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两人分开,手拉着手叙述别来之情。耶律夷列道:“大师兄,我以为咱俩黄山一别之后,今生今世不能相见了,没想到今天在天山相逢。”
狗儿一指郦丽华:“我带郦姑娘来的,她父亲郦大侠与咱师父齐名。”又向郦丽华介绍耶律夷列:“这是我的耶律师弟,乃西辽储君。”
耶律夷列看着郦丽华道:“郦姑娘就是嫂夫人了?出落的真是美若天仙!石师兄是个大好人,我知道他必有福报。”郦丽华含羞带笑:“殿下说哪里话!”
耶律夷列问:“你们来天山干什么?”
当下狗儿把郦丽华中毒、须用天山千年雪莲治疗的事说了。
耶律夷列拍手道:“巧了,我这里恰有一朵千年的天山雪莲,是山民刚进献的,就给郦姑娘用吧章!”本来他要用这朵雪莲治疗自己内伤的,但感念狗儿以前拼死相救的恩德,便给了郦丽华。
狗儿不由热泪盈眶,道:“师弟,我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耶律夷列慨然道:“咱们兄弟之间,谈什么报答?上次在黄山你拼死救我,我又该如何报答你呢?”
他又道:“大师兄,上次在黄山我身受重伤,包神医说我只有十余年寿命了,你当时安慰我说:“大丈夫建功立业,十年足够了。英雄十年,胜庸人百岁。”事业如此,****亦如此。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只要****深重,岂计时日短长?如今你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不远万里奔赴天山,这份痴情,鬼神也动容!即使郦姑娘不治而逝,你们也算真正爱过一回,死亦无憾了。”
他接着向二人道:“我将回京城。你二位去做客吧!”
狗儿推辞道:“免了吧,我们还急着回去。你我肝胆相照,莫逆于心,何必计较相聚时间的长短呢!”随即吟道:“离合本无常,聚散总有时。人去情义在,万里两心知!”
当下师兄弟二人互道珍重,洒泪而别。
郦丽华服下了耶律夷列所赠的雪莲,满怀喜悦地向狗儿说道:“咱们之间的痴情果然感动了上天。咱们从此就可一辈子在一起了,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狗儿说道:“天山万里之遥,我们来到了;天山万仞之高,我们上去了。世上没有走不完的路,没有上不去的山!”
郦丽华道:“任何激流险滩都挡不住用感情驾驶的小船,任何惊涛骇浪都冲不垮由爱心筑成的堤岸!”
狗儿说道:“这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郦丽华笑道:“这叫: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狗儿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咱们相识以来,经历了多少危难,多少艰险!正所谓苦尽甘来!”
郦丽华道:“我将竭尽我全部的热忱和深情,伴你走过今生。无论漫长的路程有多么坎坷和不平,无论难测的命运有多么痛苦和不幸;无论是穿过沼泽或沙漠,无论是步入绝境或深渊,我都将与你一起感受人生的喜怒哀乐,一起品尝岁月的酸甜苦辣。”
狗儿说:“你离开了父母的怀抱,我的肩膀就是你坚实的依靠。我知道你害怕有雷电的风雨之夜,我会与你相偎相依,相拥相伴,一直到天明。”
郦丽华道:“风雨之中,我是你头上一把坚贞的雨伞;沙漠之中,我是你心中一股甘冽的清泉;严寒之中,我是你胸口一缕温柔的春风;黑暗之中,我是你眼中一颗永恒的明星。”
狗儿说:“你的气息是世上最美妙的味道,你的声音是人间最动听的音乐,你的容颜是天下最亮丽的景色。”
二人一直倾诉到深夜,意犹未尽。月光如水,夜风吹拂着郦丽华一头长长的秀发。狗儿不由心中痒痒的,道:“我给你梳梳头好吗?”郦丽华嫣然一笑道:“好的很啊!”狗儿便从怀中取出一把木梳道:“这梳是卓大哥送给我的。我这位大哥,外冷而内热,表面是一堆雪,内心是一团火。”郦丽华便斜倚在狗儿的怀中,让他给自己梳头。狗儿说:“汉时张敞为妻画眉,如今我为未婚妻梳头。”郦丽华柔声说:“咱们结成了夫妻,将来日子长着呢,你天天给我画眉、梳头好了。”狗儿凝望着她秀丽绝伦的容颜,陶醉在巨大的幸福中。
第二天一早,狗儿和郦丽华踏上了东归的路程。经过吐鲁番时,有土人言道:“这里自古有火洲之称。东南数十里的火焰山更是炎热,能将生鸡蛋烤熟。”狗儿心中一动:“一年来,我已练成了第一层的昭阳神功,但郦大侠说过:要想最终练成昭阳神功,须于最炎热之时去最炎热之地练习一个月。如今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何不去最炎热的火焰山练功?”
遥望火焰山,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狗儿暗道:“难怪岑参诗云:“火山五月行人少,看君马去疾如鸟”,“火云满天凝未开,飞鸟千里不敢来”。”
当下他在附近一处土著人家安置下郦丽华,自己则于每天的午时都在火焰山练习第二层的昭阳神功。一个月后大功告成,内力突飞猛进,只觉四肢百骸无一处不如意,如温水浸身,春风拂体,有说不出的舒服。
然后二人往东而行,过阳关,走长安,到了洛阳。
当天夜里,二人携手游玩,月光如洗,凉风习习,使人意兴盎然。到了一处竹林时,忽听林中传出婉转悠扬的琵琶声。对着这明月清风,听来真令人烦心顿释,万虑齐除。二人正襟肃立,默然相赏。突然铿锵一声,琵琶之音顿止。
郦丽华忍不住吟道:“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
只听竹林中一个优雅的少女声音道:“拙技有辱清听。请移莲驾,让小女子一睹芳容。”
郦丽华与狗儿进了竹林,月光下,一个美丽少女抱琵琶而坐,风致嫣然。
但她一见郦丽华,立即起身,凝视着郦丽华道:“真如天仙下凡,我见犹怜!姐姐既具绝代之姿容,亦必有绝代之才华。”
郦丽华微笑道:“只怕我的劣诗玷污了姐姐的雅奏。”她随口吟道:“秋月皎皎照竹林,忽有琵琶奏雅音。恍若珍珠落玉盘,山石之上流清泉。一缕清香沁心脾,一幅美景现眼前。千种情感口难说,万种滋味笔难写。烦恼忧愁皆忘却,惟有心头绕仙乐。不知何时琵琶歇,余音绕梁犹不绝。可怜听者全不觉,心中空明如秋月!”
那少女道:“愧不敢当!请问二位高姓大名?”
郦丽华报出了自己和狗儿的姓名,然后问那少女的姓名。
那少女道:“我叫叶淑梅。”她欣喜地道:“高山流水,难遇知音,子期既逝,伯牙断琴!连岳飞亦叹息:“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正所谓:黄金万两容易得,知己一个亦难求!今夜得逢知音,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