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白小玉眼中满是恐惧，疯狂地尖叫起来:
“不去！我哪都不去！”
说着，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屋内躲去。
但她的修为只有金丹初期，那宋姓少年却是实打实的元婴大修士，在宋姓少年面前，白小玉怎么可能逃得过去？
只见宋姓少年伸手一点，白小玉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停滞下来。
唯有她的嘴巴尚能活动，不停地咒骂道:
“宋仁！你他妈的放开我！放开我啊！我不出去，我不要出去！我不要出去！”
但任凭她如何挣扎哭喊，宋仁都只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向她。
“你说过的，你们天宫承诺过的！你们不是说会保下我吗！你们这群畜生，骗子，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你们不得好死！”
宋仁叹了口气，道:
“哎，白道友，我也是不想的。你可别怪我啊，要怪……就怪你那个师姐太过霸道了，竟然连老祖都没办法……”
一听这话，白小玉哭喊更甚起来。
宋仁微微摇头，走上前，一指点在白小玉哑穴上，白小玉的声音顿时止住。
再接连打出数道禁制把她控制住，确定无法挣脱后，宋仁拘着白小玉，离开了房间。
与此同时，水宫内部的一处精致楼台中。
兰若婷带着云婉莹大方落座，在两人对面，坐着一位面容威严黄袍老者。
此人面容并不显老，鹤发童颜气机圆满，一看就是个得道高人。
此人，正是当今水宫修为最高者，修为达到了四衰返虚的清源神君宋清源。
直面这位天辰界中凤毛麟角一般的四衰返虚大能，兰若婷面上竟一点畏惧也无。
而且不只是她，就连云婉莹也面色平常，视宋清源散发出来的返虚威压如无物。
这令准备在谈判中占据主动的宋清源微微皱眉。
但不论是之前那个长眉老者，还是现在的宋清源，似乎都下意识地忽略了被兰若婷抱在怀中打着盹儿的小白狐。
“兰掌门。”见施压无望，宋清源开门见山，“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白小玉可以交还给你们。但你们玄宇圣宗必须作出声明，为自己这次鲁莽的行为道歉！”
“好的，很抱歉。”兰若婷随口应付道，“道完歉了，白小玉呢？”
宋清源呼吸一滞，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饶是以他数千年的养气功夫，以及专修水法塑造出的平和心境，也是被兰若婷的无耻行为气的够呛。
“兰掌门。”
宋清源压低了身子，话语又沉重了几分:
“我说的，是玄宇圣宗、公开、能被天辰界所有修士都知道的那种道歉。而不是你一个人，在这种私下场合。”
“我不能代表玄宇圣宗吗？”
“能是能，场合不对。”
“你的意思，是让我师傅来给你道歉？”
兰若婷玩了一出过度解读。
宋清源还真想这样。
但却只能默然不语。
这话，他不敢接。
在外人眼里，木天英和韩宇都是此界唯二的天人大能。
但在两宗高层眼中，这两人都是天辰界绝无仅有的化道修士。
可真实情况又如何呢？
以宋清源这样的高度，自然会知晓，自家老祖的实力，根本比不上那位玄元道人。
韩宇斩杀了化道后期的冥帝的消息，更是只有火宫的烈云行知道。
让这种存在跑来向自己道歉？
还是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能实现。
兰若婷好似什么都看不明白一样，竟真的取出一枚传音符来:
“你稍等，我这就联系我师傅。我师傅一直教导我对人要温仁良恭，做错了事就要负责，绝不能当伪君子，他肯定会答应你的请求的。”
宋清源都来不及吐槽兰若婷的弦外之音，连忙起身阻止道:
“兰掌门，不必惊扰玄元前辈，不必不必！”
“嗯，我也觉得不必。”
兰若婷借道下坡，淡淡道。
宋清源看向兰若婷，脸上一阵阴晴不定。
这女子……真是难缠！
而且看这兰若婷有恃无恐的样子，说不定玄元道人真的就在外面那艘云龙行舟上。
但就这么把白小玉交出去，他们天宫的脸又该往哪放呢？
不过，毕竟是天宫收纳玄宇圣宗叛徒在先，就算宋清源脸皮再厚，也说不出要物质补偿的要求来。
换成木天英也许还行，但宋清源可没这么无耻。
难办。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
“老祖，人已带到。”
宋清源叹了一口气。
算了，吃亏就吃亏吧，反正自己这张老脸也不怎么值钱，只要能宁事息人就好。
“把人带进来。”宋清源淡淡道。
房门被推开。
宋仁押着白小玉走了进来。
宋清源对白小玉视而不见，好似房间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一样。
而白小玉看到了神色漠然的兰若婷后，眼中满是绝望。
“白道友，有人来找你了。”
宋仁渡过去一丝法力，解开了对白小玉的禁制。
噗通。
还不等其他人说话，白小玉直接瘫倒在地。
双目无神。
“这女人的手段是有多狠毒，能把她吓成这样？”
宋仁忍不住瞥了兰若婷一眼。
但兰若婷连看都没看白小玉一眼，只是低头品茗，顺便摸摸打盹儿的方瑶。
好似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但不论是宋仁还是宋清源都知道，兰若婷表现出来的，肯定只是假象。
能成为一方圣地宗门的掌门人，手中血腥怎会少得了。
果然。
兰若婷似乎喝腻了杯中茶水，淡淡出声道:
“婉莹。”
“在！”云婉莹忙起身应答。
“你去把这个叛徒的浑身经脉打碎。”
“领命……”
云婉莹身形微微一滞，叹了一口气，向白小玉走去。
宋清源低头品茗，没有说话。
宋仁眼皮一跳，如果白小玉的全身经脉都被打碎，那她百年修来的金丹修为就要尽毁了。
空留一颗金丹，有着金丹期的境界，却无半点法力，连个火球术都无法施展……
这对于白小玉这种追求道途都有些疯狂的人来说，简直比直接杀了她还恐怖。
瘫在地上的白小玉一听兰若婷的话，顿时挣扎着跪在地上磕头，哭嚎道:
“师姐！我对不起你！求求你！不要废了小玉啊！”
云婉莹看了一眼兰若婷。
兰若婷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云婉莹叹息，走到白小玉身前。
“别！别！！！云师姐，你忘了吗，你说过的，咱们小时候你说过的！你会保护小玉的啊！！”
“白小玉。”云婉莹目光闪动几下，最终还是露出一丝冷意，“如果你没有背叛宗门，那你还是我的好师妹。但你既然敢做出这种事，也就怨不得我了。”
说完，云婉莹一掌拍出，打在白小玉后心。
毫无章法的狂乱法力顿时涌入白小玉的周身经脉，但与醍醐灌顶那种温和的传功完全不同，而是没有丝毫顾忌地横冲直撞。
云婉莹的真实修为已有金丹后期，是不久前在云龙行舟上突破的。
虽然只是初入金丹后期，但她的法力不知比白小玉深厚了多少，白小玉刚想提起法力与之对抗，便一触即溃，一泻千里。
砰砰——
咔嚓——
就连外人，都能听见一阵阵碎裂之音。
“啊！！！”白小玉疯狂地惨叫起来。
云婉莹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手中功夫依旧未停。
十数息后，白小玉已经声嘶力竭，她全身的经脉也被云婉莹破坏殆尽。
白小玉的鲜血自皮肤向外流淌，浑身上下都在冒血，根本止不住。
眨眼之间，她就成了一个血人。
云婉莹一收回手，白小玉便再次瘫倒。
“完了……完了……”
双目无神的白小玉趴在地上，微微啜泣，似乎已然心死，连疼痛都不顾上了。
而这时，兰若婷突然把方瑶放在座椅上，起身走向白小玉。
云婉莹低头垂目，连忙让开道路。
宋清源继续喝茶，也没说什么“请兰掌门别在水宫地盘上动手杀人，要杀带人出去杀”之类的话，犯不上。
兰若婷走到白小玉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白小玉只是啜泣，一言不发。
半晌。
兰若婷突然开口问道:
“后悔吗？”
“……”
“不后悔吗？”
“……”
白小玉是兰若婷一手培养出来的，算是半个妹妹，半个徒弟。
但可惜的是，白小玉只继承了兰若婷对道途的执着，却没有继承她的心性。
看着无比凄惨的白小玉，兰若婷俯下身子，也不顾她浑身的污浊，把她抱在怀里。
“小玉，师姐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一如白小玉儿时那样，被她所憧憬的师姐温柔抱住，轻轻哄着她，为她讲解修行上的疑惑。
白小玉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兰若婷把嘴贴在她耳边，轻声道:
“师姐知道你资质不好，每年都会多给你一些丹药宝物，你没发现吗？我的那些功勋值，可都是用给你了。”
白小玉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师姐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贪心！我不该贪啊！”
兰若婷揉了揉白小玉的头。
“小玉。”
“师姐……”
“下辈子，做个好孩子。”
“师姐！我……”
还不等她说完。
兰若婷放在白小玉头上的手缓缓发力，一道巧劲顿时传入白小玉脑中。
只见白小玉浑身猛地颤抖一下，瞪大了眼珠，而后双腿一蹬，咽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