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血,那么就说明这附近有人,我们快走!”欧阳勋说完便沿着这血迹奔跑而去。
郁天剑心中似有所疑,但始终想不出自己到底疑的是什么,看着欧阳勋的身影越来越远,他也来不及多想,也追至了窑洞的尽头。
越到窑洞深处,烛火灯光便越来越强,最后,他们竟走进了一个巨大的火炉旁,那火炉里摇曳着巨大的火焰,就仿佛一个巨大的怪兽之口,伸出腥红之舌舔向了他们。
而当他们抬起头看向四周的时候,不禁大惊失色,那洞顶上竟悬挂着数十来人,而那些人竟只用一根极细的丝线系在他们脑后便将他们悬挂了起来,仿佛这些人根本没有体重。
这些人通体透出烛红的光,郁天剑仔细看上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与其说这些是人,不如说这是人皮做的灯笼,在魔教里什么样的酷刑他没有见过,但亲见到这数十来个人皮灯笼,他心里还是忍不住会犯出一阵恶心,他自问杀的人也不少,但以这种残忍的方式来对待人,他还是做不出来。那么,又是什么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正当他看着这些人皮灯笼思索时,突一声轻笑传至耳畔,郁天剑与欧阳勋同时向着那笑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其中的一个人皮灯笼的脸皱起了一个笑容的表情,那笑竟似小孩子般的天真无邪。
“是谁在此装神弄鬼!”欧阳勋一声厉喝,心中一道剑光射去,划破了那张人皮脸,就见一物从那人皮灯笼里掉了出来,郁天剑定睛一看,却是一个毛茸茸的小猴子。
那小猴子见了他们,竟似非常的胆怯,畏缩着身体怪声哭叫了起来,这一哭,却将郁天剑怀中的水芙蓉哭醒了过来,先前的一声惊吓已让她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而此刻醒过来,她只是四处寻望,忽而叹道:“这是什么地方呀?靖公子呢?”
郁天剑见她醒来,不禁有些欣喜,但想到这满屋的人皮灯笼,想必她见了又会受到惊吓,于是他趁她还没有看清这里的一切时,立即捂住了她的眼睛:“你不要看!”
这时,那小猴子将纯净的目光投向了郁天剑怀中的水芙蓉,咧着嘴竟叫起了:“娘,娘……”
水芙蓉听到小孩天真的呼唤,不由得怜从心起,问道:“郁公子,这里有小孩,是么?”
郁天剑一怔,将目光投向了欧阳勋,他冷凛的眸子里突出凌厉的光芒,欧阳勋会其意,便在心中凝出一道剑气来,却不料,他稍稍迟疑的一瞬间,那小孩似有警觉,瘦小的身子机灵的一窜,竟扑到了郁天剑身旁,毛茸茸的双手抓着水芙蓉的红衣,哭叫道:“娘救我,娘救我……”
水芙蓉心中一惊,拉开了郁天剑掩住她眼睛的手,目光投向了小孩的哭声处,乍一看,也是一惊,但仔细的看清这小猴子之后,她心里又生起了怜悯的悲凉,不难猜测出,这个小孩一定是在山洞里生活久了,没有受过人类的抚养与教育而退化成了猴子的模样,“郁公子,放我下来吧!”水芙蓉从郁天剑怀里挣脱后,连忙拉起了瑟缩着身子颤抖的小猴子的手,关切的问道:“你怎么啦?哪里受伤了吗?”
“饿,饿……”小猴子只是一个劲儿的叫道,如婴儿般的眼睛里透出渴盼的光芒来,水芙蓉心中一痛,拉了小猴子的手道:“走,我们去找吃的。”她说着牵了小猴子的手便真要跑出去找吃的,郁天剑拦到她身前道:“你要到哪里去找吃的?”
“我……”水芙蓉忽然觉得无言以对,她的目光也扫视向了这个挂满人皮灯笼的地洞,不禁脑中又是一麻,几乎又要昏了过去,郁天剑抢身过来扶住了她,而就在他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时,她却一声痛叫,身体委顿了下去,郁天剑向她身后看时,就见那小猴子一张嘴狠狠的咬在了水芙蓉的手腕上,鲜血染红了他脸上垂下来的茸毛。
“住口!”郁天剑手中短剑飞出,凌厉的斩向了小猴子,却没想到这眨眼的功夫,那小猴子突然就没了影子,竟似凭空消失了一般,而它先前呆坐的地方只淌了一朵梅花般的血印。
这血是水芙蓉的血,还是小猴子的血,郁天剑已无从关心,他牵了水芙蓉的手,眼中透出一丝忧愁:“疼么?还不知道这猴齿有没有毒?”
“不,他不是猴子,他也是人呀,是跟我们一样的人啦!他是被父母遗弃了的孩子,所以才会不懂得人类的食物与语言,而吸食人血。”水芙蓉呆呆的望着那小猴子呆的地方所留下的梅花血印,眼里露出忧怜,“郁公子,你刚才斩伤他了呀!”
郁天剑听之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他把你咬成这样,你还在为他说话。”
欧阳勋走到那朵梅花血印旁,不由得叹道:“奇门遁甲!想不到那个小孩会奇门遁甲之术!”
“奇门遁甲?”郁天剑也不由得大惊,目光投向了那朵梅花血印,不错,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只是他心思转向了水芙蓉手上的伤而没有想到这一点而已。“快!我们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找到那个小孩,否则靖寒忆与你哥必会撑不住!”
郁天剑这一句话出,水芙蓉面色突沉,极现忧色,她抓紧了郁天剑的手问道:“靖公子,他怎么啦?”
“他与我哥一起正在挡着白骨之阵,我们必须找到白骨之阵的机关枢杻,才能将他们救出来。”欧阳勋道,“所以,芙蓉姑娘你要是知道什么的话,最好说出来!”
水芙蓉一听,竟眼前一花,差点又陷入昏厥,郁天剑见她脸色渐渐苍白有异,突地抓起了她那一只被咬伤的手,这一瞧,他脸色也是大变:“你果然中毒了!”说着,他竟也一口咬上了她手上流血的伤口,将毒血一口一口的吸了出来,水芙蓉猝不及防,但躲也来不及,只见他连续吸了几口毒血后,吐出一道血箭来,血箭落地生烟,他笑道:“好腥的毒血!”
“怎么样,你有何见解?”欧阳勋问道。
“这是尸毒,很有可能白骨之阵就是因这尸毒而生,而那个小孩……”郁天剑语未说完,欧阳勋顿悟道:“不错,那小孩一定是操纵白骨之阵的机关枢杻!我们快去白骨之阵!”他已经料定了,那小孩必会遁到白骨之阵的中心与他大哥二人速战速决,因为受了郁天剑一剑的小孩一定没有多少余力可以操纵那白骨之阵持久的耗下去。
这一点他想到了,郁天剑也一定想到了,但是当他抱着冉镜雪奔向窑洞之外时,郁天剑却没有跟上来,而窑洞的上空居然又有嘻笑声传来,那笑声稚嫩清脆,却空洞诡异,仿若破土而出的幽灵鬼泣,欧阳勋一回头,就见那些悬挂于空的人皮灯笼全部都弹动起来,几度挣扎而落在了地上,他们的脸上都残留着仿佛用笔仔细描画出来的笑容,而郁天剑与水芙蓉却被他们这些皮人包围在了其中,也许是因为这些皮人的笑声太过天真无邪,却又太过阴气鬼魅,郁天剑受其干扰而显得神情恍惚,欧阳勋看出了这一点,便立马折回。
“你竟然会怕这些空囊?”欧阳勋一声诮笑,但一笑之后,他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郁天剑的剑正好插在了他的背上,水芙蓉一声惊呼,亦将诧异的目光投向了郁天剑,但此刻的郁天剑却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眉心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朱砂红点,那一点仿若妖毒入侵,令他一张本来清秀无比的脸变得妖异起来。
“郁公子,你是不是刚才不小心将毒血吞进去了?”水芙蓉惊慌的拉着他的手,如果此刻连他也成为她们的敌人的话,那么谁还能走出这七悬关之阵?
“他已经中尸毒了。”倒在地上的欧阳勋道,“你还不离他远点,否则他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