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沼湖,西沼泽极深之处的一片沼泽群,因为常年被浅薄的水面覆盖,无法看清这里更加难以穿越的混乱沼泽,而且面积极为宽广,所以直接被称为湖。
百沼湖虽然相比西沼泽其他地方更加的凶险,却也同时因为这个原因连修仙者也很少进入,因此成为一些妖兽以及稀有的灵草灵药的天堂。
一阵极为张扬的轰隆隆的破空之声传来,远处天边稀薄的云层之中,一道红光怒射而来,在百沼湖的边缘停下,露出一个数丈大小的玉牌,其上人影绰绰,片刻之后,红光再次爆射而出,方向一转,继续往沼泽深处飞射而去,只留下一道月白色的身影。
正是白芸贞。
望着急速远去的红色遁光,白芸贞漆黑如墨的眼球之中忽然闪现出一抹夺人的灵光:“这个谢适,看来身上有着不少的秘密啊,不知道那个会是什么,为何我会感到如此的……亲切。”稍稍思索,并未找到丝毫的头绪之后,白芸贞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步踏出,便化作一道白色的遁光远去。
玉盘之上,一片兴奋之色,几个年轻的青云门弟子交头接耳,看着脚下飞速掠过的沼泽,不住的交谈着,唯有谢适一脸疑惑的抚摸这自己的胸口,在白芸贞与众人分开而行之后,谢适先前那种心慌之感顷刻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时间再一次来到了傍晚,这里是沼泽深处,弥漫的水汽开始在地气的蒸腾之下,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天空之中的云雾也变得更加的厚重,已经见不到日光,唯有天地相接之处的那一抹难以忽略的金红色的霞光,如同一段段丝绸一般飘飞在视线的尽头。空气也不再清新,淡淡的淤泥的腐臭弥漫了四周,虽然没有引起口鼻的刺激,但是却也让人有些无心的厌烦。
除了大片大片的浓密的草地,剩下的就只有一片片白晃晃的水荡,偶尔一朵朵在晚风之中盛开的各种颜色的小花,成为了众人眼中不可或缺并且有些奢华的清新。
玉盘载着众人在茫茫的沼泽之中仿佛漫无目的的游荡着,惊起了各种各样的野兽,或者可爱或者凶猛,少数的野兽睁着汪汪的眼睛看着天空之中的不速之客,但是大半的野兽还是惊叫着跑开,尖锐的嘶鸣,叫玉盘之上的几个年轻人更加的惊喜不已。
直到天色渐渐完全的黑了下来,飞驰了一天的玉盘才在一块极为罕见的干燥的草地上停下来,方圆数里的地面上都是浅浅的草株,没有一片哪怕巴掌大小的水潭。
这就是众人奔波了一日之后的休息之处。
“好了,今日就在此歇息,御风,你在周围布置些阵法,让这些小家伙好好休息一番,不用太过复杂,这里没有什么大的妖兽。”飞元子伸了伸有些疲惫的身体,对着彭御风说道。
彭御风点头答应,随后便拉着骆冰一起开始在草地的四周忙碌起来。
兴奋了一天的青云门众弟子终于忍受不住渐渐袭来的困意,修道之人本就不太畏惧寒热处所,几个人相互背靠着背渐渐睡去,唯有那两名女弟子有些厌恶的看着遍布着灰尘的草皮,小心翼翼的从身上取出两块方布铺在地上,这才并头躺在一起睡下。
谢适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伸展了有些酸痛的筋骨,盘膝坐在地上,稳定了心神,闭上双眼,体内的法力渐渐流转,将从四周吸收而来的灵气缓慢的转化,壮大着丹田之中的气旋,只是那法力转化的速度,几乎慢到令人发指,但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腹中的那颗隐藏在不知何处的王蟒内丹之中,有着一股精纯的灵力,正随着他对外界灵力的转化而悄然流动着,化作一股股同样精纯无比的法力,注入进他的丹田之中。
“师兄,我还是想问你,这次你为何非要将谢适带来,难道你不觉得,这次的出行对他来说十分的危险么。”骆冰同彭御风并排坐在远处的角落里,望着远处打坐的谢适道。
“危险?师妹这是从何说起,你觉得我会让他有危险么。至于修为,德升同样是灵虚期。”
“那怎么能比!”骆冰不等彭御风说完,便抢道:“德升虽然也是灵虚期,但是已经是灵虚后期,而且你知道他是飞灵师叔的侄子,身上宝物极多,便是筑基期的灵玉还有灵真都不是他的对手。”
“呵呵,师妹,你要是真想叫他拜入青云门,就听我的。”彭御风拍了拍骆冰的手臂,继续道:“我这次非要带他一起来,一方面是想了解了解他身上的一些秘密,另一方面,就是想刺激刺激他,让他明白,有宗门和没有宗门的区别。”
“师兄,道理我能明白,但是你看他分明就是独处惯了的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收服。”
“你放心吧,凭他连灵根都若有若无的资质,若是真的成为散修,注定是没有任何前途,若是不让他见见我青云门高手的威风,怎能让他信服呢。不光要让他看看飞元师叔大展神威的模样,明日我还会找个机会让他跟随这些弟子们一起去历练一番。”彭御风看着骆冰,有些惬意的笑道。
“让他跟这些弟子一起。”骆冰有些惊诧,“师兄,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弟子平日里趾高气扬,哪里看得上这么一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到时候他们一番刁难,你就不怕把这个好苗子给气走了么。”
“若他果真是棵好树,有怎会被这几个弟子气走,放心吧,不要多想了。”彭御风再次拍了拍骆冰的手掌,便不再答话,闭上双目,打坐休息了。
“唉!”骆冰叹了叹气,摇了摇头,看着谢适的目光之中,涌现出了几分复杂之色。
草地上很快静了下来,除了众人轻微的呼吸之声,便只有一阵阵微微的风声,夹杂着沼泽之中特有的淡淡的腐臭,充斥着众人已经渐渐习惯的味觉。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远处打坐的飞元子,忽然将目光投向了已经入定的谢适,白皙的脸上闪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