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是被吓了一跳。在此之前你并不知道会有人偷偷地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吓唬你。环顾四周,我才看清楚,那个发出声音的杂种正躲在一棵松树后面抽烟。这个地方离路灯差不多有几十步远,你几乎看不清那棵松树后面到底都是些什么混账东西。你确实看不清。但如果有人躲在那里抽烟,你或许会很容易发现。你能看到那里在冒烟,像着了火一样。他把脸转过来,以便我能看到他的那张脸。是的,他一直在抽烟,一口又一口。我没有答理他。我只想快点离开,远离这个混蛋。我的心情糟糕透顶!嘿,总有那么一些人在天黑的时候悄悄地躲在松树后面,等你走过来,等你思考一些关于性方面的问题时,突然跟你说,“嗨,小子,过来抽两口!”他就躲在什么混账松树后面,跟你玩“躲猫猫”,然后像白痴一样自曝目标,以便你能看清他的那张脸。
“嘿,小子,过来抽两口。”他再次说道。
我刚才提到过,这里离路灯差不多有几十步远。你几乎看不清对方的长相。我突然想到,我可以干些什么,可以干些能让自己心里好受的事。
“噢,我不会抽烟。”我改变方向径直向他走去。
“嘿嘿,你真的不会抽烟吗?”
“是的,我******几乎碰过这种东西。”我说。很快,我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他站起来,使劲吸了一口,然后把他混账嘴巴里的烟全喷在我的脸上。我咳嗽了几声。哦,老天爷,我差点给呛晕过去。
“哈哈,你真的不会抽烟,”他笑道,“来,给你一根。我这是好烟,‘万宝路’的。嘿,过瘾极了!”他一边说一边从烟盒里掏出一根。整个过程我一直在盯着他,伺机下手。
“这烟真的很过瘾?”我佯装问道。
“你******不信?不信你可以抽两口。来,我给你点上……”他准备掏火机。
“嘿,咱们可以蹲下吗?”我说。
他看了看我,“为什么要蹲下?”
“嘿,蹲在地上抽烟很爽的。”我说。
啊,我兴奋极了。我已经准备好了对他下手。我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来吧,我给你点上……”
“不,你先蹲下……我的意思是,咱们蹲下抽烟……你知道,站着抽烟很容易被人发现。”嗯,嗯,其实,我可以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耍一些手段。
“被发现怎么了?我******从来不怕。我经常在课堂上抽,嘿,当着老师的面。哼,那娘们从来不敢把我什么样。来吧,不用怕。”他又重新把火机打出火。
“我不抽,我不喜欢站着抽烟。你蹲下吧,你蹲下我就抽烟。喂,咱们蹲下吧,这样很爽。”我正一步步引诱他,让这个杂种蹲在地上。
“嘿,嘿,你蹲在地上抽烟就******那么爽吗?这从来不会蹲在地上抽烟。我连试都没试。你知道吗?嘿,嘿,这就像******劳改犯。只有劳改犯才蹲在地上抽烟,”他大声说道,他简直是在喊,“你到底要不要抽?”
“我不抽,我不站着抽烟。”我一直都很固执,这次也不另外。
我知道他一定会蹲在地上的。像他这样的杂种都是乐于教人变坏的。嘿,只要******蹲在地上,他就惨了。我有办法。我已经深思熟虑好了。我现在正偷偷地活动身体上关节,特别是手指关节。我在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肺部充满摇头氧气,以便在关键时刻够用。我又活动了一下脚踝,这是为了在奔跑过程中不会崴到脚。是的,我要跑得很快。嘿,只要******蹲在地上。
“喂,你在干什么?”他说。
“哦,没事。我的腰部很酸……呃,很不自在,我只是扭动扭动。”我说。啊,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好吧,我蹲下。你要把整根烟抽完,全部抽完,一点儿不剩。”他说。很快,意料之中的,他蹲了下来。
我们同时蹲下。但我只是半蹲,我很聪明地扎个马步。是的,我扎了个马步,这样便于发力。接下来,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击中他的下巴,靠右的位置。他“啊”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老天爷,我一拳把他撂倒了!此时,我才发现我真的勇猛无比。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像条疯狗一样冲了出去。我想尽快逃跑。我跑得很快,我只听见他说,“哇,你******是个疯子……”然后,我就什么也听不到了。他没有追上来。我猜想他肯定是被我一拳打昏了,或者捂着他的混账下巴在地上滚来滚去。是的,他是该在地上躺一会儿了。
我差不多绕了一个很大的圈,我想他不可能追上来了。于是,我停了下来。我实在跑不动了。我坐在一个路灯下喘着粗气。啊,这一切发生得这么快。嘿,你能想像,我确实把一个混蛋一拳撂倒了。但我又突然后悔起来。我完全没有必要动粗。我可以跟他说一些道德上的事,教他不要抽烟,特别是天黑以后,教他不要在别人思考一些混账问题的时候大喊,“嘿,小子,过来抽两口。”但问题是,如果他不听怎么办,或许他会骂你是一个唠叨的娘们之类的,或者会不停地把烟喷到你的脸上,把你呛晕;更有可能,他把烟扔在地上踩两脚,卷起袖子把你放倒。嗯,这些都有可能。是的,为了杜绝一切可能,你只能先下手。
由于剧烈运动,我的脑袋胀得难受。一来到教室我就找一个靠后的座位做下来了。教室跟以前一样安静。姑娘们都坐在前面靠近窗户的位置,每个人耳朵里都放着一幅耳机。她们最喜欢听一些很酸的歌。歌手都是一些流氓。我听过一些有名气的歌手唱得歌曲,简直是不堪入耳。你几乎受不了。但,姑娘们最喜欢这了。
我没有带书。我不知道该带些什么书好。几乎所有的书都是写满字画满电路图的纸。你最好不要看这些东西。只有你往上面瞟一眼,我保证你会当场睡过去,比吃一斤安眠药还要有效。你确实要相信这。
一连几天老曼丽都没有答理我。好像她比以前更忙了。只要一下课,她就会去办公室领一大堆资料回来,然后坐在靠近讲台的位置埋头就写,或者在放学的时候拿着各种粉笔在黑板上画一些东西。没有人知道她画得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你根本看不懂。她没事的时候就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玩混账手机。她周围都是一些其它姑娘。我会趁她回头的时候使劲给她使眼色,但她从来不给予回应。
呃,我已经向她道过歉了。我拿她实在没什么办法。或许,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子。她们总是喜欢与男人赌气。历来我都是一个不肯低头就范的人。我根本不会低声下气地恳求她的原谅,比如在她面前,完全当着她的面。嘿,这是彻头彻尾的瘪三一个。
下课后,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我会坐在靠近走廊的窗口旁边对着来往的姑娘们吹口哨。无论姑娘们的长相怎么样,我都会一直吹个不停。我没有其它意思,我感觉这样吹很有意思。那些路过的姑娘们总会瞅你一眼,报以鄙夷的目光。对这些,我丝毫不脸红,我简直是流氓一类的人。其实,我可以像个真正的流氓一样去吹混账口哨。每个人都可以这样干。瞧,有几个无聊透顶的家伙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玩“打手掌”。这是一个能反映人速度快慢的游戏。这种低智力游戏是这样玩的:a把他的右手掌放在b的右手掌上,然后b使劲全力用被压在下面的手掌进行拍打a伸过来的手掌,很明显,a是要躲的。如果b没有击中a,那么反过来,a的手掌放在b手掌的下面,a对b进行拍打,如此进行下去,反复拍打,直到其中一方的混账手掌被拍肿为止。其实这种游戏没有什么意思,就像兔崽子们在玩“过家家”。但如果你一直赢的话,这种游戏才******玩得过瘾。
我继续对着窗外吹口哨,虽然此时没有一个人经过。是的,还有一两分钟就上课了。老王——我的电路学老师——早就在讲台上呆着了,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在摆弄他的电脑。哦,电脑可能中了病毒或死机之类的。他自始自终都把他的鼠标点得“嗒嗒”响,像是在讲台上放枪。是的,像极了。我或许能帮上什么忙,对着他的电脑使劲拍两下。我就是用这种方式对付家中的那台混账电话机的。只要拍两下,使点劲,一切问题都能解决。啊,老天爷,没有想到这个老家伙真的这样干了:他用他的右手在那混账主机上“啪啪”拍了两下,况且干得轻车熟路。然后,他掏出他的黑手绢朝鼻子上抹了抹,然后把手帕放进了他的宽大的衣兜里。他经常这样抹,何况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值得一提的是,他已经老了,彻头彻尾的老头一个,身体上,比如混账鼻子什么的,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你应该原谅他这不雅的动作。这表明他非常讲卫生,没有什么诸如糖尿病、痴呆病之类的病。嘿,他是一个强壮的老男孩。但,他的手帕很黑。我的意思是,他应该换一块干净的手帕,而不是发黑的手帕。这的确让人很难受,也让人恶心。如果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用手帕抹鼻子,你最好用一块像样点的。或许你不知道,老王一直都是用同一块手帕。他是想让你知道他是一个多么讲究卫生的老家伙。
上课的时候,我突然想到球之类的东西,譬如篮球、地球、羽毛球。我之所以想到球是因为老王打开投影仪的时候,他那没毛的脑袋正好被投射到大屏幕上,圆圆的,像一个球。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的那位自然课老师——一个爱吹牛况且又有洁癖的杂种——就说过,咱们这个混账地球是圆的,并运动着的,在宇宙的某个鬼地方整天被太阳烤着,你就生活在这个大球上面。嘿,这听起来很有意思。但你又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你根本不相信,但它是真的;又有些东西你相信,但它是假的。这真的奇怪至极。到现在,我根本不信这个混账地球之类的东西把你转得脑袋朝下的时候,而你丝毫没有感觉;但是真的,你的确没有丝毫感觉到你的混账脑袋是朝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