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津租界中一家旅社里,某年的初春,夜里一点多钟,大明旅社里的一家烟馆,正在榻上客满房里烟浓的时节,人多得简直有些旋转不开。烟容满面的烟馆掌柜佟云广,被挤得攒到账桌后面,正办着一手钱来一手烟去的交易。他那鬼脸上的表情,时时的变化不定,这时正向着烟榻上卧着的一个穿着狐腿皮袄,三十多岁大白胖子道:“徐二爷,昨天给你府上送去的八两清水膏子,你尝着怎样?”那徐二爷正喷着一口烟,喷完喝了口茶才答道:“好的很,明天你再给熬十两送去!真个的,那八两该多少钱?”说着从怀里把很大的皮夹拿出放在床上,预备付钱。佟云广笑道:“二爷,你忙甚么?只要你赏脸,我供你抽到民国六十年再算账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