吧。”蒋浚脸色一正,认真道:“你并不喜欢官场,不是吗?”
余然心念一动,站起来,深深一躬,“谢谢。”
“我也是有私心的,没你想得那么品德高尚。”蒋浚摇摇手,推拒余然的谢意。
“还是要谢的。”余然露出一个灿烂的大笑脸。
她的本意是好的,但如果没有强势的掌权人,她建立的安全区,只会成为一个充满各种政治内斗的大笑话。
最后不用丧尸倾袭,人类就自己自相残杀灭绝了。
对了,她不该把安全区建设得太过完美,一年十二个月,就让其中一个月守护大阵自动关闭,这样不管过去多少年,居住在安全区里的人都会牢牢记得,他们安逸的生活有多来之不易。
简太太穿着一身合体的紫色镶嵌蕾丝花边的套装,一脸雍容地端坐在真皮沙发上,与简安然相似的桃花眼里,蒙着一层让人看不透的薄雾,她双手交叠搁在大腿,脸上的表情恬淡温馨,微微上翘的嘴角预示着她毫不掩饰的好心情。
在她身旁,坐着岿然不动的简先生,开了一家私人诊所的他,不单是一个出色的心理医生,更是一名宠爱妻子的好丈夫。
“舒兰,不要着急,安然一会就下来了。”他抬手轻轻拍拍妻子交叠的双手,柔声安抚。
简安然是他的女儿,自己女儿是什么样的德行,他如何不清楚!说到底,简先生并不惧怕女儿会因为抛下的事生出怨恨的心思,他只怕一件事,自己妻子会被女儿的怨恨伤了心。
要真这样,他宁愿她从来没醒过来。
简先生的眼底闪过一丝阴冷,比起女儿,他更重视柔弱妻子的感受。
简太太红着眼圈,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怕安然她不肯原谅我。当初可是我决定抛下她,离开的。”
看到她悲泣自责的样子,爱妻如命的简先生心口不由一痛,忙伸手温柔地拥住妻子的肩膀,同时,一丝对女儿的厌恶从眼睛里飞速闪逝,“留下来,陪她等死吗!”
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充满了磁性,曾经简安然最喜欢的事,就是听她爸爸说话,现在——简安然双手扶着冰冷的墙壁,整个人贴在那里,呆呆地忍着心口割心的痛楚。
“可,可是安然她不是醒过来了,并且还拥有了异能。”简太太泪痕满面地偎依在丈夫宽厚温暖的怀抱,犹犹豫豫地说下去。
简先生对妻子一直纠缠在女儿身上的态度,很不耐烦。他心里想着,当初就不该由着舒兰逞强生下那个讨债鬼。自从舒兰生下她,身体的状况就越来越差,后来又因为抛下她逃命,舒兰整天以泪洗面,忧伤郁结,身体越发不好了。
那个箫天河来得及时,早早把她嫁出去,省得舒兰一天到晚把心放在她身上。
“舒兰,她才刚醒没几个月。”简先生沉下脸,声音冷硬地指出妻子幻想着留在别墅里,等女儿醒过来是个异想天开的念头。
“我们没时间,也没精力,更没能力留下来等她醒过来。”
“可,我们可以带她一块走。”
简太太用帕子拭干脸上的泪痕,试图挽回自己在女儿心目中的印象。她立志当一个好太太,好母亲,丢下昏迷女儿逃命的事,严重不合符她在外面温柔善良高贵的形象。
“带她?”简先生不愿讥笑妻子诡异的念头,更不愿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她那颗脆弱敏感的心。
他的目光朝着客厅通向二楼的旋转木楼梯瞧了一眼,犀利的眸光捕捉到映在墙纸上的一道纤细模糊的影子,看着那道几不可见的瘦弱影子,简先生的嘴角一勾,淡淡的讥嘲从他眸底划过。
他乖巧听话,犹如傀儡娃娃般存在的乖女儿也学会偷听偷窥了!
这样也好,他不想再看到妻子整天为她抹泪哀叹的情景的,就趁这次机会,彻底粉碎她那颗渴求亲情的心!
女儿,千万不要怪爸爸冷血无情,一点不顾及你我的父女情,要怪只怪你投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