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中考,这学期很多学生很早就来了学校。
沈谦和蒋歌走的亲近,身边的人都看在眼里。但是两个人是同桌,一个学年第一,一个学年第二,有共同话题,也是情理之中。
开学这几天,除了上厕所,蒋歌和沈谦基本上形影不离,但基本上都是蒋歌坐在座位上,不出去,沈谦也就一直陪着,连赵启航都叫不走他。
用他的话来说是........快中考了,玩什么玩!
不过,沈谦却没有因为中考多花一丝精力在学习上,他上课依旧开小差,画着那些莫名其妙的器官。
他开始画面部轮廓,就只画轮廓。
可能因为和沈谦确实变得熟悉了起来,蒋歌终于对他这些奇奇怪怪的画发问。
“你为什么不画一张完整的?”蒋歌侧过头问。
沈谦左手撑着脑袋,沙沙的画画声戛然而止,他放下左手,脑袋靠近蒋歌,看了两眼,然后笑语:“因为还不够好,所以我在练习。”
“你画的已经很好了!”蒋歌一字一句说的极为郑重。
看着小姑娘认真的模样,沈谦笑的更开心了,问:“你觉得我画的好?”
明知故问!
蒋歌从书桌里掏出上学期的数学书,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张纸,铺展在桌面上,给沈谦看。
“看看我的,你就知道你画的有多好了!”
沈谦拿过草纸,举在自己面前,看着上面线条并不流畅的眼睛和嘴巴,笑的睫毛都在轻颤。
“你这画的.......”他顿了顿,而后一本正经地说:“确实抽象!”
被调侃的蒋歌在心里无奈叹口气,但是也不恼,伸手想把那张丢人现眼的画拿回来。
结果,手刚伸出去,就落了个空。
沈谦把画纸挪到自己的右侧,半个身子转向蒋歌,“画的这么差,还要什么?”
“........”
“送我,我时常看看,激励激励自己,要是不努力就变成你这样了!”
“........”
说完,沈谦脸不红心不跳地将那张潦草的画纸夹在了自己的素描本里,又像是怕被别人拿走一样,他合上本子,将其装进书包里,又细心地将书包拉链拉的严严实实。
莫名其妙........
蒋歌在心里这样评价她的同桌,一张胡乱画的草纸而已,真有那么大的激励作用?
**
周敏离婚又再婚这事........周敏不说,蒋歌也不主动提。
主动提这事的人,是宋付倾。
有天放学,宋付倾和光头一起来接蒋歌放学。蒋歌又是和沈谦,赵启航两个人一起出的校门。
因为沈谦,蒋歌和赵启航也变得熟络了不少。这样算来,初中,她就算有两个熟人了。
也还不错。
宋付倾下车,站在车门口,通身的气质不同于周遭那些普通家长,他五官硬朗,身姿挺拔。站在豪车旁边,更是能吸引一大帮人看过去。
蒋歌站在原地,一时间挪不动步。
走过去,就会成为焦点,蒋歌不想成为焦点。
宋付倾身居商场多年,人心虽叵测,但也最不难猜。他一眼就看出了蒋歌的顾虑,于是又重新开门,上了车,吩咐光头靠在马路边等。
见宋付倾的车离开了校门口最显眼的地方后,蒋歌终于卸下了一口气。朝身边的沈谦和赵启航摆了摆手,“我先走了!”
沈谦扯了下嘴角,微微点头。
赵启航则大大咧咧抬了一下头,特敞亮地说了句:“好走!”
上了车后,蒋歌摘下书包,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礼貌地说:“宋叔叔好。”
宋付倾笑着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小块巧克力蛋糕,递到蒋歌手上。
“刚刚路过一家蛋糕店买的,也不知道小蒋歌爱不爱吃?”
蒋歌看了一眼宋付倾给的蛋糕,小巧精致,上面还系着金色丝带。蒋歌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光头,光头朝她抬了一下眉,示意她收下。
寄住在别人家,蒋歌尽量不做别人讨厌的事。
“谢谢宋叔叔,让您费心了!”
宋付倾将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往后靠了一下,笑笑低语:“看来小蒋歌和光头相处的很不错啊?”
听到这话,光头眼神特别惊慌地来回瞟后视镜,想看清宋付倾此时的表情。
“没有,我就是.........”光头有些语无伦次。
“光头哥对我也很好。”蒋歌打断了光头的语无伦次,“每天接送我上学,很麻烦他。”
宋付倾食指点在膝盖上,思忖了两秒,然后看向蒋歌,气场无比强大,“我和你妈现在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你在法律上是我的女儿,所以,我身边的人都会对你很好的!放心,这是你应得的!”
宋付倾把这关系这么直白说给蒋歌听,蒋歌一时间做不出反应,刚想说些什么,宋付倾又补充了一句:“你不用叫我爸爸,我也不希望你这么叫我,就叫我宋叔叔就好。”
蒋歌下意识收紧指间的力道,但又不敢放肆,怕捏坏了这精致的蛋糕。
“好。”就一个字,就表明了蒋歌接受现状。
如果可以选择,蒋歌也不希望蒋铭涛是自己的生父,谁希望有这样一个父亲。
对于宋付倾,蒋歌是小心翼翼的,除了寄人篱下这个原因意外,还有一点,就是蒋歌觉得宋付倾这个人心思太重,重到不是她这个年纪就可以看清的。
对于宋付倾愿意和周敏结婚这件事,是这几天蒋歌无论如何都没想通的一件事。
宋付倾可以拿钱一直和周敏在一起,但没必要去靠婚姻去维系他们的关系。
难道宋付倾真的爱周敏?
蒋歌不知道,蒋歌也看不明白。眼前的生活就像一团迷雾一样,朦胧又不真切。她不能像周敏那样,如此安逸地住在宋付倾家里。
对于蒋歌来说,住在宋付倾家就像在海面上划着一个小艇,稍稍一个海浪,就能让她溺死在这无边浩渺的深海中。
在这样压抑的一刻,蒋歌怀念老城区那个破旧的小卖部,怀念躺在藤椅上听着收音机的李伯。
离开老城区已经十几天了,蒋歌只在离开的第一天打了一通电话,告诉李伯她目前的状况。
她不敢回去,她不知道蒋铭涛会不会在老城区蹲着她和周敏。她也不清楚周敏是拿了什么筹码劝蒋铭涛和她离婚的。
乱!
一切都太乱了!
在一堆混乱思绪中,唯一给了她一点方向的是沈谦的话。
那天在洋湖,夕阳很美,湖面很平静。
沈谦问她,准备考哪所高中?想去读高中吗?
他说,想和她去同一所高中........
所以,蒋歌有了内心的小奢望,努力学习吧,只想着学习,和沈谦去同一所高中。
应该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