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绯珠和孙二小姐一前一后冲出了门,过了拐角两人便停下了,孙二小姐将宝剑随便扔在一边,简单理了一下头发。两人找到一辆马车,胡乱给车夫塞了几个铜钱,吩咐道“去茶馆!”
自从孙二小姐上次来已经过去有一阵了,期间也没有消息传来,赵子君也就暂时没考虑这事,整天就在茶馆专心上班。这一天,赵子君仍旧和平常一样,专心摸鱼,绯珠带着孙二小姐冒冒失失走了进来,一见到赵子君就快步走了上来“赵子君!”
赵子君吓了一跳,两人衣服上满是灰尘,头发也是十分凌乱,孙二小姐更是还穿着趿拉板——不用问,肯定出事了。茶客们哪里知道这两人的身份,都以为是赵子君的姘头来闹事,于是纷纷围观议论,指指点点。赵子君也顾不上别的,当即就把两人请到楼上的雅间去了。众茶客看不到热闹,便专心喝茶,等着赵子君下来时再细问一番。
三人进了雅间,赵子君见孙二小姐的脚早就被磨出了血,心里还是有些同情,于是又下了楼去准备清水和干净的棉布,一见赵子君从上面下来,一个茶客对赵子君笑道“赵子君,没想到你竟也这样风流呵!”
赵子君争辩道“风流什么?不过是……一个交好的而已,你们这些人啊……”
“没想到你平时看着这么——正经,背地里竟然也和女人勾勾搭搭,看看,一着不慎,摊上事了吧!”
“多嘴。”赵子君说道“同你们有什么关系?”
茶客们放肆地大笑起来,这一笑便把老板招来了“什么事这么吵?赵子君,你又干什么傻事了?”
“啊呀,没工夫解释,我忙得很。”赵子君心里那叫一个害怕,老板本来就是好事之人,要是在他这里露出什么破绽,事情败露可就糟糕了,心里害怕,但是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只得支支吾吾地搪塞着。
“到底出了什么事?”老板看他模糊其词,心里更加好奇。
“啊噫,他的姘头来找他的麻烦哩。”众茶客取笑道。
老板脸上顿时露出暧昧的表情来“哦,既是如此,我便不多过问了。”
赵子君长舒了一口气,这样也好,至少是瞒过去了,于是做出扭捏的样子,故作姿态地说道“那……容我去忙一会自己的事。”
“好、好。”老板笑道“去吧。”茶客们中间也发出一阵嘘声。
赵子君笑着在心里说了几句粗俗的脏话,下楼准备去了,过了一会,赵子君端着一盆清水和几块干净的棉布上了楼。
“看到了么?这赔礼态度真是可以的。”一个茶客指着赵子君说道。
“此话怎讲?”老板探过头来。
“你啊,脑子太不灵光,这不是明摆着要给他那姘头洗脚么!”
众人点了点头“言之有理啊!”
赵子君进了雅间,将水盆放在地上,将棉布搭在盆边,说道“我去弄些茶来,稍等一下。”说着,又走出了雅间,刚出雅间,正好和邱佐同撞在一起。
“刚才听茶客说你……”邱佐同话还没说完,赵子君就把他拉到一边,说道“佐同兄,我不瞒你,里边的正是孙二小姐,麻烦你一会帮我望风,这事要是败露咱俩可晚节不保了。”
邱佐同不禁埋怨两句,但是还是照做了。赵子君下楼弄了一些茶,又回到了雅间。
“谢谢你了。”一见到赵子君进来,孙二小姐说道。
“哪里的话。”赵子君说道,然而心里想的是:毕竟有把柄在你手里,不能不帮啊。
孙二小姐把府里发生的事简单和赵子君说了一遍,然后道“今后如何打算,还请您明示。”
“主意自然是有的,不过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
“请讲吧。”
“那天我写的凭证能不能……嘿嘿嘿。”
孙二小姐笑道“这个自然,请您放心,无论事成与否凭证一概销毁。”
“那就提前谢谢您了。”赵子君嘻嘻地笑着。
“今后怎样做,还要依仗您了。”
赵子君凑近了两人,小声说道“在下的打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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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孙老太爷面带痛苦地躺在床上,仍旧是怒气未消;老夫人坐在床上给老太爷喂药;孙保脸肿得好像石榴一样,跪在孙老太爷的床边,看来是没少挨揍。
“刚才官差来报,那两个小畜生已经逮回来了。”老夫人劝慰道“现在那两个小畜生已经关起来了,请老爷也别再生气,等养好了身体再计较不迟。”
说话间,门外小厮来报“禀老爷,柳君瑞柳公子求见。”
“柳君瑞?”孙老太爷狐疑地重复了一遍。
“就是城里的富豪啊,还来为老爷祝寿来着。”孙保低声下气地说道。
“闭嘴,哪个问你!”孙老太爷怒道。
老夫人见孙老太爷发怒,便给了孙保一脚(给某人一脚:同‘踢了一下’)“不要多嘴。”
“他来干什么?”孙老太爷问那名小厮。
老夫人攥紧了手绢“也不看看老爷都什么样子了,还是去告诉他:老爷抱恙,不见了。”
“这……”小厮面露难色“柳公子还带了一个人来,说是此人能看好二小姐的病。”
“哦?”老夫人的表情微妙起来,眼珠转了一下道“既是如此……”说着,眼睛看向孙老太爷。
孙老太爷接过话茬“——既是如此,让他在客厅等候,告诉他我稍后便来。”
“是了。”小厮应了一声,下去了。
孙老太爷被孙保搀扶着坐了起来,看了老夫人一眼“这柳君瑞与我素来没有交集,今日突然来访确实奇怪。”
“想老爷的威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柳君瑞定是为了结交老爷,故而如此。”
“多嘴!”孙老太爷虽然颇为受用,仍旧训斥道。
孙保挨了骂,当时就蔫了,无精打采地低下了头。老夫人见状挥了挥手,孙保很知趣地下去了。见孙保离开,老夫人说道“老爷,孙保说得也不无道理,想当初老爷的寿宴时,那柳君瑞不是也来祝寿了么,如今老爷遇到困难,正是表现的时候,那柳君瑞选好了时机过来巴结老爷也是说得通的。”
孙老太爷琢磨了一下,对老夫人说道“夫人言之有理,来,扶我起来更衣。”
“是了。”老夫人笑道。
正是:怒火冲天高千丈,病体卧榻做一堆。欲知这柳君瑞带来了什么人,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