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叶芬赶紧叫住老同学,“我和孩子临下火车前吃过了。”
“真的假的?”斯琴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问。
“我还能骗你呀。”叶芬说,坐到马凳上。
“好吧,我给你们娘俩热点牛奶。”斯琴拿了两只杯子上外屋。过了一会儿,手里端着两只冒着热气的杯子回屋,一杯递给老同学,一杯递给大宝,顺手摸了下小家伙的头顶。
大宝看妈妈喝,自己也喝了起来。杯中的牛奶格外地香甜,似一条长线暖暖地流入小家伙的胃中。
“昨天我和丁香还叨咕你呢,瞧,今天你就来了!”坐到炕沿儿上,斯琴说。
“丁香现在咋样?”叶芬问。丁香也是叶芬中学时的同学。
“还好,就是两口子总是鸡争鹅斗的。”
“为啥呀?”
“不值得的事儿,就是互相瞧着不顺眼。”
“那当初都干啥了——你就没劝劝他们?”
“没少劝,嘴都磨出茧子来了,有一次气得我把他们两个臭骂了一顿,可后来想想,我这又是何苦呢,人家两口子该好还是一样好,不也没分开嘛,一对冤家!从那以后我发誓,才不再去管他们那臭事儿呢,就是人脑袋打成狗脑袋我也不去管了。”
“哈哈哈哈,话是这么说,真要是那样你能不管吗?”
“好了好了,不提他们了。道上不会太好走。”
“好走不好走也得走啊,好赖有这一条路。”
叶芬喝完牛奶,放下杯子,又起下身接过大宝的杯子。
“要是不着急,先在我这住下,等公路修好了再走。”
“能走就走,要是实在走不了,也只好打搅你了。不过,恐怕回去就得补假了。”
“请了几天假?”
“三天,再加周日,总共四天的时间。”
叶芬从兜子里拿出一袋果子,放到木箱子上。
“你看你还拿啥东西。”斯琴有些过意不去地说。
“给孩子们吃吧。”叶芬说,“姑娘早就上学了吧?”
“上小学二年级了,”斯琴说,“大小子明年上学。”
“大小子跟咱大宝一样大。”叶芬望着炕上熟睡着的孩子们。
“小伙子看着挺乖呀。”斯琴扭头瞧着大宝。
“这才哪一会儿呀,呆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啊——”斯琴正过头,“挺淘啊?”
“可不是咋的!”叶芬笑了笑。
功夫不大,去打探的老孟急匆匆地回来。说有一架马车去往叶芬家的方向,过一会儿就发车。
于是,斯琴送叶芬母子俩去往供销社。
供销社的大院里略显空荡,南头停着一架马车,车轱辘旁蹲着一头戴蓝帽,一身蓝衣,脚穿解放鞋的老头,行头看着都挺新,但老头的摸样到有些怪,大大的蒜头鼻子,厚厚的嘴唇,上面叼着杆长烟袋,不停地吧嗒着。动静之大,恐怕离二里地都能听得见。
斯琴叫叶芬母子在马车那等着,自己走向一溜小平房,推开一处房门进了去。
大宝盯着怪老头看,怪老头发现之后,冲他挤了下耷拉着的大眼皮之下的小三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