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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要什么样的自己才可以昂首挺胸地站在他的旁边呢?我靠在熊仔软软的肚子上想着。王子就应该配一个公主才对,如果灰姑娘没有仙女的帮忙,变不出漂亮的衣服和美丽的水晶鞋,那王子会爱上她吗?会爱上一个满身灰尘的女孩吗?不会,即使是童话也有残忍的地方,王子是喜欢漂亮女孩的,那我的那个王子呢?

我一直觉得要很好看的女生才能配得上王子一样的他,于是我不自觉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我好看吗?

我把头靠在熊仔的肚子上直哼哼,真的好苦恼啊!

“筱意!”我对着电话那头喊道,地球人都知道我感到苦恼的时候就会骚扰筱意,然后理直气壮地让她陪我一起苦恼,这就是死党最大的用处。

“又怎么啦?”电话那头筱意很无奈地问我,还是自家姐妹了解我。

“嗯,我好苦恼啊。”我委屈地说。

“说吧,这次是为什么?”筱意无奈地问道。

“我要去参加敦贺原的生日派对。”说完,我赶快把手机放在离耳朵一米远的地方。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高分贝的尖叫声,紧接着是筱意兴奋的声音:“哇!什么时候的事啊?歌如亚,你下手够快的,那天才看完球赛今天你就和他好上了。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追到他的?快说!”

她难道就不能把我想得矜持温婉一些吗?

“我没有,其实……”我简单地跟她汇报了我这一个多月来风雨无阻坚持不懈的跟踪行为,又赞扬了上次他在地铁上救我的英勇事迹,除了前两次我在他面前出丑的事情没说,最后才慢慢地切入正题,“昨天他跟我说请我去参加他的生日派对。”

“哎呀,我说亲爱的,上次我问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的时候,是谁在那里支支吾吾的啊?现在竟然发展到要去参加生日派对了,哼!我看你们根本就是已经互相喜欢了。”筱意很不厚道地在电话那头打趣道。

“哪有啊,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他那么完美的人……唉,我真的很没自信啊。”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抱怨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对自己真的没什么信心。

“不错啦,都请你去参加生日派对了,有希望的。”筱意听得津津有味,“需要我爱情大师筱意帮什么忙,你尽管开口,都是自家姐妹,你不要客气哦!”

“当然有事需要你帮忙啦,我可爱的筱意,我的爱情大师,我好像没有可以参加派对的礼服。”

“没问题,走,爱情大师带你去买,保证把你打扮得比玛丽莲梦露还性感,比安吉丽娜朱莉还漂亮!”筱意在电话那头激动地说。

商场内。

“喂,你快点走啦,快点!是给你买衣服,你配合点好吗?”前面已经走出很远的筱意见我还没有跟上来忍不住冲我不耐烦地嚷嚷。天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旺盛的精力,已经逛了足足两个小时了,她都不累吗?

“来了,你不要催啦,让我歇一下嘛!”我喘着粗气说。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瑞清那个浑蛋会说逛街是一个比跑万米还累的活了,为什么这么累的活女人们却还乐此不疲呢?我真的很不理解,虽然我也是个女的。

“为了美丽而奋斗,这你都不懂吗?”筱意一脸鄙夷地瞪着我,“快走,别这么无精打采的。你想象一下你穿着漂亮的衣服,被你的王子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为了你的王子,为了你的幸福,冲吧!”

我知道筱意是言情小说看多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我还是很没有志气地被她煽动了。我咬咬牙,撑着酸痛的双腿奋力往前冲去。

“嗯,好,我们继续逛吧,但是在这之前,能不能让我先歇一歇啊?”

我抬起头看见前面的“奶品皇后”店,说:“我请你吃冰激凌好不好?咱们吃个冰激凌再逛好不好?”

没有哪个女生能拒绝冰激凌的诱惑,就算筱意也不例外。所以当我们从店里走出来的时候,都是一脸满足地舔着手里的华夫甜筒,好像今天逛了两个多小时的街就是为了吃冰激凌似的。

“筱意,你说我到底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才能吸引他啊?”我咬了一大口冰激凌,那凉凉淡淡的抹茶味慢慢地在舌尖融化,那种感觉真的好幸福啊。

“穿成这样就能吸引他。”

我顺着筱意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套浅蓝色的洋装小礼服摆在橱窗里,那低调却优雅的颜色,那简单而不失华丽的款式,那穿在模特身上散发出来的公主气质,让我和筱意站在橱窗前紧紧地握着手,激动得久久不能分开。

“就是它了!”我坚定地说。

“就是它了!”筱意舔了一口冰激凌,双眼放光地说。

我简直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是我,淡蓝色的纱质布料,腰间系着一根小巧而精致的白色腰带,V领领口让我看上去没有了之前的稚气,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

镜子里的那个人就像一个公主,不,应该是真的公主。

“天啊!”筱意拿着冰激凌围着我转圈,眼里满是艳羡,“亚亚,你穿这身衣服我都快认不出你了,跟你平时的气质截然不同,果然人靠衣装啊,你瞬间变得漂亮起来了。”

虽然筱意的这番话褒贬各有,但我还是很开心地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好像看到了生日派对那天敦贺原看着我时充满惊艳的眼神。

可是,现实往往很残酷,当我和筱意看到小礼服上写着“600”的价格标签时,我们两个人就好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刚刚的兴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筱意。”我欲哭无泪,“为什么我不是有钱人?”

“亚亚。”筱意掩面啜泣,“为什么你不是有钱人?”

虽然我下定决心放弃这件衣服,但我站在镜子前看着漂亮的自己久久不能移动脚步,如果敦贺原生日那天我穿这身衣服过去,那是不是就代表我能更有底气地表白了?成功性就更大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变漂亮,我只是想变得更自信而已。

“很漂亮。”突然,我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语气很平淡,但是透着掩不住的惊艳与欣赏。

我缓缓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站在我后面的那个人,棱角分明的脸庞,修长挺拔的身材,当然,还有他浑身散发出的有如王子般高贵优雅的气质。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唯一不熟悉的是他眼里闪烁的惊艳的光芒。

敦贺原,是他。

我的脸倏地红了起来,我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窘态,只好低下头装淑女:“谢谢。”我的声音小得有如蚊蚋。

“很好看,这是要出席什么重要场合穿的吗?颜色跟你的肤色很相称呢。”敦贺原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不同于以往的淡然,这一次反而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他是想让我不要紧张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正要回答,筱意却说:“是啊是啊,我们家亚亚就是为了……”

眼看她就要把我的心事说出来了,我赶紧捂住她的嘴,然后抱歉地看着敦贺原,笑着说:“是啊,我一个朋友的爸爸要过生日了,我要去参加生日宴会,所以特意来买衣服的。”

我还在笑着,筱意却早已挣脱了我的手狠狠地瞪着我,我只好在敦贺原看不到的地方双手合十哀求她不要说,筱意冷哼一声不再理我了。

“原来是这样啊。”敦贺原摸着鼻子笑了笑,好像对我和筱意突然的举动有些不习惯。

“这位是你的朋友吗?”他看着筱意问我。

“我是筱意,歌如亚的后援团兼感情顾问。”

筱意这个家伙在胡说什么啊?什么感情顾问啊?

怎么办?一到紧急关头我的嘴唇就忍不住颤抖起来,现在看到敦贺原看着我那温柔的眼神,我就抖得更厉害了。

“还是很紧张吗?”他温柔地笑着,好看的眼睛弯弯的,就像昨晚的月亮。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没有,没有。”我慌忙摆手否认,然后我就惨了。

我拼命摆手不要紧,却忘了手里还握着华夫甜筒,这下可好,我这一摆手,整个冰激凌都飞了出去,正好撞在敦贺原的身上,眼看着那原本白得跟雪似的T恤上染上了一大片污渍,我像只呆头鹅一样完全没了主意,也不敢抬头,只是低着头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像除了对不起什么都不会说了。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眼角的余光瞟向他白色T恤上那个明显的冰激凌印子,想着他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一定会很生气吧,那会不会以后都不理我了呢?我要怎么跟他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呢?

“我……”

“是太紧张了吗?”头顶上突然传来了他温柔的声音,我缓缓抬起头,那温柔的眼睛再次照亮了我的整个世界。

“啊……”我的语言中枢啊,你不要在这个时候罢工好不好?

“呵呵,没事的。”说着,他掏出纸巾轻轻地擦了一下那块污渍,然后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看,这不就没事了吗?别放在心上。”

“你不生气?”我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他,这是我今天遇到他后说得最完整的一句话了。

听到我的话,敦贺原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然后依旧优雅地说:“我为什么要生气呢?你又不是故意的。”他顿了顿,好像看出了我还是很紧张,于是再次开口,“你喜欢这件衣服吗?”敦贺原突然问了一个与话题无关的问题。

“喜欢。”没有反应过来的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为什么不买呢?”

“钱不够。”

“这样啊,那就先换了吧。”

“哦。”听了他的话,我乖乖地跑到更衣室把衣服换了,可是出来的时候只看到敦贺原在门口等着我。

看到我出来,他原本倚在门边的身体立了起来,微笑着看着我:“换好了吗?”

“嗯。”我低着头答道,把手上的小礼服放到店员的手里,然后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筱意呢?”

“地下铁赶快飞……”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竟然是筱意那丫头打过来的。

我按下接听键,筱意的声音传了过来:“亚亚,我临时有事先走了,你跟敦贺原王子在商场里好好玩吧。对了,我刚刚是跟敦贺原说我去厕所了,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有事提前走了,祝你们幸福哦!”

这丫头在说些什么啊?我握着手机背对着敦贺原,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什么“好好玩”,什么“幸福”啊?拜托,我在他面前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好不好!这个臭丫头竟然还把我丢在这里,真是的,我要怎么办啊?

“你的朋友走了吗?”敦贺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依旧温和,不过此刻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他都会紧张的我,就只有……

“砰!”一转身没注意到后面有个衣架子,我直接就这样撞了上去。

“如亚,你……”敦贺原惊讶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可是紧接着——

“哐!”我没有看到衣架子旁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着的盆子,我没站稳,一不小心就踩到了那个盆子,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它在我的眼前四分五裂。

呜呜呜……我真的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我是真的没有看见。

还有……等等,他刚刚是叫我如亚吗?怎么叫得这么亲密啊?是因为刚才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无意中喊出来的吧,应该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吧?

店员听到动静后很快就过来了,看着她们那惊愕的表情,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呜呜呜……难道我今年真的是流年不利?为什么每次看到我心目中的完美honey时都要让我出丑呢?为什么我就不能在他的面前留下哪怕一分钟的完美形象呢?

“你啊,真是不让人省心。”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视线上移,看到了男生充满笑意的眼睛,还夹杂了一丝无奈,却仍旧那么温柔。

我并没有动,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敦贺原的手,那么漂亮的手,白皙、干净而又修长。平时光是看着我都觉得是一种享受了,没想到现在这只漂亮的手竟然向我伸了过来。

敦贺原向我伸出了手,这是不是代表着什么?还是暗示着他其实是喜欢我的?

想到这里我的脸更红了,犹豫着不敢伸出手,满是汗的手心在衣服上擦了又擦,生怕等下握手的时候弄脏了他的手。

气氛沉默得令人尴尬,而我宁愿就这样沉默下去,也不愿意再说出什么话来打破我自认为很美好的气氛。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梦中的完美honey会向我伸出手,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一直远远看着的这个人,此刻离我竟然这样近。我看着那只手吞了吞口水,只要我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只要……

“想要买那件衣服吗?”他先我一步握住了我的手,如预想中的那样温暖。

我任由他拉着我走出了商场,朝外面的广场上走去。走在行人熙攘的大街上,敦贺原就这样牵着我的手,没有承诺,没有誓言,什么也没有,只是牵着我的手,而我觉得这样就很满足了。

“怎么不说话啊?”敦贺原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刚刚问了我一个问题,于是我赶紧回答:“嗯,挺想买的,就是……”

我差点就像《火影忍者》里的雏田一样手指对手指表示羞怯了:“钱不够。”

头顶突然传来一片温热,我疑惑地向上看去,他的手轻轻地揉着我的头发,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可以跟你提一个要求吗?”

要求?我疑惑地看着他,敦贺原要对我提要求?我的目光一下子停留在我们俩握住的手上,脑子里禁不住开始想入非非起来。

都牵手了,那这个要求会不会是……

我不由得闭上眼睛,想象着王子身穿礼服站在我的面前,嘴角带笑,眼睛闪烁着璨若星辉的光芒,他慢慢地靠近,身上那如幽兰般的香味迎面扑来,而我踮起脚尖,微微抬起头来,然后嘟起嘴。

“嗯。”

为什么敦贺原有一种憋着笑的嫌疑呢?

“我们交个朋友好吗?这样你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什么?他提出的要求是要和我交朋友?

我猛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敦贺原轻轻地眨了眨眼睛,翘而长的睫毛差点就要扫到我的脸上来了,原来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已经嘟着嘴闭着眼睛踮起脚尖靠得他这么近了。

“啊!”我尖叫了一声,脸上烫得能把一个鸡蛋煎熟了,“我,我……”

被他看到了我犯花痴的样子,这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他会不会认为我是一个色胆包天的女孩?他会不会觉得我很不矜持?呜呜呜……我的形象,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甜美可爱温柔淑女的形象啊!我仿佛看到它们此刻正扑棱着翅膀在我的面前跟我挥手说再见。

“我刚刚……”敦贺原憋着笑说,“什么都没有看到,所以你也不用介意。”

什么嘛!明明他很想笑好不好!我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因为对面的人长相过于俊美而闹了个大红脸,只得低下头来盯着我们握在一起的手。

“我不介意。”费了好大劲我才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但是始终不敢抬头去看站在我面前的人,我的脸还很烫,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到,“做朋友很好,很好。”

说完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些失落,原来他只是想跟我做朋友而已,那为什么会牵我的手呢?害得我误会了他的意思。想到这里,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挣脱了敦贺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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