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章找工找工
现今青年找份工作太过容易,而且稍不满意,二话不说,立马拍屁股走人,就连干过几天的工钱你爱给不给,他都无所谓。可当年滨海的流行语却是“找工找工,找到发疯。”进工厂或者公司大门,第一眼看到的一行文字:“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这充满威胁意味的流行语,让每一个曾经努力找工作的人都有一股切身之痛。
包天青是幸运的,有包天杰大姐罩着,吃饭、住宿都不是问题,大姐还特意交待,既然来了,就好好玩几天,先熟悉下城市环境,了解下风土人情,然后想清楚自己喜欢做什么样的工作,再去找工做。可包天青玩不住,第二天跟包天杰一起,上街为找工做准备了。
镇中心有片街心公园,天气炎热,他们边走边逛,早已累出一身汗。包天杰买了两瓶冰水,两个人公园石椅上坐下。包天杰说:“看来我只有去哪个厂做包装工了,反正别的我也做不来。”
“可包装工工作时间又长,工作又脏又累,工资还低,只怕你干不长哦。”
“也不知道木头现在怎样了,他又没手机又没柯机(PP机),要找到他还真难啊。他在外边混了这么多年,应该有点门路。”
包天青:“我看玄,他自己找不找得到工作都两说呢,找工作要靠他,只怕不靠谱。”话声未落,就听到有人骂骂咧咧:
“奶奶的,好宝贝么?爷找上门你们狗儿的狗眼看人低,爷还不干呢,爷还告诉你,受损失的不是爷,而是你们这帮灰孙子。”
包天青、包天杰哑然失笑,这人真不经念叨,两人齐齐转头,骂大街的这位“爷”,不是兰新栋是谁?
包天青叫道:“呀哟,这不是木爷吗,哪帮不开眼的灰孙子,看把我们木爷给气得,这要是气出个好歹,他们可担不起呵。”
木头闻声,一蹦三尺高,“哟,天青、天杰,怎么是你们啊,你们怎么来了?”
包天青笑道:“我掐指一算,就算出你小子今天诸事不顺,恐有口舌之祸,特地赶来救急,来得还及时吧。”
木头点头,象小鸡啄米。他憋了一肚子火,早饭也没吃,火正旺呢。可转眼一想,“不对,明明是无意中撞上了,你小子居然胡咧咧什么掐指一算,你以为你小子是神仙诸葛亮啊?”又说他饿死了,包天杰就去给他买吃的,问他吃蒸米粉还是蒸肠粉?木头说,米粉。在他印象里,米粉总是比肠粉量多,这会儿真饿狠了,只管挑多的来。
包天青打量他,只觉着头发比之前更长,脸容也更白几分,上身一件花格子衬衫,下面一条肥仔灯笼裤,圾着一双四边磨损的皮鞋,拖拖踏踏地。木头给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嚷道“你别这么看着我,你有话就直说。”
“那好,说说吧,这两天你怎么过的。”
“能怎么过啊,该怎过就怎么过呗。”
“我就觉得你小子邪门,你就跟我说说,白天吃饭怎么解决,晚上在哪住?”木头的眼光立即暗淡下来,“你非要问那么清楚?”
“我们还等着你帮我们找份工作呢,能不问清楚点?”
木头咬咬牙,指指前面的空地。那是片开阔地,场地是平了,但房子还没建,目前是打算先修路,因为场地中间摆放多根三四米长,一米多粗的水泥管,做地下管道用的。再往前是片农田,刚收过谷子,田埂上还堆着稻草。包天青满脸疑惑,这几天晚上多雨,又多蚊虫,那片平地怎么住人?
木头脸更红,头更低,声音更细“水泥管内,铺上稻草。水管两头,堵上砖头。”
包天青:“……”
这时包天杰拿着盒米粉过来,还难得细心的给他带瓶矿泉水。木头拿过去猛吃起来。包天青:“你慢点吃,要不够,叫天杰再去买两份。”“够了够了,不用不用。”木头边嚼边细声道。
等木头吃完粉,又喝口水,包天青又问,“今天又怎么回事?怎么都骂大街了?”他本不想问,可木头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要是搞出一身病那就更麻烦了。
木头吃过饭,喝几口水,精神也恢复了。提起来他就没好气:“他妈的,他们公司”包天青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就在那块空地右边,有个大院子,两层楼楼顶上四个大字:“精艺广告”
木头:“对,就是精艺,他们要招广告工,要会画画的,我都去三次了,我说我会画画,求他们给我个机会,让我试试,可他们怎么也不肯。连给我试试的机会都不给,你说气不气人?”
包天青:“你跟我来。”街边很多临时出租屋,他带着木头、包天杰,花十五块钱开了间房,叫木头先去洗个澡,他身上都有馊味了,然后去百货市场,给他买两套换洗衣服,衣服就在试衣间给换了。再去理发店,剪掉一头长发,这样一整饬,木头立马形象大变,由问题青年变成阳光大男孩。
中午三个人一起吃饭。饭后,包天青说,下午我们陪你再去试工,他们敢再刁难,我就把他们公司拆了。
包天杰、木头吓一大跳。包天杰知道他生猛;木头则雅不愿朋友因为他而惹来一身麻烦。
下午见工时,精艺公司门口站着看样子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那人身材魁伟,身形富态。他在门口转悠,脸上还挂着微笑,似在等人。包天青上前:“您好,您是精艺公司老板?”
中年人一怔,应声:“是啊,小伙子,你找我有事?”
包天青指着木头说:“我们来找份工做,我这位兄弟会画画。”中年人抬腕看看表,大声叫:”
“阿珍,你出来一下,拿块画板,拿几枝画笔出来。”又对木头说,“我等下要出去,你就在我门口画,画他吧,”他指着看门老头,“就画幅人物素描,回头我看看,要是行,你就可以来我公司上班了。”
阿珍拿着画板和笔出来,木头拿着画板,坐在小板凳上就开始给坐在椅子上的看门老头画像。老板看了几眼没吱声,却转头对包天青道:“你也是来找事做的?”
包天青点头,道:“是的,但是我刚毕业,没什么特长。”
“哦,是这样啊?”老板想了想又问:“是高中毕业?”
包天青点头说:“是。”
“你跟我来。”说完当先往院内走去。包天青随他走进院内一间大办公室,老板从办公桌上拿出一大叠图纸,放到大茶几上,说:“这些图纸你能看懂?”包天青翻了翻图纸,老实说比他高中的立体几何简单多了,遂点头肯定道:
“我能。但这些特殊符号,我不太熟悉,可能要几分钟熟悉下。”老板点头,一般图纸的左下角或者佑下角都标注有设计图例,以方便看图。老板说:“那你能够将图纸上的工程量,也就是做出这些形状所需要的各种型号的角铁、圆铁、混凝土等,都能算出来?”
包天青:“我以前没做过,但我相信我能做好。”
老板微笑,“要做准确哦。”
“我会的,我会尽量做到准确、细致。”
“那好,我桌子上有纸笔和计算器,你先做好,回头我们再谈。”正说着,门口走进来一个漂亮女郎,娇声道:“阮老师,在忙啊。”
“来了啊英子,忙好了,忙好了,可以走了。”走到门口,老板又对阿珍说了几句,而后跟英子一起上车,车就停在门外,司机在车上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