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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墨者临时工

一番叙谈,乐毅才明白攻破房子城的最大功臣原来竟是易恺。虽然,他与赵国处于敌对立场,然而识英雄重英雄的性格,使得他对易恺莫名好感。就在此时,王铁柱突然闯进客厅,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公主、大哥,有情况,山中那伙歹徒有了行动。”

“什么行动?”易恺急忙问道。

“山中监视的兄弟回信说,有十五名歹徒正在来往邯郸的路上,恐怕今夜又来打劫。”

“来得正好!今夜先捉了这些人,明日一早大举攻山。”易恺一拍大腿,忙对赵锦进言,赶紧召集人马,前往北城门的地道口周围埋伏。

赵锦心神领会,急命王铁柱召集士卫,赶往北城门守株待兔。

乐毅听到赵锦有行动,也是迫切的想去见见易恺的能力。得到赵锦的允许,同行而去。

北城门外,易恺命令三十多名卫士分别潜伏在地道口周围的隐蔽之处。易恺、乐毅、王铁柱陪在赵锦身边,屏气凝神的等着地道被打开。

许久过后,终于听到那张城砖有了声响。公主府上的卫士尽皆手握兵器,严阵以待。待那张城砖完全被挪开,地道里爬出一个黑影,四下一阵张望,确认安全,向着地道里招了招手。片刻,地道里再度爬出十数人,人人腰悬长剑,手提麻袋。待到最后一人上来,盖好地道出口。

就在此时,易恺大喝一声“行动!”卫士们纷纷举着火把和兵器,将那些黑衣人团团围困阵中。

“放下武器者免死!”赵锦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极是愤怒的盯着那群不速之客。

黑衣人彻底懵了,万没想到出口早有埋伏。看阵势,抵抗不了,逃又无路,手中握着刀剑,不知如何是好。

“识时务者为英雄,投降免死,活着不好吗?”易恺提着电棍,向着阵中一指。“我这些兄弟,都是公主府里的精英,万里挑一的高手,你等若要反抗,想清楚了再动手。”

黑衣人面面相觑,犹疑不决。这时,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高举手中武器,大喝一声:“兄弟们,咱们走投无路,咱们跟他们拼了。”说话间,举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向着易恺冲杀过来。

“我敢肯定,你在我手下走不过三招。”易恺自信一笑,举棍架住黑衣人竖劈下来的长剑。接着顺势一带,将那长剑挡了回去。

黑衣人呵呵一笑,道:“我敢肯定,你绝对接不住我这一招。”说话间,身形一展,凌空跃起,手中之剑划出一道圆弧,在火把的照映下,闪出一道光晕。看似寻常的一个剑招,却在瞬间变换了三种招式,一劈、一抹、一刺。在剑尖将至之际,易恺突然一个闪身,迅速的避开,又恰到好处的将电棍上的电极,对接上了他的剑锋,继而摁下电钮。

那黑衣人全身一阵麻痹,长剑哐当掉地。就在此际,易恺纵身一跃,朝着那人小腹一刺,电极上再次闪出一道蓝色的电孤,听着“啪啪”两声,黑衣骂了声“卑鄙!”轰然倒地,抽搐几下不再动弹。与此同时,两名士卫上前,将那人拖到一边捆了个结实。

不难想到,这名黑衣人必定是这伙歹人的头领。毕竟,不是谁都有那种自信,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易恺对着一众黑衣人高声宣道:“不怕死的尽管来试试这五雷轰顶的感觉?”

黑衣人们眼见头领两招便被放翻,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哪里还敢上前找死。纷纷扔弃手中武器,跪地求饶。“求英雄说话算话,主动投降免死!”

易恺望着这群颇识时务的歹徒,扬了扬手中的棍子,重复道:“只要不反抗,一律免死。”接着吩咐卫士,将他们通通捆绑起来。

虽说,制服几个蟊贼并不算什么大的功绩,对于赵锦而言,却是为邯郸百姓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看着易恺战斗、获胜,脸上神色也从担忧变成了喜悦。

乐毅也很惊讶,从未见过如此的制敌之法,如此快速的解决战斗,除非两人实力悬殊够大。但,乐毅观察了那名用剑的黑衣人,其身手虽算不上绝顶高手,也足以配得上“剑客”这个称谓。毕竟,自己也是用剑之人,只要对方一出手,实力高低立刻就能瞧出个七八分来。

显然,乐毅对于易恺的战力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由得拱手一揖,大赞一声:“乐毅今日可算是大开眼界了,能够在两招之内制服一个剑客,还不伤其性命,世间绝无仅有。”

易恺呵呵一笑道:“乐毅兄过奖了,易恺只是投机取巧而已。”说话间,陪着赵锦身旁,将那些黑衣歹人押往邯郸衙门。

一脸倦意的邯郸令正想骂人,但见赵锦登堂入室,吓得屁也不敢放一个,只有前鞠后躬的将她请进府衙。当即一拜,“公主深夜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赵锦目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为祸邯郸的歹人都押到这了,此事交由你来审一下。”

邯郸令闻言,回首看了看在押的黑衣人,气不打一处来。“来人,先把这些家伙痛打一顿。”想着这些天所受的种种窝囊气,真想将他们剥皮抽筋,挫骨扬灰。衙差们听到邯郸令的命令,正要行使权利,却被赵锦怒喝一声:“住手,我曾答应过他们,只要配合,便免刑讯,你且让开,我来审理。”说罢,登上台阶,坐上大堂。

邯郸令刚要威风,片刻又失了权力,只得恭恭敬敬的杵在一旁,连半个不字也不敢说。

赵锦坐定,一拍惊堂木,对着堂下众人晓以利害,恩威并施,不需片刻,便审了个水落石出。原来,这些人都是墨家弟子,深夜潜入城中是为盗取邯郸城中大户人家的钱财,带回山中,熔炉重铸。这与易恺所料分毫不差,使赵锦心中更添几分敬佩。

就在此时,先前被易恺放翻的那名黑衣人渐渐清醒过来,当他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柱子上,顿时大声骂道:“卑鄙无耻的家伙,快点放开大爷,定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易恺踱步过去,笑了笑道:“你连我三招都接不住,有什么能力大战三百回合?”

黑衣人回过神来,想起先前的感觉,不禁为之后怕。面色一沉,问道:“你刚才使的哪家功夫,为何如此邪门?”

关于这个问题,在场的人恐怕都想知道吧。易恺暗自思忖道:“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告诉你了我还怎么混?”于是笑而不答,绕开话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看着功夫还不错。”

黑衣人道:“行不更命,坐不改姓,田单是也。”

“田单?!”易恺默默的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突然想起这么一段历史故事。话说齐泯王吞并了宋国,惹恼了诸侯,推举了燕国大将乐毅为帅,统领五国联军合力伐齐。联军势如破竹,一口气攻下齐国七十余城,唯有即墨和莒城久攻不下。这时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力挽狂澜,用火牛阵大破联军,尽数收复了失地,迎立齐泯王的儿子为王,重建齐国,此人便是田单。

易恺想到此处,不禁回首看了看乐毅,他怎么也没想到多年以后的两大宿敌,竟会在此时此地提前见面。虽然,二人不可能知道以后的事情,但影视剧里那些狗血的剧情正在悄然上演。回头审视了田单一眼,年近三十,肤色黝黑,算不上高大威猛,眉宇间却透露出几分英气。于是问道:“你是齐国的田单?”

黑衣人显得有些惊讶,难不成他会认得自己?虽然吃不准对方的意图,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易恺近乎确认了此人的身份,当即上前两步,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绳索。继而走到赵锦跟前,贴在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赵锦听得有些惊讶,不禁问道:“他真会成为名动天下的人物?”虽有这么一问,但她对易恺的话历来深信不疑,当即赦免了田单的罪行。

此举,却惹得田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猜不出他们要对自己做什么。

易恺呵呵一笑,近前几步,对着田单拱了拱手,道:“田兄莫怕,赵锦公主欣赏你的为人,只要你肯改邪归正,定不为难于你。”

田单一听,心中更是打鼓。想他这等为非作歹的人,人人得而诛之,哪能被人赏识?然而,赵锦大庭广众之下免了自己的罪责,这是有目共睹的,并不像有什么阴谋。正所谓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万一人家出自真心,自己却万般猜疑,岂不成了小人?思量片刻,躬身一拜:“多谢公主恩德,田单感激不尽,为表心意,愿意道出所知所闻。”

田单的诚恳,显然超出了所有人的意外。赵锦心中欣喜,不禁站起身来,走下台阶,亲手扶起田单。“英雄能够弃暗投明,真乃豪杰,请坐下说话。”随即命邯郸令散去所有士卒,收押了其它墨者,给堂中数人奉茶看座。一时间,公堂成了客厅,画风大变。

田单道:“我本是失势的齐国贵族,家中经商为生。一年前,在朋友的介绍下加入了墨家。哪成想,这墨家并非正规的墨家,而是墨子大师的二弟子柏夫桦创建的刺客组织。”

“墨家以兼爱、非攻而闻名天下,怎会有这么一派?”听到此处,乐毅甚是好奇的问道。

“谁说不是?”田单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听说,墨子大师死后,手下三大弟子分家。大弟子相里禽定居秦国,创立了相里氏墨派。二弟子柏夫桦,居住齐国,创立了柏夫氏墨派。三弟子邓陵子去了楚国,创立了邓陵氏黑派。三派均以正宗自居,谁也不肯相让,因此老死不相往来。所以,我并不知道其他两派墨者是什么性质,只知道自己进入的柏夫氏墨派并非什么救济天下的善类。可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在下入了墨会,便再也脱不了身。”

赵锦迟疑道:“昔日天下,曾以墨者为尊,只因墨子大师兼济天下、高风亮节,无人不对其崇拜有佳,谁曾想他老人家一朝身死,墨家却落得如此下场。”

田单道:“是啊,我当初拜入墨会,便是冲着这一点去的。然而,当我进入墨会,才知道这柏夫氏根本就是刺客组织。不仅为钱财杀人害命,还帮人看家护院。此次入赵,便是奉了雇主之命,为他制造兵器和钱货。由于赵国的矿产和金属受到管制,雇主才想到这个办法。让我们潜入周边城镇,盗取官府府库和商贾的钱财。夜里行窃,白日熔铸,好生龌龊。”

众人听得恍然大悟,自此才搞清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然而,赵锦最关心的不是失窃的钱财,而是这个雇主到底是谁。当即问道:“田兄可知雇主是谁?”

田单思索一阵,委委说道:“我不知雇主真实姓名,只知是一个胖子,好像也是姓赵……”

“姓赵?”易恺和赵锦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赵锦断定,姓赵的人当是赵国贵族,毕竟赵国自立国以来,分封了数十上百家赵姓子孙。但这人到底是谁,眼下不敢定论。然而,易恺惊讶的是,他当夜在山中看到一个胖子从山洞里走出,墨者称其为“赵大人”,原来幕后主使竟然是他。若再见到此人,必定认得出来。

田单沉思片刻,补充了一句:“我观那姓赵的胖子也并非真正的雇主,更像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管事。”话音刚落,易恺猛然想起另一件事,立刻问道:“田兄,你们之中可有一位使针的暗器高手?”说话间,摸出藏在袖内的一枚铜针,是前些日从死去的更夫身上获得。

田单瞧了瞧那枚铜针,不慌不忙道:“使这种暗器的是我们头领,也是姓田,名虎。号称柏夫氏墨派的第三大高手,人称‘绝命神针’……”

“照你的意思,柏夫氏墨者还有其它高手?”易恺问道。

田单点了点头道:“柏夫氏墨派共有天、地、玄、黄四堂,每堂七十二人,都有一名高手坐阵。天字堂堂主司马青衫,四十来岁,使得一手好剑,人称剑仙。当年齐魏的马陵之战,他曾在万人军中生擒了魏国太子奂,可是不知为何,却投入了柏夫氏墨派。”

除了易恺之外,众人尽皆一声惊叹,自古以来猛将不少,但在万人之中生擒主将者,历来少有。

易恺继续问道:“其它三堂分别是谁?”

田单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柏夫氏墨家排名第二的是地字堂,堂主魏鲲鹏,使一柄鬼头大刀,力大无穷,相传与司马青衫过招,大战三天三夜,只输了一招。其三便是玄字堂,也是在下所属的堂口,堂主田虎,拳脚功夫稍差,暗器出神入化……”

易恺想起那田虎曾与自己过招,暗器用得确实神乎其技。听到田单这么一说,不免有些庆幸当初幸好没被他一针射杀。不然,连搞清对手是谁的机会都没有,就像那两名更夫一样,死得冤枉至极。

“那黄字堂的堂主是谁,又有什么技能?”赵锦不禁问道。

田单尴尬一笑,道:“不瞒公主,黄字堂并不在总坛,至于堂主是谁,武艺如何,在下并不十分清楚。只是曾经听人说过,黄字堂的堂主是个女人,其余一无所知,极其神秘……”当他将自己所知尽数讲出,更是态度坚决的说道:“公主和两位兄弟不杀田单,于我有再造之恩。从今以后脱离墨派,弃暗投明。公主若是不弃,我愿拜入门下,赏下一日两餐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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