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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被囚禁的神秘人

信都峡谷内,阴暗且狭窄的石洞中,数百名工匠在一队黑衣剑士的监视下,忙碌的将盗窃来的金银钱币回炉重铸。敲打声、锤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时值日薄西山之际,身形彪悍、面有刀疤的田虎,双耳各塞一团棉花躺在洞口的一张吊床上,焦燥的翻来覆去。不时问着旁边的手下,“钉子,田单等人回来了没有?”

名唤钉子的手下摇了摇头,一脸坏笑道:“说不准他们去逛窑子了。”

田虎斜视了一眼,“逛窑子用得着一整天?”

钉子嘿嘿一笑,“堂主,兄弟们来这已经两三个月了,那玩意都快生锈了。玩得兴起时,哪还记得回来?”

田虎咧了咧嘴,“兔崽子,就这点出息?”

钉子又是一阵嬉皮笑脸,“这不是堂主您身先士卒教得好么?”

田虎眼睛一瞪,“兔崽子怎说话呢,信不信大爷抽你?”

钉子装作惧怕的样子退了几步,依旧油腔滑调的说道:“您不常说,是男人就得玩女人,玩得不好,对不起祖宗么……”

田虎气得一吹胡子,正要发作,突闻一名探子来报:“启禀堂主,山谷两侧忽然出现两队官兵,已经杀了过来。”

田虎从吊床上弹起,拎起一口长剑急忙奔了出去。只见峡谷两侧的险要之地尽皆失守,数百官兵持剑执盾,直从左右逼了过来。

这,正是赵锦在信都大营里借调的五百精锐,东路是主动请缨的乐毅率领的两百人马,西路是易恺率领的两百人马,赵锦与卫队长赵恢,则领着一百弓弩手钻进山林,射杀掉谷口的明、暗两哨,在山顶生起一堆烟火为号,表明眼线已除,可以进攻。

眼见山顶火起,易恺和乐毅二人同时率兵发起攻击,向着山谷中央压迫。由于事起仓促,墨者根本没有防备。只得且战且退,完全被逼进峡谷中央的开阔之地。

“放下武器者免死!”易恺高举手中的电棍,向墨者发出最后通牒。

“谁敢投降,格杀勿论!”就在此时,山洞口猛的钻出一人,当众大喝一声。恍眼间,看到田单站在敌营中,身着一身甲胄,顿时明白了如今一切都是他的“功劳”,不由破口骂道:“兔崽子,竟敢吃里扒外,老子活剥了你!”

田虎一出现,便被易恺认出。晃了晃手中的电棍,说道:“刀疤脸,你可还认得小爷?我田单兄弟弃暗投明,乃是明智之举,你若识得时务,放下武器,也能活命!”

田虎定睛一看,觉得那人有些熟悉,特别是他手中的那根黑乎乎的棍子,犹如却如噩梦一般的存在。只是他没想到,易恺当日身着迷彩装,今日却是一身甲胄,形貌上已经大有不同。

“竟然是你!”田虎心里直是打鼓,望着十倍于己的赵军,还有这个不明身份的家伙,心中隐约感到一丝不安。

“谁他娘的要你多管闲事,老子是死是活岂是你说了算?”田虎回怼一句,立即命令手下剑士结成防御阵型。

既然要顽抗到底,那也只有一战了。易恺手中的棍子一挥,三十名弓弩手立即搭箭开弓,对准了开阔地中的每一名墨者。

刹那间,弓鸣箭飞,密集如雨。墨者武艺虽好,却没有盾牌防护。一番射毕,死伤十数人。幸存的二十多名墨者,仍在田虎的带领下,做着困兽之斗。

田虎望了望双方的人数,差距更甚。这样下去,迟早是要交待的。脑子里一阵盘算,急忙率众撤进洞中,将那些惊慌失措的民夫和工匠挟持在手,死死的堵住洞口。

易恺领着人马紧跟着压迫过来,碍于人质而不敢强攻。于是扯着嗓子吼道:“刀疤脸,有种站出来,你我单独一叙么?”

田虎轻蔑一笑道:“你哄小孩吗?别拿大爷当傻子。”

易恺补充一句,“放心,我命我的人后退十步,有我在前面挡着,他们也不敢暗害你……”

田虎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不知为什么。

为了显示足够的诚意,继而命士卒后退十步,单独上前几步,毫无畏惧的站在山洞的铁门外。“怎的?堂堂墨家的玄字堂堂主,连这点勇气也没有?若非有些事情只能单独告诉你,我又何必麻烦?”

田虎冥思苦想一阵,想不出与他之间还有什么交集,更无私事可言。但见对方人马退远,易恺又近在咫尺,若是显得过分怯懦,那就真没面子了。思量间,扯过两名民夫挡在身前,小心翼翼行至洞口,与易恺隔着一两米的距离。“有屁快放,我倒要看看你能给我说什么……”

易恺心中一喜,低沉着声音,装着无限机密的神情,“你妈让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啥?”田虎只看到他的嘴唇在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不由得将头往前探了探,想要尽力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你妈让我告诉你,你死定了……”易恺见他中计,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一声,冷不妨的对准田虎身前一名人质捅了过去,长长的按下了电棍的电源开关。

“啊……”只因田虎与身前那名人质身体接触,就在人质感到浑身麻痹的瞬间,不禁也感到一阵麻痹,手中的剑咣当落地,跟着跳了起来。虽然他也提防着易恺手中的电棍,却并没想到电力竟然能透过人体传播。

易恺计策得逞,立即纵身一跃,闪到田虎面前,对着他的前胸又是一阵电击。直到他不省人事,轰然倒地。接着,闪身入洞中,连连放翻数人,惊得一众墨者直是磕头告饶……

此时,乐毅也带着人马掩杀进来,并迅速的制服了其它墨者,包括昏迷的田虎在内,尽皆上绑,才将民夫转移到洞外的空旷地带……

如此一来,赵军以极低的损失破获了这起一度令人头痛的悬案。数以百计的民夫及工匠纷纷跪地拜谢,无不涕泪交加。赵锦安抚好民众,进入山洞之中,望着那些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惊得直是目瞪口呆。

想来,赵国的国库也不过如此。

“报告公主,洞中有一秘室,里有两男一女,已是奄奄一息。”一名军卒来报。

赵锦一听,立刻赶往查看,只见一间阴暗潮湿的石室里,确实躺着两男一女。那女人年近四十,身着黑色绣金斗篷,大红华衣,看似富贵之家的妻妾。左侧躺着一名十五六岁的俊白少年,右侧躺着一名年轻的黑衣武士,皆是面色苍白,处在昏迷之中。

赵锦蹲下身去,只因那俊白少年腰间的一块玉珮令她大感意外。

“秦玉?”当她细看那玉佩珮上所雕的花纹,证实了她的推测。秦国蓝田产玉,唤作蓝田玉,也称秦玉。此玉洁白温润,晶莹剔透。当世之中,唯秦以龙为图腾,王室贵胄多有佩戴,以显示身份之尊。赵锦身为公主,金珠美玉见之习以为常,断然不会出错。那少年就算他不是秦国贵族,也定然出自显赫之家。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赵国境内,还被墨者囚禁了呢?

看这几人似乎被关押了多日,绝食绝水不知多久,从其干裂的嘴唇和苍白的肤色可以断定。眼下救人要紧,急忙命人取来水袋,为其灌下。

入夜后的山谷,生起了数堆篝火,将士们清理完战场,掩埋了墨者尸体,尽皆围坐火堆旁,吃喝谈笑,热闹非凡。

“易兄,你那根发光的棍子到底何物?”闲聊间,田单问道。许是先前吃过这根棍子的亏,太想了解这其中的奥妙。乐毅、赵锦,无不期待着易恺的答复。

易恺笑了笑道:“发光的棍子,当然叫光棍咯。它之所以拥有神力,是因为它吸收了天地灵气,一旦释放出来,犹如五雷轰顶。”

田单将信将疑道:“你这光棍确实厉害,不知何处可以求得?”

易恺神秘一笑,“这是神仙送我的,普天之下,独一无二……哈哈……”

众人啧啧赞叹一番,信与不信,各有见解。就在此时,王铁柱急忙跑来,对着赵锦和易恺禀报道:“公主、大哥,那妇人醒了,说要见见你们……”

闻言,赵、易二人进入山洞,但见那妇人饮过水米,气色有了些许恢复。

“夫人,可是你要见我?”赵锦奔到面前,急忙问道。

妇人微微坐起,对着赵锦拱了拱手,道:“公主救了我等,大恩大德不知如何能报。”

“你等被困于此,已经吃了不少苦头,还客气什么?”赵锦应付一声,随即问道:“夫人可是秦人?”

妇人闻言,并没感到十分诧异,反而是心中有事,亟待与她诉说。

“我本楚人,夫家在秦国。至于为何流落在此,实在一言难尽……”妇人仿佛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赵锦看出妇人的顾虑,当即摒退左右,只留易恺在旁。开门见山道:“此地已无外人,夫人有话请讲。”

妇人见无旁人,顿时拱手一揖,说道:“公主殿下,我乃是秦惠文王之妃,楚人芈氏。”话音刚落,随即指向一旁昏睡的两名少年。“白衣者是我儿子羸稷,黑衣者是护卫白起。”

“什么?”赵锦与易恺又是不约而同的惊叹一声。赵锦吃惊的是,万没想到他救的人竟是秦国宫室。易恺惊的是,这两人是注定名留青史的雄主强臣。一时间,不由得相互望了望,再次异口同声问道:“你们怎会在此?”

妇人长叹一声,娓娓说道:“二位想必知道,昔日张仪为了破解六国合纵攻秦的策略,采取釜底抽薪之计,设法与山东六国结盟。然而,六国之中,燕国最弱,也最怕事,成为第一个被说服的对手。先夫惠文王为了向天下亲秦者表达诚意,不仅向燕国送上厚礼,还派了王室宗亲出使为人质。于是,我和稷儿便成了政治牺牲品……”芈氏说到此处,神色黯然,显然还有后话。

赵锦上前两步,安慰几句,扶她坐下。“王妃心中难过,赵锦岂能不知。所谓君王强横,眷属遭殃,千古不变也。”

芈氏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其实,离开了后宫争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虽在燕国寄人篱下,却也偷得几分清闲。可是好景不长,三年之后,燕国发生了子之叛乱。为了争夺王位,一场接一场的血腥厮杀,将好好的一个燕国活生生的变成了人间炼狱。加之齐国插手平乱,燕人惨遭洗劫屠戮,更使乱局雪上加霜,历时四年。我弧儿寡母为了逃命,四处躲藏,受尽了苦楚。万般无奈之际,才想着逃离燕国,回归秦国。然而,刚入赵境,便被一群黑衣人劫持到此,受尽折磨……”

芈氏说得凄凄切切,使赵锦为之动容。然而,易恺听来,却觉漏洞百出,只是一时想不出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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