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镖这种事情,都是会武艺的人才能做的。”识香说着,便看了看容小毛的腿。
容小毛将识香的动作看在眼中,点了点头道:“我可以的,腿不影响。”
识香却不太赞同:“家有父母,儿不远行。何况,公公婆婆就你这一个儿子了。”
容小毛最后也没能找到反驳识香的话。房间的灯熄灭时,气氛有点沉闷。
识香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她刚把从古家搬回来的牡丹打理好,就听到堂屋里传来一声巨响。识香被吓了一跳,往堂屋里一看,堂屋的饭桌不知怎么翻在了地上,容老头一看到识香,就是一声大喝:“谁让你怂恿他去走镖的?”
识香被吼得往后一缩。容氏也赶紧从厨房里出来了,一连声的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容小毛几步跨过来挡在了识香面前,辩解道:“不关她的事。”
容老头一见,怒火更是往上直冒:“是短了你的吃还是短了你的穿,人重要还是钱重要,走镖是那么好走的么?你今儿指着他走出去,你是打算让他折了胳膊回来,还是准备让他瘸了另外一条腿回来?”
容氏听了这么几句,大概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忙凑到容老头旁边劝道:“好了,他们小孩子,想事情不周全,你好好教嘛,发脾气有什么用?”
容老头一把推开容氏,怒道:“都说慈母败儿,一个大毛已经不在了,小毛你要是也不想要了你就劝我好了。儿子你要是还想要,就给我把扁担拿来。”
容氏想劝,喊了两句:“他爹…他爹……”容老头一身火气,半点不为所动。容氏慢慢腾腾的往院子里放扁担的地方走,一步一回头。
容老头训话,识香觉得自己若是反驳,仿佛就把容小毛一个人放在了对立面,只好躲在容小毛背后默不作声。
容小毛将识香护在身后,又重复道:“不关她的事。”
容老头嗓门儿又大了一重:“不关她的事,她躲我做什么?”
容小毛梗着脖子道:“她昨天也说劝我不要去。”
容老头一听,火气更大了:“你爹你娘你媳妇儿都劝你不要去,你哪根筋让你想去走镖,咱今天就把哪根筋结果了!”
容氏把扁担已经拿在了手上,却半步也不敢往容老头那边回,与其说是去拿扁担的,还不如说是想守着扁担不让容老头拿。
容老头见容氏那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来对着容小毛就是劈头盖脸一顿乱揍。
识香躲着也不是,拦也不是,只好看着容小毛狼狈的护着头,侧着身体给容老头拿着巴掌一顿乱抽。
抽完一顿巴掌,容小毛脸上脖子上都多了好几个巴掌印,狼狈不堪。容老头也是气喘吁吁。看着被揍的容小毛,容老头还觉得不解气,气哼哼的一脚揣在容小毛腿上。
容小毛一声闷哼,腿上打了个趔趄,人一下没站稳,就跪了下去。紧接着,识香就看到容小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容小毛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
“相公!”识香见势不妙,终于扑过来挡在了容小毛前面。
容小毛的情况,容老头自然也看在眼里,没有再动手,气哼哼的甩下一句:“再说要去走镖,就打断你的腿。”然后,回房了。
容氏见状,将扁担丢在一旁,赶紧到了容小毛身边,看着容小毛惨白的脸,忙问道:“小毛,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容小毛动了动,想要站起来,一股锥心刺痛就从刚刚被踹的地方传出,这种感觉让他的脸又白了一层。
识香和容氏力气都不大,最后还是容小毛自己撑着地站起来,被踢的那条腿却不敢落地,容小毛流了一身的冷汗,对容氏道:“娘,腿…好像…折了。”
容氏一听,便觉得一阵眩晕,人都差点倒过去,好在识香抢着扶了一手。
容氏好不容易站稳了,又觉得腿脚无力。识香本想着去喊容老头,偏偏刚刚就是容老头踢得。只好嘱咐容小毛:“你伤腿别落地,我去找云艳嫂嫂和大顺哥。”说完就转身往院外跑去。
不一会儿就听到院外传来好几个人凌乱的脚步声,容来贵还在院门口就在问:“怎么了?”
进来一看容小毛的情况,就吩咐刚进门的容大顺:“回去套牛车,这腿怕是折了。”
容老头生着闷气进了房里,却也没想到他刚刚那一脚竟真的把小毛的腿给踹折了,这会儿听到容来贵的喊话,从房里出来了。
平素走路都是踱方步的容老头,脚步有些凌乱的出来了,偏偏人就是他给踹折的,容来贵见他出来,脸色也有些不好:“便是天大错处,哪里就要拿他的腿出气了。”
容老头这会儿也不会说他是不小心,只是当时在气性上,一时也没注意力道。
这么僵持着,容大顺已经和云艳回头把车给套过来了,云艳和识香给车上铺了一层被褥,容来贵和容大顺两人则合力将容小毛给抬上了马车。
容大顺架了车,识香和容氏都想跟着去看,还是容来贵发了话,人多了车也走不快,将人给劝住了。
容大顺摔着车鞭,牛车平稳同时还算快速的往村外走去。
目送着牛车出了村,容氏转回身便见到容老头沉着脸站在门口。平素脾气极好的容氏,这次一回身就甩了容老头一个冷眼,哼了一声转身就拉着也还站在院子里的云艳,往云艳家去了。
容老头见容氏走了,虽然还是沉着脸,眼里却多了些疲惫。
识香见了,也不知道自己可以说点什么,最后只得叹了口气,跑到院子里蹲在了牡丹的花盆前。
从古家带回来的牡丹,被识香摆在她自己的四株牡丹旁边。
识香把牡丹根系周围的土都清洗了,另按《花经》里的法子将牡丹种在了新培的水里。今日才将牡丹养在了这水里,此时蹲在花盆前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临到晚上,容来贵才一个人回来了。跟容氏将一开始将人送去了兴坪,那里的周大夫听说是折过的腿再折,根本不敢接诊。无法,只得将人送去了寒岭城。
进寒岭城的时候,容小毛已经是晕过去了。两人就近将人送去了多宝堂,还没开始治,对方开口就要三两银子。容大顺和容来贵来的匆忙,容氏当时也只来得及给了两人二两银子。还是好说歹说,容来贵又保证将银子第二天就送过去,对方才算是把人给收了进去。容来贵回来,这是来拿银子的。
吃完晚饭,识香回房将之前的四十两银拿给了容氏,容氏迟疑了一下,最后默不作声的收下了。
当年,容小毛那条腿就医了好久,伤筋动骨能好已是不错。如今,谁也没想到,容老头那一脚,竟然将容小毛的腿又给踹折了。
识香回房休息时,已经是深夜。一整天没做什么事儿,却觉得非常疲惫。躺在床上摸着身边的另外一只枕头,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其实容小毛也没回来住过几次,但是往常都知道这个人平平安安呆在寒府,今天却是被容老头打折了腿,躺在她不知道的药堂里。
早知道她就不对容小毛说那些话了。
但是,如今家里的情况却与那些话又不谋而合,甚至更迫切了些。
识香从被子里爬起来,披上衣服,打开大门走到院子里。
早春的圆月高挂在天上,清透的月光落在院子里,与那株牡丹身上的绿芒交相辉映。
识香在牡丹面前蹲下来,花盆被她封了底,泡在调好的水肥里的牡丹比之前的绿芒略微明亮了些,却也仅仅是明亮了些。若是她真的能像《花经》上说写的那样,移气补气,牡丹这些病就都不算事儿。若有这个本领,容小毛也不必想着去走镖,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个事儿了。
识香这般想着,将《花经》里那些移气的口诀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
忽然,清透的月光仿佛受到了什么吸引,一片白色透明的光点,从空中往识香手腕的八朵上汇聚,识香便看到一股绿芒从八朵上顺着自己的五指,没入了花盆里的牡丹根系。
紧接着,牡丹枯死萎缩的根系,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白色的新生侧根。
识香意外的瞪大了眼,仿佛是白色的月光被八朵吸收,然后被八朵转化为可供植物生长的绿芒。花盆里的牡丹根系还在持续生长,侧根长到足够的长度之后,便开始生出细密的白色须根。密密麻麻的白色须根看得识香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但是这却代表着这株牡丹已经获得了新生。
牡丹根系呈现出健康的牡丹才会有的样子之后,识香甚至听到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识香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但是手上的八朵,虽然没有继续往牡丹中输送绿芒,却还在持续的吸收宛如月芒一般的白色透明光点。
梨花表示道歉:
木有存稿的梨花伤不起,临时出差去了外地,结果就断更了。
接下来的几天会双更,将断更的几天都补上。同时,对等更的朋友们表示道歉。(^_^如果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