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晓天立马往大槐树下走,边走边给红姐打电话告诉她有事情要去忙,今天晚上去不了了。红姐体谅的说没事儿,忙吧。
田晓天到了树下,群头甲嘬着烟说:“呲~哈,走吧,路上说。”
群头甲告诉田晓天,他演一个秘书,戏份不多,但是演好了就能出彩的人物,群头手里没有剧本,而且剧组也不会给他剧本的。最后他又嘬了口烟说:“这个戏是正剧,讲的是二十年前华夏经济复苏时代的故事,张国师是主演,还有些大腕是我们平时接触不到的,你要抓住这个机会。”他转身对着田晓天说:“才华这东西全世界谁都有,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可是你知道嘛?比你厉害的还在努力奋斗的大有人在,这是老哥四十年人生经历给的。”
田晓天赶紧点头,群头甲不在说什么带他继续往锦鹏宾馆走去。到了宾馆,他们来到三楼,群头示意他等下,然后他敲了敲门。‘谁呀?’“孙导,我老刘啊,给您带来个人,您看看行不行?”
门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说:“进来吧。”
房间里有四个人正在喝酒,孙导应该是主位上哪位,旁边是国师,再然后是焦老师和开门的人。
孙导看了一眼老刘,又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田晓天一眼说:“行啊老刘,找着了。”群头甲说:“那您吩咐的事儿,我不得第一时间办啊,来小天儿,打个招呼,都认识吧?”
田晓天连忙接话道:“认识认识,导演好,国师好,焦老师老,您好!”田晓天恭敬的问好。
孙道平导演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说:“小周把剧本给他,让他来一段。”田晓天接过剧本,哦,原来是田立业啊。田晓天不巧的以前看过这部电视剧,细细的看了看又觉得很前世不一样,他琢磨起来,这段戏是他被调到烈山县做县高官,他到老书记家进行告别,求老书记指点。
他静静的在那琢磨了一会说:“好了导演。”孙导说:“那就开始吧。”
‘老书记,我去烈山的事儿您知道了。’话语里带着兴奋忐忑和骄傲,一种向父辈展示自己能力的骄傲,然后起身走了两步,假装给给自己倒了杯水说:“老书记,您喝点水吧。”‘老书记,您说我去烈山该怎么办啊,耿子敬,赵成全都出了问题,只怕连个交代工作的人都找不到哇。’这句话本来是想得到老书记的支持,或者说介绍一位老书记提拔上来的官员,所以话语里带着希望。
可是,老书记却否决了这个决定,这段戏要求田晓天把田立业在向自己的老上级老领导炫耀和被领导否定这两方面的情绪夹杂一起,到最后和老书记在这件事上进行争辩。委屈和不被信任的气愤要通过语气的转变来表达。
‘老书记,可是您,您不信任我呀!’田晓天委屈中带着气愤,从肢体上的表现就是从略驼的背一仰头转身来表达这种情绪。
焦老师点点头,说道:“我跟你搭一下,来,重来一遍。”
焦老师的气场那不是一般人能够抗住的,幸亏啊,田晓天心大,硬挺下来了,焦老师点点头,说还行。
孙导说:“那行,明天进组吧,把合同签一下。”
小周应该是孙导的助理,他出去一会儿拿来合同,田晓天看了看签字按手印,还把账号留在合同上。小周笑了一下说道:“记性不错。”田晓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刚才扫了一眼,一集一千五,十集。一万五,他觉得可以了,钱不在多够用就行,能近距离和这些大腕演对手戏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机会。
田晓天第一场戏是重头戏,在戏中高长河告诉他经过研究决定他将被从代理书记撤掉回到市委做副秘书长的戏,这段戏的情绪波动其实很大。
从田立业到烈山工作以来方方面面的工作,千头万绪,刚刚捋出头绪就被告知被撤换,从满腔热血干劲十足精神饱满,到一瓢凉水浇个通透,再到想要用实际业绩来争取机会,从激昂到颓废再到祈求,语速的快慢,眼神的转变,最终把建立事业功勋的希望彻底掐死的空洞。必须表现出来。
当地四遍不过的时候,焦老师把他叫到跟前说:“你看这一句‘老书记就是去了省城也放心不下我这甩子啊’这里边放心不下我这个甩子,这是最考验台词功底的,你把无奈加懊悔的情绪加进去,再结合你的人物小传想一想,语速的转换要慢、快、慢,这样容易把握。”
焦老师说完让他自己揣摩,导演也跟他讲了一遍戏,最后收拾一下心情说:“导演,再走一遍行不行?”
这年代拍电视剧和电影那都是用的胶卷,虽说数字摄像机也出来了,可是这么大的导演和大腕,他们绝对不会用数字拍摄的。因为档次不同,就好比现在好多大牌摄影家他们还是用胶卷拍摄照片,即便是到了2020年也是一样。
所谓走一遍相当于排练,等所有问题都没了才会用摄像机拍摄,导演说好。国师依然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剧本,田晓天开始入戏,国师在一边给他搭戏,导演从监视器后边看。这是个长镜头,要求一遍过,单眼看完这边之后点点头,副导演就开始喊:“中国制造563场六镜正式开拍,场记打板。”
场记在打板上写清楚‘啪’,‘……..烈山就跟我再无关系……..老书记就是去了省城也放心不下我这个甩子….士为知己者死,我田立业……….’
,孙导喊:“咔,过了。”
田晓天一下放松了,喘了几口粗气,国师拍拍他说:“小伙子不错。”焦老师也对他点点头算是肯定。他赶紧回礼,又屁颠的跑到导演那问:“导演,行吗?要不保一条?”
孙导笑呵呵的说:“不必,这遍很完美,小田不错。”田晓天装出腼腆说:“全是老师们带我,我就顺下来了。”这话没毛病还捧了国师和焦老师,当然这话主要是捧国师,焦老师那人大气不在意这些东西,他怕国师在意。
上辈子不是在这个圈子刨食,但也听过一些传闻,不知真假,小心无大错嘛,这就是接一句的事儿,惠而不费。
导演没说啥,接下来就是别人的戏了,田晓天就在一边看着,细细的琢磨戏的动作,尤其是焦老师演戏的时候,一根烟或者说把烟盒一块给你和抽出一根给你,还是给烟摆手拒绝,这小细节剧本是不体现的,他全凭这场戏场景情绪里体会,应该怎样的情绪,用这些微不足道的小道具就把情绪表现的淋漓尽致。让田晓天受益匪浅。
国师演戏和戏中的下属对戏的气场和跟家里人、上级的气场是变幻的,有一场戏他训斥秘书长和跟戏中儿子高强的完全不一样。这也是田晓天细细揣摩了很久。
都说演戏分体验派和表现派,看看人家焦老师的演技根本用不着,那就是信手拈来,入戏又用表现派的方式表达,堪称完美。
田晓天的小册子写了不少心得体会,焦老师在闲暇之余也会稍加点拨,田晓天受益匪浅。
田晓天最后一场戏是和妹妹斗嘴,妹妹田丽婷下岗,他作为哥哥又要保证党性原则,又想给妹妹安排好点的工作。说话声音虽高但是底气却不足,被妹妹激了两句又气急败坏的训妹妹。
这场戏拍完他就彻底杀青了,他牺牲的戏在进组第三天赶上下雨就在一个河沟里拍完了。
杀青之后,他跟导演说想着在跟组里学习学习,导演也没赶他,任由他在剧组晃悠。
一个月后剧组全面杀青,他混了顿杀青酒,舔着二皮脸要了焦老师导演国师几个大腕的电话,回到了影视城。
第一件事当然是找红姐啊,当他电话打不通,夜总会也不知道人去哪里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他不知道红姐的老家是哪,甚至都不知道红姐的真名。
‘还说我是你第一个男人,永远跟着我?我呸。地球离了谁都得转,谁走了我都得活着。收拾心情再出发,大不了再找一个。哼!’田晓天坐在微凉的地上自己在那嘟嘟囔囔。
从兜里掏出那个天鹅吊坠,想了想没舍得扔。进夜总会找了个以前跟着红姐的小姐姐说:“以后你要见到她,把这个给她。老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