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勉强地笑笑,虽然念念不舍,可还是被江华拉到院子里,两人坐在树下的石椅子上胡乱地说一些无聊到极点的话。强心不在焉,而在欣儿。
等欣儿做好饭,收拾一张干净的桌子,叫江华与强过来吃饭。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凑到桌前来,看着桌子上放着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有造型可爱的饺子,想想这些菜都是出自欣儿那细嫩的小手,抑制不住,赞不绝口,“哎哟,堪称完美。”
强觉得欣儿人长得漂亮,简直就是世间完美的一件艺术品,世间绝品,已经够奢侈了。而且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无法找出这件艺术品的不足。大有识她太晚的遗憾。
江华趁这时,又在收拾屋子,欣儿把江华拉到桌前,在他耳边小声说:“吃饭了,先去洗个手。不然你想让我陪你的同学一起吃吗?呵呵。”
两人相视而笑,江华去洗手。强一脸的莫名,他说:“说什么悄悄话呢,是在挤兑我吧?我也不在乎。江华,你倒是快点吧,我饿得不行了。”看着桌上的菜,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常小菜,可是强看的怎么那么的赏心悦目呢?如果把这菜搁在嘴里,岂不如同****着欣儿的嫩肤一般的刺激。这家伙总不把事往健康的地方想。
江华一边擦着手,一边坐下来,他说:“我们也就只能做得起这样的平常菜,比不上你强少爷家的山珍海味。你多多包涵了。”
强说:“你不会愚到不知道秀色可餐这话吧,山珍海味是什么东西,是死的东西,不动不说话。可是……我不说了,真的,说了伤心。”
江华说:“你就不要总是拿欣儿咂味。你看你都说了她多少的好,不怕我吃醋。论年岁,我比你大几个月,那欣儿,你应该叫她嫂子的。”
“可惜啦,可惜。”强觉得百溃穿心一般的难过,“哦,嫂子,欣儿嫂子,以后我就这么叫。”
欣儿说:“不要再说关于我的话了,我也是一俗人。你们吃吧,菜都快凉了。”
欣儿拿来两只小碗,放在强与江华的面前,“我们也没有酒杯,就只好用这小碗当酒杯了,强,你不要介意。”欣儿给强与江华倒满了酒。
强说:“欣儿嫂子倒出的酒,就是倒在泥巴里,喝下了也是美如甘饴。好,今天一边吃饺子,一边喝酒,美不胜收。”强大概还想说“面对佳人”,这话咽下去了。连他自己都觉得酸。
见欣儿面前无酒,强说:“不成不成,欣儿嫂子,你也要喝酒。无论如何我们今天要碰一杯。”是不是觉得叫上嫂子便可以多一些自由度呢?而且叔嫂之间的风流故事民间流传的版本不少,期望得到欣儿的疼爱,好象这样也有想象空间。
江华说:“你不要难为你嫂子了,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喝酒呢。饶了她吧。”
这时,强的手机响了,强一边指着江华,“给她满上酒。”一边接通电话,不耐烦地问,“喂,你是谁呀,忙着呢,没时间。挂了。”
可是电话那头绝对是一个泼辣的女人发出的咆啸声,她一开口就震得强急忙将电话拿离了耳朵。“你是死人呀,你是不是在外面被车撞死了,只说是下楼办点事,就一个下午没有见你的人影,家里还有那么多的客人,你就不管不顾了。现在大家都在等你回来吃饭。不然就要拆了我们家屋顶,霸占了你老婆。你这人做事有没有谱呀。”
强在电话里听到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在一旁起哄狂笑。
这个时候,就算老婆被人霸占,强也不想离开。这里太具有吸引力了。“我现在真的是走不开,我在一个朋友的家里,才端起酒杯,家里那些人一年三十六十五天有二百天在我们家吃饭,用得着我陪嘛。你就招呼吧。”
“你今天是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了?我的话你尽可以当耳旁。我限你十分钟内回家,要不能你就一辈子死到外面。我马上就在当中找个男人上床,给你扣顶绿帽子。”电话那头的范四英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什么话都敢说,性如烈火。她一这么说,现场几个中午就喝高的男人应声答道,找我吧,找我吧。我行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通情理,把那一帮混蛋全赶出去。”强气疯了,他现在觉得这些臭味相投的朋友如今与他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还有他那老婆也太不上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种没有素质的话,爹妈怎么生出这么个货色来。如果是欣儿,她是绝不会对自己的老公讲出这种无耻的话。太悲哀了……
“你说过一句真话吗?话我可是都说了,你当我不知道你呀,准是又被哪个狐狸精给迷住了,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你要是觉得我不好,我们就离婚吧,离了婚你就自由了。回来把你的几件破衣服拿出去,别放在我家里。”范四英要胁强,强怕了。被范四英撵出家门,他就成了无家可归的人了。到哪里还找体面?而且范四英的脾气搁那儿呢,说到做到。
“真是不可理喻,好,我就回来。”强挂电话。脸上发烫,觉得在欣儿面前丢了人。
强没办法,他在范四英面前狠不起来的,范四英的哥哥是城管大队大队长,如果再往上追溯,范四英的爷爷是政协副主席。范四英是范家老四,娇生惯养。强这几年游手好闲也是靠着老婆来养活的,不服软怎么行呢。
强尽量想在欣儿面前挽回一点面子。他说:“江华,让你见笑了,我得回家,家里面那些客人还在,为了帮你弄这房子,没陪他们,他们在我家大闹天宫呢。改日再与你们小聚。”
江华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还好,这酒席还没有开始,强就要走了。江华故意说:“这样就实在过意不去了,陪着我忙了一下,连口酒也没有喝成。”
强说:“来日方长,会有机会的。这顿就留在以后吧。欣儿嫂子,下次我还要吃你做得的饭菜。”
强很怅然若失地走了。江华与欣儿送他出了院子。
江华牵着欣儿的手回到屋子里,欣儿丢开江华的手,欣儿问,“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呢?”
两人相视一下,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关门。”夸张而急迫的表情,把彼此都引逗得大笑起来。
关上门,小屋里暖意融融,江华双手握着欣儿的肩,温情款款地凝望。然后把欣儿拥进怀里,紧紧地相拥。无言或许正是有太多的心语,无需多方,彼此一定知道。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欣儿惊慌地仰起头,眉头紧皱,“谁在敲门?”
023.我们的新婚之夜
听到敲门声,欣儿表情突然无来由地失落,也不知道门外站着的是不是那个突然又改变主意的强,估计差不多吧,在这儿,除了强,还会有谁呢?可惜刚刚酝酿好的心情又被破坏。从江华的怀抱中无奈地退出来,身体倦倦地坐下。托起下巴,生气地叹口气。敢情这就叫做寄人篱下呀。
江华轻手抚了欣儿的额发,给她些许的安慰。见欣儿闷闷不乐,他心里有些内疚。爱她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不能给她幸福与安逸的生活,又是否是对她爱的不全面呢?
江华不免有些紧张的拉开门,希望是风或是夜鬼在敲门,只要不是强就好。看到眼这个人,江华忧郁的脸色突然由阴转晴,不觉大笑起来。欣儿扭头,只看到江华高大的身影挡着整个门的空间。什么这么好笑?出奇地盯着江华,等待着接下去那个非常滑稽非常讨厌非常无聊非常无赖非常可恶非常无趣的强进来。
江华的眼前站着邻舍的阿婆。那张已经沟壑堆垒的脸上浮现的笑意胜过三月的花,至少江华是这么觉得的。看到阿婆比看到强那家伙强上一百倍。
“知道你们是新搬来的,第一天在这里开伙,我呢,煮了一些香肠,给你们切一盘,你们还没有吃吧?来,算给你们加一道菜。呵呵!我们年纪大了,牙口不好,也不怎么能嚼得动。”阿婆拄着杖的,一只手托着盘子,递给江华。
江华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收下老阿婆的香肠,看着老态龙钟的老阿婆样子,衣着虽然干净,但也象有好些年头了。好象他们的生活并不怎么优裕。得着她的这盘菜,会让江华产生罪孽的心理。犹豫着,不愿伸手接过来。
欣儿听到是阿婆的声音,抖落眉间的忧虑,跑到门口,甜甜地说,“阿婆,让您老费心了。菜我们收下了。”欣儿接过阿婆手里的菜。“阿婆,您要不要进屋来坐坐呀?
“不啦不啦,我那老伴还等着我吃饭呢,你们吃吧。我回去了。”阿婆摇晃着身子,感觉不小心就会跌倒一下。才走出去两步,转身来,她在口袋里掏,掏出两只蜡烛。走到门前,“拿去吧,一会就能用得着。”
“什么?”欣儿问,伸手接过阿婆手中的蜡烛。
“通告说,晚上七点要停电,你们刚来,不知道吧。”阿婆说完,晃着身体往家里走。
“阿婆,您慢走,谢谢啦。”欣儿用脆脆的声音送老阿婆回家。
江华说:“看你喜的,我是不是不应该拿人家的东西,看这老阿婆,家里也不象太富裕的。这个社会,越是有钱的人就越小气,越是贫穷的人越是大方。”
欣儿眼角有些潮湿,手指揩了一下,抿嘴一笑,将手中的菜放在桌上,“多好的老人。我这不是贪,一来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不收有点让老阿婆心寒,二来是我们今晚第一次在这个小安乐窝里吃饭,菜应该丰盛一点,以后日子才会过得红火。三来,我们以后日子好过一点了,我们可以加倍回报她。这样是不是更好呢?嗯?”用调皮的目光征询江华的意见。
“就你有理,拿了人家的菜,还能纺织出这么多的理由为自己辩护。”江华调侃地说。
“既然江华我的夫君说了,那我就把这盆菜退回去啰。”欣儿说完,端着菜就要往外走。
江华瞪着眼,难道看不出我说的是反话呀?疑惑地问,“啊,真要送去呀,还是算了吧。这岂不是给人家难堪嘛。”
“逗你玩呢,还愣着干嘛?”欣儿说着,向门呶嘴。
两人又异口同声地说,“关门。”
砰得一声关门声,接着是两人愉快的笑声。可是也就在这节骨眼上,停电了。两人在漆黑的屋子里摸着了火柴,点上蜡烛。
欣儿与江华相对而坐,小屋不大,也很简陋。陋室,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呢?眼前的小屋,与爱人同居,何来之陋呢?
烛光摇曳,才子佳人,感觉到幸福在四周缓缓落下,柔化了目光,温暖了心房。轻轻地推开心门,放一路春水流入流出。于是,百花争妍,宇宙,世界,事业,家庭,明天,生活,都浓缩在这一间屋子里。
“你真美。”江华的目光都象在笑,也似醉。他好知足。
“是吗?我美吗?可是,我总有老的一天,那怎么办?如果我不美了,你会怎样?”欣儿嗔着问江华。
笃定地点着头,江华说:“如果你的美不是我偶然的错觉,你的美便会永远地在我的眼底绽放。到了我们老的时候,美不再是形式,而是有着丰富内容的爱。那时的美,镌刻在心里,成了一副接近完整的画。死,是这副画落下的最后一笔。”
“不许说死。”听到死从江华的口中说出,欣儿的指尖象触到冰一样的凉。后背生出许多的汗来。唬了一下脸。欣儿严肃地说:“江华,知道吗,我怕听到死这个字。因为死,我送出了太多的眼泪。特别是今天,我们才经历着幸福的开始,说死,太不吉利了。”
“对对,我明白,我明白。欣儿,我好幸福,真想时间就此停止,黎明不必再来。”江华无比深情地说,伸出去手,大手盖在欣儿的小手上。传递给她一个信息:请相信我,我会一生对你好,我会陪你走一生。
“别弄得这么悲壮,我又想哭了。来,我们也喝一杯交杯酒吧。”欣儿眼圈红红,端起酒碗。
手肘交互,两人饮酒。欣儿只喝了一小口,就咳得不行。江华心疼地捋她的后背,见欣儿咳的好一点了,又送了一碗水给她。
“没事的,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就让我放肆地多喝一些吧。江华,我很醉了,醉了躺在你的怀里,不会反抗,随你怎么处置。来,我陪你喝。”欣儿执意想喝酒,江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可。对,这算是他们的新婚之夜。醉了最好,一醉千年才好。何必拘泥,没有亲朋见证,也一样不会影响新婚仪式的庄严。那就尽情陶醉吧。
酒喝到一定程度,江华似已醉了,口齿不清地说:“欣儿,强那小子不正经,对不起。”
欣儿面露酡颜,更显风韵。她说:“你不要说我有私心,在今晚,我们不提这些,我就想与你在一起,要的就是这样的单独。”
江华说:“这是什么意思呀?”
欣儿说:“这是我们的新家吧,又是我们在一起第一处安稳地方。这在我们的生命里将有多么重要的地位。而且——”
江华说:“而且什么?”
欣儿害羞点点,江华觉得羞涩的欣儿更漂亮动人,妩媚迷人。
欣儿说:“这算是我们新婚的日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不觉得吗?啊,我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属于我们俩的日子要从这一刻开始了,我们一定要好好地经营我们的生活。”
江华说:“我觉得你也是可以写小说的,你的想象很丰富,语言也很富情趣。”
欣儿说:“先回答我,今晚是我们结婚大喜的日子,你最想做什么。”
江华说:“你好淫啊。最想做什么还用说嘛。我不才不上你的套呢。可是欣儿,作为一个男人,就这样把你骗来,住这种屋子,显得有点寒酸了。这房子是借来的,这陈设又这么的简单。新郎与新娘没有穿着红装,没有花轿,也没有迎亲的队伍,没有亲人的祝福,没有鲜花烘托,如果这是新婚的话,只怕是世界上最寒酸的婚礼了。你没有听到强下午说话的意思,他那话里的意思就是说我太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