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一个以我和这位舅舅共同命名的布娃娃,我给她起名叫贝弗莉-巴茨。直到今天我还是爱着她。那天我生气的时候就抡起这个娃娃,把她的头撞向砖砌成的壁炉,布娃娃的碎片散落了一地。我拾起碎片,又拿起拨柴的火棍使劲地抽打它们。娃娃身上的衣服也被我刺破撕成了碎片。最后我点着了炉火,把碎片放在里面,焚烧它们。
我听说这些灰烬对果树生长有利,等炉火凉了就将这些灰撒在后院的一棵桃树下。但是第二年春天这棵树就死了。
这能说明什么?愤怒真是一种非常强大的东西,它会杀死其他生命,而愤怒已经折磨我很多年了。
这记忆几年来都持续在我头脑中出现,但是当我的内心伤痛开始接受疗愈并且和自己心中的那个小女孩连接的时候,它们就不再折磨我了。在进一步理解了舅舅带给我的的伤痛之后,我宽恕了他。这宽恕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他,不管怎样希望上帝也已经宽恕他了。
在2004年12月我第一次参加了由保罗举办的灵修课程。对我来说,这次灵修课程让我有些害怕,但是我知道自己需要走出这一步。那里的经历与其他任何时候的经历都有所不同,我找到了自己从来没有拥过的一个大家庭,并且我从保罗和其他参加灵修课程的同学那里体验到了无条件的爱。
在生命中的许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但现在却不是这样了!我的身边有一群爱我的兄弟姐妹们。他们每个人都像是一束光,对我的人生有所启示。自从我加入了这个灵性团体,我就与其他有着类似经历的妇女分享我如何疗愈遭受儿童性虐待所造成的伤痛。就像是保罗在他的书中写的那样,伤痛和天赋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我疗愈了自己的伤痛,我就可以帮助他人疗愈伤痛了。
我知道如果在我疗愈过程的早期阶段就找到了这样的帮助,有这样一个充满爱的灵性团体的支持,我就可以早一天把自己从多年的折磨中解救出来。我希望我可以将其他人从折磨着他们的伤痛中解救出来,并且帮助他们重新找回自己美好的一面,找回自己的力量和自己的纯洁无罪!
贝弗莉的故事给了我们希望,那就是:如果我们有这样的意愿,并且有足够的支持,我们就可以从任何伤痛中痊愈。感谢她,感谢其他团队里的勇敢的成员,正因为他们与别人分享了自己的疗愈旅程,所以人们才可以在生命中及早疗愈创伤,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正确的方法疗愈。
当贝弗莉从我们灵修课程的第一阶段进入第二阶段的时候,我请她讲述一些关于她的疗愈的事情。于是就有了以下的对话:
保罗:贝弗莉,你觉得你的核心伤痛是什么?
贝弗莉:我有两个核心伤痛。
第一个是从出生开始就被抛弃的心理创伤。没人爱我,也没人想要我。因为是一个“在约会中遭到强暴”后生下的孩子,我显然是母亲不快乐的因素。从出生那天起,我就对每一件发生在我母亲身上的事情承担起了责任。
我曾经被当成一样东西,一只动物,而不是一个人。我总是告诫自己,不要做任何让妈妈觉得难堪的事情。
从小就没有一个温暖的生活环境,这使我的性格很敏感,很羞涩,总是处在恐惧之中,每天都在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我发展出了自己的行为模式:抗争或逃离,并形成了思维定式,过去的我就一直这样活着。
我的第二个核心伤痛是四岁时被舅舅强暴。我曾认为他是爱我的,我也很信任他,很爱他。
保罗:这些疗愈功课是怎样帮助你来治疗伤痛的呢?
贝弗莉:我必须处理的第一个伤痛是我的母亲伤痛。记得当我看到母亲写给我的一封信,信上的内容真是令人恐惧,以至于我几乎昏倒在信箱旁。为此我去见了一位精神科医生,医生教我怎样对待母亲的信,这是我开始走出深渊的第一步。
然后,我和一个学习临床科学的社会工作者一起开始我的疗愈过程。每个星期我会和她见一次面,一直坚持了四年时间。这让我找到了一个安全的避风港,可以从羞愧的重负中把自己解救出来。然而从我被送往医院后,我知道我需要换治疗师了。
新的治疗师是玛丽,一个非常优雅,具有更多灵性的人。在她带我去参加由凯特·赫琴斯指导的性虐待疗愈周末课程之前,她辅导我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这个周末课程让我回忆起了当年被强暴的情景。
之前,被掩藏起来的曾遭受性虐待的痛苦一直驾驭着我的生活。这些记忆被呈现出来,曝露在阳光下,这样我才能处理它。
在那段时间里,我慢慢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具有了敏锐的洞察力。我再也不是生命的受害者了。
保罗:通过学习,你对性虐待的理解是什么呢?
贝弗莉:任何一个遭受性虐待的孩子都会找到掩藏自己的羞愧的方法。在思想真正成熟之前,肉体就开始出现躁动,因而混淆了性欲和爱情,根本不理解它们的真实意义。我们通过性来表达自己,性变成了一个有力量的工具。每一次使用性,罪恶感就变得更深重,羞愧感也在增加,而自己则变得更渺小了。
保罗:你怎样分享自己在这个过程中的心得收获呢?
贝弗莉:使用亲和的方式来疗愈遭受性虐待的妇女给了我力量。在我第一次参加课程的时候,因为担心自己的年龄与其他成员差距太大,感觉自己行为举止就像是一个古怪的人,然而当我决定脱离恐惧,敞开自己的心扉时,我的恐惧感很快就消褪了。
而且,当我将我的故事通过电话告诉性侵害支持团体中那些我从来也没有见过的朋友们时,疗愈的另一个层面也向我敞开了。拥有课程中团体的支持力量,这个疗愈层面也给予我更多坚强的勇气和信心。
当我确定自己已经准备好的时候,灵修课程让我在团体中充当一个领导者的角色。
保罗:你为这个功课做了什么贡献呢?
贝弗莉:我带着一颗开放的同情的心,并且对有类似经历的同学的遭遇感同身受。我能觉察到其他人不自在的感觉,并且帮助减轻他们的痛苦。我抱着积极的心态倾听他人的故事,我是一个很不错的聆听者。因为可以读懂对方的能量场,所以我可以分辨出人们的谎言和一些骗人的恶作剧。我还富有幽默感,当场内气氛比较凝重时,我可以使气氛活跃起来。还有一点,我爱他们。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没有母亲、从小缺乏母爱的女人,她们需要一位有爱心、可以对她们感同身受的导师,而这位导师现在就在这个课堂上了,她知道怎么去做。在过去的五年里,我曾经与四位这样的女人一同做功课。她们现在都修完了灵修课程,并且通过自己的力量重新树立起了自尊和自信。
对于那些遭受性虐待的女人的特别需求,我能够完全体会。这一点在我的疗愈之家里表现得非常突出。遭受了性侵害就像是得了一种难以启齿的疾病,没人知道你有这种病,而你自己也不敢讲出来。一旦讲出来了,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方面你自己会感到非常难过,另一方面也让其他听众感到很难受。所以一定要温柔地应对这个问题。
保罗:在你身体的哪些部位会持续地感受到能量,特别是在灵修课程中以及做灵性功课的时候?
贝弗莉:我持续地在我心中和手中感受到能量,并且自己的脸上,头部和肩膀也会有持续的能量。而在指导冥想的过程中,我觉得能量分布在身体的每个部位。一股暖流似乎流经每一处肌肤,所有的脉轮都充满精力,这能量流经我的身体前方,又环绕身体后流过我的后背。我正在做一种日本灵修自然疗法- Reiki,可以感受自己的心脏,双手和脸部的能量。我持有Reiki二级资格证书,但做Reiki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帮助那些需要它的人。
保罗:正如你所了解的情况,我们越是对自己的疗愈敞开,就越是能够拥抱无条件的爱的能量。它在我们心中,在我们手中,脚上,头脑里,它变得更清晰了,事实上它在我们身体的每个细胞里。我们带着爱的能量产生震波,它自然地通过我们发散到其他人身上。
这是我们在这个课程中所做功课的自然结果。
伯纳德的故事
和贝弗莉一样,伯纳德参加了前三个系列的灵修课程。这些课程持续四个月的时间,学员们彻底体验到无条件的爱和接纳的能量,我把这种能量称为“包容者”。
课程中,人们丢开自己的人格面具,真诚地对待彼此。他们发掘出心底的恐惧,伤痛,愧疚感,罪恶感还有其他可能会出现的感受。这些都可以在一个非常安全的环境下呈现出来,在这里学员会感觉到爱和接纳的氛围。
在这种充满活力的环境中生活几天之后,我们的防御机制(将爱推开的方式)开始暴露出来,而自我背叛的模式也变得清晰起来。我们学着接受已经存在的爱,真诚地对待即将诞生的真我。
伯纳德的伤口很深。但他近期最主要的伤痛却是一份他并不想去做的工作。他害怕去工作,因为他觉得工作给他造成的巨大内在压力,所以很想辞职。然而,由于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所带来的安全感,所以他还是选择继续在那里工作。但呆的时间越久,他的痛苦和自我背叛的感觉就越是强烈。要想理解在这份痛苦和自我背叛背后的原因,你一定要先了解伯纳德的故事。以下是他的叙述:
我出生的前两个月,暴虐成性的父亲就狠狠地揍了母亲一顿。他心胸狭窄,恶狠狠地责怪母亲,因为他不相信我是他的孩子。他殴打母亲的时候,踢到母亲的腹部,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结果母亲生我时大出血,死在了手术台上。我在出生后就被生母抛弃了。这当然不是母亲的错,但是她却把我留给了一个酗酒又暴戾的父亲。
父亲曾经参加过二次世界大战,后来一直靠残疾抚恤金生活。我知道他有自己的伤痛和自己的坏习惯,但是我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他。我是家中十一个孩子里最小的一个,家里所有男孩子都被父亲打过。我那时候还是一个婴儿,完全不记得当时的情况了,只是从我的兄弟姐妹那里知道父亲曾经把我的手和脚捆在婴儿床上。那时候我睡在一个没有取暖设备的阁楼房间里,甚至有水从天花板上冻住的冰棱滴下来。
感谢上帝,我并没有和我的父亲呆很长时间。我出生后六个月,一个阿姨将父亲如何虐待我的事报告给社会服务机构,圣诞节第二天他们将我从家里接出来,后来我被一个新的家庭领养了。
在这之后,我患上了肺炎,在医院里呆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差一点就没命了。九个月以后,我的生活又有了新的变化,这对领养我的夫妇决定离婚了。幸运的是,我可以和养母呆在一起,她后来再婚,在这之后的四年时间里我的生活还算是安定的。
现在,我已经知道这个母亲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就像我的继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一样,但养母是我曾有过的最接近母亲角色的人了。虽然那些年里她一直患有严重的疾病—不断地咳嗽并且需要轮椅代步—但是她对我很好。我相信我和她建立起了真正的亲情关系。还记得她带我去外面摘蒲公英,然后她又用这些蒲公英给我做了个花环。
很明显,我命里就没有长久的母爱,六岁的时候,母亲就罹患癌症去世了。那时候她已经住过好几次医院,我记得自己还到医院去探望过她。但是,有一天她真的死了,我眼睁睁看着人们把她从这幢房子里带走。
我猜你要说我这是第二次被抛弃了:第一次是被我的亲身母亲,六年之后,又被我的养母抛弃了。当然,这不是她们的错,她们离开人世,并没有存心抛下我,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种抛弃。
后来我和山姆一起住,他是我的第三位父亲。在养母去世之前,山姆和养母领养我之后又领养了一个孩子,加上养母从前一个婚姻中带来的两个大一点的女孩子,山姆带着我和我的三个姐妹们一起过。山姆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对我们很好,但是他不想一个人抚养四个孩子,所以他很快再婚。
于是,我的第三个母亲玛吉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她还带来了从她上个婚姻中留下的三个孩子,一共是七个孩子了。然而,玛吉和我相处的不好。她常常殴打我和我的姐妹们,甚至想抛弃我们四个孩子,这样山姆就只能对她好了。有一次她强迫我参加一系列的测试,希望证明我是弱智,这样就可以把我送到一个州立福利院去。
在我家里有两种全然不同的对待孩子的标准。玛吉对待自己的孩子是一套,对待我和我的姐妹们又是另外一套。与她的孩子比起来,我和我的姐妹们都是二等公民。不仅如此,她的两个男孩子总是联合起来欺负我。在后来的八年时间里,我都要时不时地应付他们两个的挑衅。为此我的性格变得坚强起来,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可以生存下来。
山姆和玛吉也相处的不够融洽。山姆酗酒很厉害,还是一个工作狂。他基本上都把孩子们丢给玛吉,自己却不管不问。玛吉并不快乐,于是把自己生活中的痛苦都发泄在孩子身上。在这个婚姻中,他们两人都有过外遇。终于有一天,家庭中所有的问题都集中爆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