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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往事如烟

“正在这时,义兄的贴身仆人抱着义兄刚出生的儿子找到了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完颜宏那贼子领了许多金兵去抓郦爷,郦爷背着虚弱的夫人,引开了完颜宏等人,我才得以抱了小少爷来找您。您必须赶快找个地方把小少爷藏起来!因为我的行踪已被金国贼子发现了,他们很快会搜寻过来!”“我接过义兄的儿子,竟发现他与完颜宏的儿子一般大小。而此时此刻,完颜宏的夫人昏迷未醒,她还不知她儿子是何模样。我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偷梁换柱的主意,当即留下了义兄的儿子,却将完颜宏的儿子交给了那仆人。这时搜寻的金兵将至,我来不及多说,只叫那仆人快走。那仆人不知襁褓中的婴儿已被我调换了,还以为我不收留义兄的孩子,便气愤地抱着那婴儿跑了。几乎同时,搜寻过来的金兵也发现了他,当即追了上去。”

说到这里,那美妇就不再往下说了,出了一会神,又幽幽地道:“如今也不知那被调换的婴儿——也就是完颜宏的儿子,是否还活着?”

窗外的狗儿和郦丽华听得明白,霎时都惊得呆了——狗儿原来竟是完颜宏的儿子!经过显然是这样的:当年那仆人从那美妇手中接过狗儿,又交到了有“一诺千金”之称的李问岳手中。李问岳抱了狗儿赶往黄山,欲寻找黄山真人,却在黄山遭遇了死对头葛平,匆忙中将狗儿丢入草丛,但他自己却被葛平打入了峰下的水潭中。随后黄山真人拾到了狗儿,并抚养狗儿长大。

完颜望也听得惊心动魄,一时目瞪口呆。

那美妇又道:“后来完颜宏的夫人病死了,他把我扶了正,立为王妃。但他怕我不好好待你,便让你到黄山学艺,远离了我。”说到这里,那美妇目视完颜望,一字一顿地道:“如今你已知道了真相,还不赶紧去放了你的生身之父?”

完颜望道:“我自然要放。”忽然一脸惊异神色:“咦,你身后是什么?”

那美妇吃惊之下,不由自主地回头一看。完颜望一掌拍出,击在了她后背之上。这一掌含有深厚内力,那美妇顿时毙命。

窗外的狗儿和郦丽华都大吃一惊!

只听完颜望自言自语地道:“莫怪我心狠,这世上只有你一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世,我只好杀你灭口!”

狗儿勃然大怒,当即牵了郦丽华的手走了进去道:“你真是个丧尽天良的禽兽!我二人也在外面听到了真相,你赶快杀了我二人灭口吧!”

完颜望不由惊恐之极,昏了过去。

郦丽华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情不自禁地对狗儿说:“石郎,既然咱们不是亲兄妹了,那么,咱二人就又可做恩爱夫妻了!”

狗儿低沉地道:“丽华,你是宋国大侠之女,我却是令宋人痛恨的金狗。我配得上你吗?”

郦丽华顽皮地一笑,道:“你是金国皇家后裔、帝室之胄。俺一个平民百姓,还怕高攀不上呢!”

狗儿若有所思地道:“其实正如陈胜所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人生来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父母何关荣辱!我虽经历过了狗杂种、大侠之子、金国王子三个身份,但我还是我,还是那个狗儿。”

郦丽华说:“《庄子》中说得好:“故势为天子,未必贵也;穷为匹夫,未必贱也;贵贱之分,在行之美恶。”人之贵贱在于品德高低,与地位、出身都没有关系的。”

这时完颜望醒了过来,他自知武艺与狗儿相差太远,连忙哀求饶命,向郦丽华道:“咱二人可是亲兄妹啊!”

郦丽华叫道:“我没有你这个淫邪、凶恶、狠毒的哥哥!”

狗儿强忍怒火,道:“看在你是郦大侠之子、郦姑娘之兄的份上,只要你放了郦大侠夫妇,我便饶你一命!”

完颜望不敢再激怒狗儿,连忙道:“那是我应该做的!”说完主动让狗儿拿住了脉搏,然后引领着二人走向关押郦浩然的牢狱。

完颜望谄媚地道:“大师兄有经天纬地之才,妹妹有倾国倾城之貌,真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一对佳偶。”

郦丽华冷冷地道:“说这些肉麻的话干什么?用不着你拍马屁。”

完颜望又笑嘻嘻地对狗儿说:“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叫你妹夫,你叫我师弟。咱们可是两头大。”

郦丽华毫不客气地道:“你不必假惺惺地套近乎。倘若不老老实实地听话,他就会要你的命!”

说话间,二人已走近了牢狱。狱卒看见完颜望来了,都躬身施礼道:“小王爷!”狗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昏了他们。完颜望用钥匙打开了牢门。

只见牢中的郦浩然满头白发,两鬓如霜,竟好似比以前苍老了数十年。郦丽华不禁心中倍感酸苦,哽咽道:“爹!”

郦浩然内功深厚,正当盛年,本来头上无一根白发。但听说爱妻已然逝世,悲恸过度之下,头发便全白了。

完颜望又用钥匙打开了郦浩然的手铐脚镣。

郦丽华催促完颜望道:“事不宜迟,赶紧再去救妈妈!”完颜望垂下了头,显出很痛苦的模样。

郦丽华见状,一种不祥的预感蓦地袭向心头,颤声道:“妈妈呢?”

郦浩然脸上肌肉剧烈扭曲,低沉地道:“她去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郦丽华失声痛哭,叫道:“不,这不是真的!我妈不会死!”

郦浩然轻抚郦丽华的秀发,柔声道:“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你不必难过了。”郦丽华一时泣不成声。

猛然,郦丽华目光如炬,逼视完颜望道:“是你害死了妈妈!”

完颜望慌乱地摇手道:“不是我!不该我的事!”

等到听郦浩然说完事情的经过,郦丽华和狗儿都大惊失色:“原来曹汉竟是金国的间谍!他和包神医等人随后就到啊!”

随即狗儿又恍然大悟道:“正月初四那天,我和卓大哥被困少林寺,曹汉曾出力相救。如今想来,他的本意是想促使卓大哥投奔金国。”当即道:“那么咱们快走吧,这里非久留之地。”点了完颜望身上数处穴道,使他在十二个时辰内,既不能动弹,又不能开口说话。

然后三人连夜离开了河间王府。

直到第二天,完颜宏才从外地归来。完颜望便急不可待地道:“父王,昨夜有多名宋国高手潜进王府,劫持了我和王妃,逼我交出了铁牢的钥匙。王妃刚要开口呼叫,却被我大师兄石狗儿当场杀害了!”然后问道:“父王,是不是关闭城门,出动兵马捕捉郦浩然等人?”

完颜宏阴沉着脸,道:“先安葬王妃。至于郦浩然,岂是寻常军士所能捉得到的?况且,他们恐怕如今已去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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