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眼上的黑色蒙眼布被拿下来的时候,她眨了眨眼睛,努力适应周围的亮光。
她四下里打量了一圈,这里好像是一间古朴的卧室,摆设也比较陈旧。
“看清楚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妇人嗓音。
阮玉循声望去,是她之前见过的贾婆婆。
一身绛紫色衣袍站在自己面前,身材高大,眼神凌厉。
阮玉的心头一跳,这种眼神严肃而戒备,看来贾婆婆应该对自己并不满意。
“婆婆,这是哪里?”阮玉放缓了声音,低眉顺目地出声试探对方的态度。
贾婆婆一字一句地慢慢说:“春瑶阁。”
阮玉努力控制住自己下沉的脸色。
春瑶?春药?这一听就不太正经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穿越不都是格格公主之类的吗?一来就穿到青楼是不是太惨了。
贾婆婆这冷若冰霜的脸色更让阮玉忍不住更加焦虑。
“我不要在这里,”阮玉叹了口气,眼珠子一转,沉声说,“你从贩子手上买的我,就不怕我出身良家,要是我爹找到我,逼良为娼,有你受的!”
“你爹?”贾婆婆微微一挑眉,满脸不屑地拿出一张白晃晃的卖身契,慢慢舒展开来,“阮七妹,诸暨阮家村农户之女,卖身契在此,上了公堂你也是我们春瑶阁的人,就这,你还跟我耍滑头?”
阮玉两眼一黑,妈呀!
这......堪比小燕子落入翰轩棋社啊!
这贾婆婆真是精干强势到了极点,几句话就说得清清楚楚,阮玉一时间沉默下来,心头开始焦躁起来。
贾婆婆满意地欣赏着她吃瘪的表情,缓缓开口:“小丫头,你也算是运气好。春瑶阁可是帝都最大的青楼,今夏南部发了洪水,卖入帝都的小女孩何止千人?我这几天见过的人没有百个也有几十个了,偏偏是你最合我的眼缘,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好嘛,打了一巴掌就给我一颗枣,阮玉心头明镜似的,但是屈居人下不得不低头,只能低了声音顺坡下驴:“为什么?”
贾婆婆轻轻一笑,用一根手指挑起阮玉的下巴,歪着脑袋仔细打量着这张脸,意味深长地说:“小丫头,你这双凤眼有福了!”
阮玉自从醒过神来之后,并没有看到自己的长相,听到贾婆婆这么说不由得想起来以前自己在S市上班的时候,闺蜜们也总说她的眼睛有些古韵,格外精致漂亮。
怎么着?
穿到这里之后,竟然长相也是一样的?
就算如此,凤眼又有何稀奇?阮玉自认有几分姿色,但绝不是令人一见难忘的类型,这贾婆婆所指的凤眼难道还有什么奥秘?
“凤眼有什么稀奇的?”阮玉轻描淡写地问,实则很想知道其中的关窍。
贾婆婆笑着,下一句话却出人意料:“......这么漂亮的眼睛,就适合做我们春瑶阁的头牌。”
阮玉心头一惊,什么情况?
一代花魁的剧本吗?
她心头一颤,上辈子的自己可是一个都市白领,也是一个大龄女青年,虽说也乞求过要嫁给战战、博博、凡凡之类的,但是奈何进了鬼门关之际也是被二哈嘲笑的单身狗一枚。
这辈子什么情况,让我做花魁吗?
阮玉的心头五味杂陈,迅速冷静下来,到底没有被这句话给迷了心窍:“贾婆婆说笑了,我才多大?且姿色平平,怎么就能做头牌了?”
贾婆婆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到底不是个庸人。”
阮玉自嘲一笑,您还真是直白。
她眼睛一转,又换了脸色和气说:“不过,贾婆婆您肯对我说这些,倒是格外客气了。”
贾婆婆颔首:“挺聪明的孩子,我也不绕圈子了。这春瑶阁偌大一个青楼院子,什么人都有。这人多了自然有人多好处,也不免有些坏处。其中关窍就是你想一辈子也想不明白。你只需要清楚,你是我买回来的,卖身契在我手上,上了公堂也有理分说。我不要庸人,更不要蠢人。你是个聪明人,我就把话说明白些,你很对我的性子,若是毫无二心地跟着我,自然有你的好处。”
阮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过是新买进来的人,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何要把宝押在我身上?”
贾婆婆无关轻重地一笔带过:“这看不看得上本也就是眼缘的事。”
“好,既然得婆婆赏识,我也有个请求。”
“说!”
“我还不想接客。”阮玉咬了咬嘴唇说。
贾婆婆冷冷地一笑:“你才多大,你就是想也不成!”
阮玉心里的大石头稍稍落地:“多谢婆婆。”
贾婆婆又缓和了语气说:“明儿午后去见三娘,分派了差事才算正式入阁呢!”
“三娘是谁?”
贾婆婆说:“春瑶阁的老板娘,你明儿见了自然知道她是何种人。”
阮玉默默地点了点头。
目前看起来,还是先低个头,且看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