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青喝了茶躺在穿上睡不着,抱着思瑞送她的八音盒摆弄来摆弄去,里面的曲子不知自己听了多少遍,自己不会五线谱否则每个音符都可以默写下来。
思瑞问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她没说自己就和吴大伟说的故事一样,他就是自己故事里的小男孩。
估计他自己都忘了刚来小城的时候,思瑞每天上课都会等她一起走,一起回,下雨的时候自己把衣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在院子里学自行车的时候,自己摔倒了也是思瑞把她扶起来陪着她一起学,她怕把这些说了,思瑞会笑她和吴大伟一样。
对于吴大伟曾经喜欢过自己,又转头去追求逸欣和张艳秋,她在心里并不介怀,从来只把他当成好朋友。
她清楚的知道朋友和恋人的定义,知道吴大伟就像他今天自己生日会上的酒,不是那个蛋糕,不是非缺不可,但是缺了可惜,有了就会添色很多,只是自己不喝酒,因此无论这酒度数多少都影响不了自己。
吴大伟就像李后主,做个朋友真绝对,可惜做不了恋人。
他天资聪明,但是多情,他也不是伪君子,会把酒稀释掉掺着假分给他每个喜欢的女孩子,猜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喜欢哪一个,也许就像你问足球运动员最精彩的进球是哪个?优秀的运动员都会说下一个。
他不是见异思迁,只是本能渴望,只要他每一次面对球门胜利的渴望就会在心里激起。
她不像倪静媛,乐于做个传球手,她只想当个慕名的看客,用欣赏的眼光去看,也算不得他的球迷,就只是个看客。
她不敢想思瑞是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也许就像她那天随口说的那样,去后山的那天下午。
她记得前几天问他对自己是不是那天下午临时起意的,思瑞否认,说对她蓄谋已久,她表示怀疑但是心里高兴。
也许每个女人都渴望被自己不讨厌的异性蓄谋已久,甘愿作为猎物,这表示自己被认可被锁定,但是又怕轻易被猎手捕获。
没有一个猎手喜欢不费吹灰之力就得手的猎物,好在自己对思瑞的情感从小时候藏在心里到现在,已经被时间拉得足够长久,自己也跑累了,束手就擒也没关系。
吴大伟不知道周晓青这么想自己,他送完倪静媛,打车到八一路,剩下的路程叼着烟自己慢悠悠的踱回去。
风有点凉,吹在脸上不一会把酒气吹没了,但是心里燥热的不知如何发泄。
他平时不踢球,但是就像周晓青给他定义的那样,在情感中他是蹩脚的却颇有名气的球员,脚底的花活玩的很溜,从后场到中场,再到禁区,总是很轻松,一众人甩在身后,很引人注意。
他喜欢的每一个女孩子就像是那守门员,自己一路花活闹腾总可以成功引起守门员的注意,可惜一过禁区独自面对守门员,他就脚软,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抬腿射门,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脚底的球被没收掉。不过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总不停歇对破门的渴望。
这一会,他在路上踱着,路过倪静媛经常去的那家音像店,抬手看表已经10点半,见里面的灯还亮着,心中愈发燥热,想起宿舍里经常有人说无聊时租点市面没有的碟片聊以**,脚底像抹了油,径直走进去,店老板见这个时候有人来,赶紧招呼。
大伟自己没干过这勾当,不知如何开口,见老板也是年轻人,顿时轻松许多。
这个老板二十六七岁,大学毕业没几年,辗转几个工作和同事搞不好关系,几年下来一事无成,女朋友和他下最后通牒,再不思进取,要终止关系,他性子沉闷,脑子却不傻,知道这段感情已经风雨飘摇,翻船只是时间问题,放弃希望,回到小城。
在家中混沌了几日总得找个事情做,几番考察发现这几年VCD,DVD在小城里日渐兴起,估摸着开个音像店卖碟收租解决温饱应该不是问题,于是盘了个门面,做起小生意。
不成想在工作中沉闷的性子,在生意上开了窍,释放了天性,练就自来熟的本事。
他见大伟身高马大,喝了酒脸上还挂着没散尽的酒气,一脸浮躁,喘着粗气,胸膛砰砰抖动,那颗心脏像是春天的种子快要破土而出,料定他精力旺盛不知如何释放,问他要看什么碟:“各种类型都有,包你满意。”
大伟叼着烟,装做轻松,来回在装满碟片的墙边走了几步,问:“刺激点的有没有。”
店老板嘿嘿笑着,指着旁边的里间:“有,有,当然有。”
说着拉开帘子,叫他一起进去,从折叠床低下拉出一个纸箱打开说:“欧美的、RB的、韩国的都有,你随便挑。”
大伟蹲着看箱子里成摞的碟片,封面看得他热血沸腾,喘着粗气,手不停的扒拉着,拿起一张又捡起另一张,不一会手里拿不下,问他什么价。
“兄弟,这种的只卖不租,50一张,你要是买的多,我便宜点30就卖。”店老板也点起烟:“各种类型你都挑几张,轮换着看,感觉特爽。”
大伟嘴里嗯嗯的回忆应着,最怕这见不得的事,让多一个人知道,最好天知地知自知就行,果断的拿5张在手里,付了钱准备走。
“兄弟,我看你特实在,这样吧,我再多送你一张,你看的不过瘾再过来挑。”说着随手拿起一张给他。
大伟接在手里,迅速走出去。
看路上没人,走到垃圾箱,把盒子和封面都拆开扔在垃圾桶,只把六张碟片垒起来,掀起上衣,贴着小肚子,塞进裤子勒住一半,另一半露在肚子上放下上衣挡住,走两步,确定不掉下来,顶着肚子往回走。
第二天是周末,吴父吴母吃过中饭才准备出门,大伟一上午守着买来的碟片望眼欲穿,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恨时间走的慢,气的他想掩耳盗铃把客厅的时钟调快两个小时。
吴母看他魂不守舍,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大伟敷衍两句,说自己饿。
吴母看做饭时间还早,让他吃茶几上的饼干,大伟吃的口干舌燥,后悔没让吴母给他买电脑,家里只有DVD机,吴父的笔记本电脑在书房,自己不能偷来自己屋子,只好憋屈的忍到中午,草草的吃几口,回到自己屋子等父母出门。
好不容易听见“砰”的一声关门,像是听到了自己的命运开了门,激动的推开门,到书房把笔记本抱进自己屋子,反锁门。
打开电脑正要把碟片从床底下拿出来,一看电脑有密码,气得要吐血,把电脑放回书房,拿着碟到客厅把家门也反锁,窗帘都拉上,打开DVD,音量调的像蚊子叫,坐在电视前一米处,方便一会自己迅速的关电视收拾。
看的正起劲,电话响起来,惊得他条件反射手一滑关掉了DVD,一看是倪静媛,气得骂娘,不接,重新打开DVD,快进回原处继续看。
不一会电话又响起来,索性要挂掉,一看是林逸欣,赶紧把DVD调成静音,喘着气接起来:“喂。”
“好啊,我打不接,逸欣的电话你接的这么快,哼,本来有好东西叫你分享,那算了。”静媛在电话里大骂。
“我睡觉呢,昨天喝的有点多,头疼,怎么了。”
“那你睡吧,逸欣这有两箱平遥牛肉和烧鸡,叫大家一起吃,你正好头疼就算了,你多休息会吧。”静媛没好气的说。
大伟听她的声音再看着电视画面顿时没了激情,像是茄子打了霜,倒在地上萎缩着,关掉画面,解释道:“哎呦,我不就没听到你的电话吗,睡着了,我以为在梦里呢。”
逸欣接起来:“在睡觉呢?你睡一会吧,我们在许林这呢,你一会来不来,他要找你和思瑞喝酒,我姑妈给我寄过来两箱牛肉和几只烧鸡,许林说正好找你喝酒——”
听旁边静媛说昨天刚喝过:“奥,你昨晚过生日啊,嗳,不好意思,我真的去不了,那时候还在回市里的车上,那你一会来吃点吧,就不用喝了。”
大伟听着电话熟悉的声音像打了激素:“没事,我本来想说生日过不过的无所谓,想着推迟几天再过,正好周晓青他们想吃火锅,我就说那就正好凑着把生日一过,反正开学就没时间了,不知道你不在市里。”语气透出可惜。
“是我自己的时间不赶巧,改天给你把礼物补上,先不说了,你一会有时间过来吧,许林说他这有好酒。”
许林接过电话:“咋回事,昨天喝蒙了?都有谁?操,那俩货能陪好你吗,我爸妈后来就回来了,咱就没机会喝了,你叫上思瑞和周晓青一会过来吧,先挂了啊。”
大伟后悔买来这些片子,这会只感觉身子仿佛被掏空,一身汗浸透背心,眼神涣散的赶紧收拾好客厅,把桌子上的威化饼干和巧克力吃一点,补充能量。
现在对手里的这些碟片一丝兴趣也没有,扔掉又不舍得,才看一半还有三张碟没看完,拿到自己屋子藏在床底下,洗了个澡,感觉身上气力恢复一些,给思瑞打电话关机,又给周晓青挂过去。
周晓青正洗衣服,接到电话,大伟说有免费的晚餐,要她叫上思瑞。
晓青问他还有谁,听到他说是林逸欣叫着吃牛肉和烧鸡,电话里揶揄大伟:“她自己叫吃不会给我打电话,拐着弯要你通知我?说吧还有谁?”
大伟只好说:“我也是刚接到媛媛的电话,她们俩在一起,说是在许林家。但是牛肉和烧鸡确实是人家林逸欣的,她姑妈寄给她的。”
晓青没有兴趣,说:“我不去,你去吃吧,我衣服还没洗完。”
大伟只好撒谎说:“那我和思瑞一起去了啊,人家点名要我来请你们,你不去,我自己怎么好去,我才起来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你不去连累着我也要饿肚子,真是逸欣叫的,她心疼自己的话费让我通知你,我只是个作陪。”又说:“我快到你家楼下了啊,不上去了,就在凉亭等你。”
晓青知道他撒谎,思瑞正躺在她家里沙发上看她的数学笔记,手机在自己屋子里充电,从卫生间走到窗户前看下面没有人,口上说:“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谁身体能抗的住。”
思瑞从沙发上起来放下笔记到窗前从身后抱住自己女朋友,凑耳过来听是谁的电话。
“哎呀,我跟你说你不在他才会喝多,你在了他敢喝多吗,再说了你还不放心我,我在还能轮得上他喝,就是意思一下,我不是说了吗,转校的有些事我还得问问他呢,我刚才电话里问过了,没别人,就许林一个人和逸欣媛媛,加上咱们三个就6个人,你们三个女的,我们三个男的,你说谁让你们家思瑞喝?一会我也懒得喝,昨天的酒现在胃还难受呢。”
思瑞听大伟在电话里说‘你们家思瑞’双手从她腰上往上移,晓青伸手把窗帘拉上靠在他怀里:“那你凉亭那等着把,我还早呢,我要洗衣服,半小时后下去。”
挂了电话对思瑞说:“你去把,我肚子难受,衣服也没洗完呢。”
思瑞知道她今天来了月事,自己刚给她冲了红糖水,前一秒她电话里明明说让大伟等她半小时,知道她不想见到许林,想必她也不愿意让自己去,就说:“我也不想去,喝酒我最讨厌了。”
“胡说八道,你忘了你是怎么。。”正说那天被他在饭店走廊里酒后的事,思瑞捂住她的嘴,想到林逸欣,他自己想去,嘴上试探道:“你躺下休息会,我给你把衣服洗了,反正我电话关机,他们找不到我,我陪你好不好。”
“谁要你洗,你洗也洗不干净。”晓青说着兀自到沙发上躺着。
思瑞给她揉了一会肚子,去卫生间把剩下的衣服给她洗了挂起来,想去把手机开机,又怕被女朋友看出心急,正巧大伟的电话又打给她,晓青不耐烦的接起来:“咋了,你这么心急的吗,饿疯了?”
大伟说:“不是我心急,我早吃了饼干垫吧了,是媛媛又给我打了几遍电话,我说你还非要我上楼请你是吗,这么大的架子?”呵呵笑着:“思瑞是不是在你家,你们要缠绵也不在这一会。”
“瞎说什么,他刚到我这,手机充电忘家里了,你上来吧。”
说着挂掉对思瑞说:“这下你满意了吧,我洗了一上午没见你动下手,知道要见美女了,看把你勤快的,你给他开门吧,我去换衣服。”
思瑞心里赌气拉住她:“我不去,你也别去,我干嘛要去。”
晓青看他气了,搂住他脖子:“玩笑都开不起,你不去至于生气吗。”说完去屋里换衣服。
思瑞跟过去,指定她穿上高领的薄毛衣,晓青笑他:“有你这样的吗,你干脆把我装在套子里放你口袋里得了,这么厚,你不怕我捂出病来。”
思瑞给她耳语宁愿捂出病也不便宜任何人的眼,晓青听着掐他胳膊,自己换了一件浅紫色高领秋衣配牛仔外套,问他满不满意,思瑞点点头给她竖一个拇指,听到敲门声,去开门。
大伟鄙视的说:“大白天的客厅拉什么窗帘,你们也注意点影响。”
思瑞说:“我前脚才进门,你别问我,我还想问她呢。”
周晓青从屋里走出来:“我拉窗帘也碍着你们的眼了,你们心里阴暗胡思乱想,还怨着我的窗帘了?”
大伟不理她,把窗帘拉开,坐在沙发上,掏出艳秋送她的打火机拿在手里把玩:“走吧,人家叫吃饭,咱别真当自己是领导了,非踩着点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