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曾经,我嗤笑那些后悔不休的人,为何不去为光明的未来奋斗,却为了无法改变的过去捶胸顿足?值得吗?
现在,比他们更狼狈、更不堪的,却是曾经大言不惭的我。
忘记已经过去了多少个日夜了……
哇哇鱼,白话文的书,抱枕,他临行前送我的三样礼物,理所当然地占据了我每天所有的时间。
不知是心累还是体乏,伤一直在恢复,我却变得越来越嗜睡,总是慵懒地躺在床上不愿起来。但讽刺的是,自Andre离开后,我再也无法一夜睡到天亮,只能睡睡醒醒地熬着。
也许只是贪恋那个能让我自欺欺人的抱枕吧!我总是将脸深深埋入它的“胸膛”,骗自己那是Andre在搂着我……
日子过得千篇一律,我严格地执行Andre所期望的模式,比机器更麻木不仁。
起床,用早膳,由染雪扶着散步,用午膳,去书楼或让杨鼎把书拿进房里看书,用晚膳,逗鱼,沐浴,逗鱼直至湿发变干,就寝。
若说我哪儿像个活人,那该是看书的时候吧!看着那久违的白话文,我总难免热泪盈眶——数以万计的书册绝非Andre亲手所译,但字里行间将21世纪的语言特色模仿得惟妙惟肖,要培训这批人,又花去了他多少心血?
除了看书,逗鱼是我仅剩的乐趣。
我给两条哇哇鱼起名为霰霰(雄鱼)、雾儿(雌鱼)。
霰霰莹白的身子泛着淡淡的蓝光,配上坚硬而棱角分明的鳞片,宛如众多小冰晶组成的游龙;而雾儿却是米白色的,格外柔软的鳞片和身子,让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如风摆柳,那纯纯的米白色,空灵如薄雾……
因此,便有了这两个颇奇异的名字。①
午膳时分,大约便是霰霰呼唤雾儿来陪他的时候。
我总是将水晶鱼缸放在餐桌不远处,一边看着他们,一边食不知味地嚼着饭菜,欣慰又心痛地听着霰霰清甜的声音,喊出一声又一声的,“哇哇……哇哇……”
“娃娃……娃娃……”恍惚中,那叫声总是幻化成Andre离开前,那一声声深情的呼唤——从不曾得到回应的呼唤……
雾儿闻声,兴奋地朝霰霰游去,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其间的翩翩潇洒,是那么明显地点出它们之间的情深意浓,又似在讥讽我的畏缩,为何在最后一天也不回应Andre,让他含恨而去!
为什么,我不早些相信Andre的爱?明明是我错在先,明明是我说无论受多大委屈都要用一辈子去补偿他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