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她有何关系,与你何干?”
“你是承认与她有关系,那你这番若即若离不管不顾的态度是来为她——报仇的吗?”墨伏尧死死盯着距离了一个厅堂的人,像是要看清他。君玹夜一身水蓝色衣衫,俊美姣好的面容,比之女子静好,却也拥有男子霸气天成的气质,他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却从眼中读出岁月的痕迹,如果只是初看,确实会让人轻视这个人,然而现在他已经无法再将君玹夜当成一个足不出谷不更世事的年轻人看待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小看过君玹夜,而他现在不加掩饰的气势,更让他清楚,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时而柔弱时而强势,时而脆弱时而坚硬的姿态不过是迷惑众人的,真正的君玹夜却冷静自若,天威自成。
“扶摇便有凤凰池”,不是他被看中,也不是他自己寻找,只要他有一个念头,便会有人送上着扶摇直上的凤凰池,就算他想要天下为尊,也丝毫不在话下。他竟然也看走眼了,以为他刻意表现出那般变幻莫测的姿态只是为了维持他金圣君卿的神秘,实则众人都被他的表象和自己的先入为主骗了。君玹夜才是那个最难对付的人,而现在,他退出了。用最为简单直接又完全无法再进入的方式,退出了他的战斗,退出了他与墨阁的争斗。
“你苦心安排这么多,就是为了袖手旁观?我如果死了呢?”
“墨教主,你大概忘记了,自己找死可不在我保护大范畴。病人自己想死,我为什么要拦着?你这么说,是不是证明你已经有自己去死的觉悟?”金圣谷保护那些求医之人不过是他们在完全不自己动手的情况下提供修养之处,如果他们自己想送死,主动挑起战斗,那便不是他们的责任。你可以躲,不可以主动战,如果不是这样,那那些人利用金圣谷的力量故意挑起战斗让金圣谷保护他,不就成为他手中的工具,与现在墨伏尧利用他的名字对墨阁挑战有什么区别?
“你这么说,是不会保护我了?”他墨伏尧也不在乎这些,但是君玹夜这般说辞,却已经让他失去了依仗,加上君玹夜挑明了他们现在的关系,他也不可能再信任他的医治。当年他与姬静莺之间是什么样谁不清楚,三十年前他们决裂,十一年前她将焰魔教具体位置和布防出卖,他们之间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情谊可言,而他更是没有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有过任何帮助,更没有救下那个所谓他的儿子。
直到玄机榜提出了墨焰之决的疑惑,将之立在悬案之首,他才认真思考了当年的事情。姬静莺不是那种人,更不会为了薛久清就跟出卖焰魔教,更不会在一边出卖焰魔教时还将墨阁的消息传递过来,两方最终都没有讨到好处,看似是姬静莺因爱而恨蓄意报复,可是清楚她的人都知道,那不是她的为人。
就算恨,她也会正大光明的来,就算她十八年的光阴都被人欺骗,也不会狠心让自己的儿子送死,更不会让他成为人人喊打的罪人。当年的事情太多漏洞和蹊跷,他最初不愿意提及,可是提及之后重重迷雾下的真相不解,想要问时,一切都晚了。君玹夜来这里,甚至可以说是来寻仇的。
对面的人嗤笑一声:“墨教主,你在意我是不是保护你吗?”眼中神情幽暗,那样子根本不在意这个人现在还在他面前做戏,“我现在可是仰仗你保护我呢。”墨伏尧如今将他放在这里不过是担心有人杀了他金圣谷会成为另一个敌人罢了,江湖上有传闻“宁可得罪墨阁,不可金圣惹事”否则他们会不遗余力灭掉那个对金圣谷中人下手的门派组织,不死不休。
“那就请君公子在別泉居安分一些,前一次你不是真凶我不放在心上,也不会治罪,但是下一次如果让我发现你从中有任何参与,便没有今天这般的简单了,金圣谷就算想要对我下手,也要看看究竟是我做错了还是他们的人做错了,别怪我到时候……”
“墨教主现在便可以昭告天下武林人士,我是一个吃里爬外,恩将仇报,表里不一的背叛者,那样你也不用在你的属下面前为难,更不需要对我忌惮三分了。”冷冷盯着面前的人,君玹夜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
墨伏尧握紧了拳头,手指甲抠进肉里有些疼,却也将他惊醒,他看着说出这段完全不将自己的命放在眼里的人,忽然才好像明白这个人的身份。医杀两道,这个人不仅仅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者,还是一个不将任何生命放在眼里的杀者,纵然没有武功,那纠缠在一起的炙热与冰冷让他就像是两个人,却矛盾的和在一起,如果刺激,便会爆发。他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却也对君玹夜这般冷静的在冷血与仁义中变换的角色感到了心惊。
要说真不愧是能够统领金圣谷的君卿吗?
“你明白我现在想要的。”既然已经说开了,也没有什么好试探的,作为一个上位者,自然要考虑对自己有利的因素,君玹夜这个人就算不是朋友,也不能成为敌人。他十年沉寂,等的就是给薛久清一个致命的打击,怎么能够半途而废,至于君玹夜,他一直都认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冲突,更多的是一个盟友的互助带来更大更多的利益。
金圣谷在武林中地位很高,甚至可以说名声在外,可是他们的名声并非都是好名声,一方面就他们医者不问出处不管是谁只要能够给得起医者索要的报酬或是要求就能够医治的规矩得罪了多少人,杀阁不分黑白只要合理就杀的规矩也会触怒各大门派,这一次的浑水早已经将金圣谷与焰魔教搅到了一起,单就说一个谷主亲自医治就已经出乎意料,拴在一起的人此时想要抽身谈何容易,所以他才那般肆无忌惮,利用得毫无负担,可惜现在君玹夜想要一句抽身,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