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媛看张婶头上、身上不少雪,关心的责备道:“张婶,你撑把伞过来啊,看你身上到处是雪,怪冷的。来,赶紧过来烤烤火!”
张婶笑呵呵呵的道:“不碍事,不碍事,我听云浓说您找我,就赶着过来了。”
张婶还是跟以往一样急性子,拿她没办法,嘴角挂着无奈的笑了笑:“我找你来是想让你找人在每个屋措一个六尺宽、一丈五长、二尺半高的土炕,下面是空的,每天生火烧一烧,这炕暖和,整个屋子也会暖和的。晚上还可睡在这炕上……”于媛按照北方的炕做法以及用处跟张婶细细的交代。
张婶用心的记,不明白的地方就问于媛,于媛不耐其烦的跟她解析,交代完毕后,对张婶又说:“过几天就过年了,你明天午时把幽梦、风平、马阳、晴川、张历、于默秋、青木、汉阳、御厨、铁匠、木匠、西席等人都找过来,我们开个会。”
“是,我明白了,小姐还有其他吩咐吗?”张婶问道。
于媛想起小德望,不知道他最近忙什么。问道:“德望今日如何?”
张婶想了一下,陪着笑:“德望一直跟西席学习。”
“你现在去把德望找来,就说我要考考他。”收留德望只是因为他年纪小,怪可怜的,放在身边培养一段时日,相信不久的将来会是一支潜力股,又会是很好的得力助手。
待张婶出去后,于媛对云浓说:“云浓,你把账目拿来给我看看,到现在为止,盈利多少,还有多少余款?现银?”
云浓跑去拿账目,边拿边说:“小姐,我们盈利了一百五十两黄金,两万两白银,八千五百贯钱。可风平和张历那的支出和府里各项支出后,现在只剩五十两黄金,五千两白银,五千贯钱了。”
看来钱好赚也好花啊,于媛又问:“那咱们于府一共多少人,怎么支付工钱的?”
云浓流利的说:“府里一共有七百二十五人,除了马阳、张婶他们每月拿两贯钱外,其他人都是买来的,不付工钱。”
天啊,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么多人要自己养活。不付钱开销都这么大,付钱还得了?额滴神啊!自己就是那万恶的资本主义,压榨剥削劳动力。
云浓这丫头都被她平时骄纵习惯了,又笑嘻嘻道:“小姐,风平还跑外地去购买奴隶,所以给他们供吃住就很不错了。特别是那些女子,如果我们不买,有姿色点的可能去给人当小妾,也有去女肆的……”
于媛一阵无语,这太夸张了,自己买了这么多人口,疑问道:“那官府不管吗?”
云浓一脸疑惑的样子看小姐,只见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云浓无力的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丞相大人一直帮咱们弄官文,整理奴籍,出了不少力。上下打点,官府中也卖了他的面子,不然哪有这么简单呀。”
看来自己是亏欠他了,这段时间不见,不知他还好吗?想想自己还真是没心没肺,鄙视自己!或许自己太过寂寞,所以不管是寒圣曜出现还是康清的出现,自己都跟他们缠绕不清……
正巧,德望来了。小子长高了不少,也长胖了,小脸白里透红,灵活转动的眼珠子露出狡黠精光,脸颊两处有深深的小酒窝,一笑可爱极了。“主子。”
于媛从账本上抬起头,笑盈盈的问:“嗯,你今日学习怎么?”
德望还是个孩子,活泼好动,话匣子一打开犹如机关枪似的。“西席很好,教我算术,骑射、加减法……我连三字经也会背了,来这里可开心了。还有张历哥哥可好了,有好吃的会带给我吃哦。”
于媛看着这孩子,感染他快乐的气息,语气轻扬的说:“你开心就好,快过年了,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想见的朋友。”
德望一听这话,小脸就变了,整个人想泄了气的皮球,摇摇头说:“没有。”小头颅往下低。
于媛感觉不对劲,刚才他还那么兴奋,一下子就情绪低落?“怎么了?这可不像你……”
德望低垂的小头颅一直拼命的摇,一声不吭的站着。
于媛更疑惑了,又轻声说:“德望,难道是谁欺负你?告诉主子,主子帮你做主。乖,说来听听……”
德望的泪水如水龙头一般不停的流,“呜呜呜……”的哽咽了起来,拿衣袖用力的抹一把眼泪又擤一把鼻涕。
顿时,自己傻了眼,这娃怎么回事,一会笑一会哭,手忙脚乱的把他搂进怀里,慌忙道:“怎么哭了?小德望刚才不是很开心吗?来,告诉我,有什么难处我帮你,好不好?”
德望还在呜呜的哭,就是不肯说,自己轻轻拍他的背,温柔的劝道:“宝宝乖乖,不哭不哭……”
没想到刚说这两句话,德望哭得更厉害,哇哇大哭,嗷嗷直叫……
于媛彻底僵住了,这娃到底怎么了?自己可没有怎么着他啊!又手忙脚乱的安慰德望。“来,说说到底么了?”
“我、我想母妃了,想父皇……”德望说出自己心底的渴望。
母妃?父皇?靠!不会又是那个狗皇帝的儿子吧!自己怎么就跟皇宫的人扯不清关系呢!拧紧双眉,大声喝道:“停!别哭,给我好好说说,怎么回事?”
看德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抹在自己的身上了,无奈的又说:“你还哭,看把我衣裳弄成这样,等会罚你洗衣裳。”
小德望看了看主子的衣裳“嘿嘿”笑,眼里的泪珠想掉又没掉的样子,那哭红了的鼻子都是那么的惹人疼爱。
“主子,我跟您说实话,你不要生气好吗?”德望撒娇拉着自己的手问,眼里的期盼和疑虑丝毫没有逃过于媛的眼睛。
这孩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或许他真的想对自己敞开心胸,“那你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再隐瞒我任何事。那我才不生气。”跟孩子讲条件,她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德望乖巧的点头,人小鬼大的说:“好,一言为定!主子,真的不能生气哦,说话要算话。”
得到主子肯定的点头后,缓缓的说:“我是玄夜国排行最小的皇子。五岁那年的一天夜里,父皇急匆匆的赶到母妃住处,我当时还跟母妃住一起,就听父皇说恐怕保不住了,已经安排了人要把我们送出去。
可是母妃不肯走,让我跟人先走。我被几个人带走,一路都有人要杀我们,最后逃到这里,只剩下一个老爷爷陪着我。那个老爷爷说,等事情结束后,会有人接我回去玄夜国,叫我不要告诉别人真实身份,也不要独自回去玄夜国。没多久,老爷爷也死了。我一个人无依无靠,跟着马大哥他们乞讨生活。这样过了几年,直到遇见公子。现在我好想父皇和母后。以前过年时,父皇和母后都会陪我玩乐,也会叫我宝宝……”
难怪刚才自己问他时,他会哭得这么伤心。玄夜国,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想起家里的于默秋,或许可以找他来问问。“你别哭,我等会问问教你们武艺的师傅,看看他知不知道你们玄夜国的事情。”
“嗯,谢谢主子……”德望还没缓过来,一抽一抽的哽咽。
自己用眼神示意一下云浓,云浓赶紧出去寻人。低头又对德望温柔的说:“那你可有什么信物?或者那个老爷爷死前有什么交代你的?”
德望想了想,记起刚才答应公子以后不可以隐瞒他的话,便说:“我出来时,父皇把这个戴在我身上,说千万别给人瞧见。那位老爷爷去世前,他只说不能照顾我了,完不成父皇的托付,还说叫我好好照顾自己……
喔,对了,他还给了我一个绣包。其它没有了。”德望从贴身胸口的地方掏出一块金牌递给于媛。又从内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绣包。一看金牌和绣包,于媛知道这不是凡品。拿起金牌一看,一面写着“如朕亲临”,另一面是玄夜国的标志,还有几个小字“玄卓烈”
“玄卓烈可是你父皇的名讳?”于媛问道。
德望摇了摇头,“我父皇叫玄革,我叫玄德望,玄卓烈,哦,我知道了,主子,我知道了,那是我皇爷爷的名。”小家伙为自己记起来高兴的跳了起来。
也难怪,五岁的孩子能记得这么多很不错了。“嗯,不错,你这么小就记得这么多。”拿着绣包晃了晃,询问道:“德望,这个,我可以拆开看看吗?”
德望像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于媛把绣包拆开,里面有张白丝绸,上面写有字,还有一个玉扳指和一只玉耳环。丝绸上写着“玄德望,生于玄夜二一七年五月初五午时三刻,玄夜国皇十五子。”原来是他的生辰八字啊。看这字迹潦草,估计是慌乱之中写下。
这时,一身黑衣,双目冷峻的于默秋和俏丽的云浓过来了。于媛把东西递给德望说:“东西你收好。”然后又看向于默秋,温柔的笑了笑,柔声说道:“你先坐,我想问你点事。如果你知道的话就实话告诉我。我想知道玄夜国在四年多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不知你可知道?”
于默秋也不客气,找了张凳子就坐。平静的答道:“主子,四年多前我还在宫里,那时听到些风声,不知真假。”
“不管真假,你尽管说便是。”自己也想知道四年多前,玄夜国到底发生何事,为何会连夜急急忙忙把一个皇子送出宫外?
于默秋的嗓音很迷人,抑扬顿挫的说:“四年多前,玄夜国的皇后外戚进京逼宫,让太子继位。皇帝还正直壮年,而且太子生性残暴,几次差点被废。因为皇后那边的势力很大,皇帝一时没办法,毕竟是亲生的儿子。
这玄夜国也奇怪,除太子外,其他儿子不是夭折就是脑子不太正常。女儿都还好点,不过也是没有几个聪明的。听说一个嫔妃育有一子,后来收买接生的人说是女儿,一直当作闺女养。皇帝也不知怎么回事,很喜欢这位假公主,还说等她长大要把她嫁给兵部尚书的儿子。也许众人都以为这真是个公主,这样风平浪静过了好几年。待这位皇子长到五岁,也就是四年多前被有心人发现其实是皇子。这事传开了,就有人造谣生事说公主其实死了,这皇子是假的。而太子趁机逼宫……”
于媛揉了揉脑袋,这又是一件烦心事!“后来呢?”
于默秋看了一眼德望,心里有点了然,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平淡无奇的接着说:“后来那名皇子被皇上安排逃出宫外,自己带人对付太子一干人等,没想到错乱之中,太子被自己人误杀,一场戏剧落幕了,等玄夜国皇帝再派人去寻那位被安排出宫的皇子,可是找不到,原来皇子他们出宫就开始被皇后外戚安排人追杀,虽是大内高手,可也抵挡不住万人强攻,所有人都死了,皇子下落不明。这几年来,玄夜国的皇帝一直在寻找失落的皇子……”
德望听到这里,跪到于媛面前不停的磕头,哭喊道:“求求主子送我回去,我想见父皇、母后,求求主子……”
心疼的把他拖起来,他又下跪,云浓赶紧过来把德望拉住。
两根细长的食指揉了揉太阳穴,语重心长的说“今日之事望你保密,等过年后,我们可能要去一趟玄夜国。你去准备一下,于洲我就不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