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张扬此时的心情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挑衅,换了别人他一定会火冒三丈。但是他太了解辛晓月了,甚至她不是一个穷极无聊拿着肉麻当有趣的女人,而此刻之所以如此,无非是率真使然,只是这会儿实在不是温存的时候。
“又是这种老掉牙的问题,”张扬疲惫地将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要是没有新鲜的,就该干嘛干嘛去吧,啊。”
如果不是心情坏的一定份上,辛晓月知道张扬绝不会如此这般。辛晓月还知道在商界叱咤风云的集团老总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给足了她脸面,她辛晓月不是一个不是进退的女人。
“我没钱了。”
而实际并不是如此,辛晓月之所以这样,只不过是想发泄胸中某种不满和委屈,或根本就是为自己找个台阶。张扬依然闭着眼睛不说话,大概再斟酌一件事情,也大概懒得理这个美丽的可爱的又天真得有些近乎无知的女人。辛晓月就自己动手。她从张扬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打开,里面除了若干现金、名片,还有五六张银行卡。
“里面有多少钱?”辛晓月选了一张银行卡,问。
“够你花啦!”张扬差点大吼。
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把里面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辛晓月腾地站起身来。
“张总,您太太来啦!”一个年轻的女职员从门外探进头来,说完马上缩回头关上了门。
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变了。同任何处在同等境地的人一样,他们都感到了一宗做贼心虚的紧迫。不是怕离婚,离婚是求之不得的,而是怕闹得鸡飞狗跳,那未免太有损颜面。尽管谈颜面对他们有点掩耳盗铃,但总比当中让人打了耳光好得多不是?
“她来干什么?”张扬本能地说了一绝毫无意义的话。
辛晓月抓起自己的皮包,以比兔子还快的速度逃出了总经理办公室。她才不管你张扬的老婆来干什么了,她只管逃。至于你张扬怎样应付你老婆来了之后的事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不是吗?既然你有能力养小,就应该有能力处理好养小之后所能出现的一切事情。
辛晓月讨回自己的办公室,把正在埋头工作的程玉和程洁也都下了一跳,两个人以外地望着惊魂未定的辛晓月。
“怎么了晓月?”程洁不禁问。
“嘘——”辛晓月回手扣上房门,用背抵住,把一根手指放在嘟起的唇上示意程洁噤声,然后悄声说:“‘老大’来啦——”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都市的某一个圈子里流行开这么一个说法,管某一个男人的合法妻子叫“老大”,管他包养的二奶叫“老二”,朋友见了面也都“二嫂”、“二嫂”地称谓。对于这种称谓,辛晓月不置可否。不置可否不是说辛晓月不知道廉耻,也不是思想麻木,而只不过是无奈的觉得也实在没有比这更恰当的叫法了。
“你呀……”程洁轻轻摇摇头。不论是作为局外人还是作为好友,她都不好评价辛晓月目前的处境;不好评价不是因为她鄙视“辛晓月”们这种人,而是替辛晓月将来的归宿担忧,所以只在生活上多关心和帮助、照顾她,就像帮助、照顾自己的妹妹。说是自己的妹妹也不准确,因为如果是自己的妹妹,她决不会允许她做出卖灵魂的事情。应该说像帮助和照顾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没错,在她眼里,辛晓月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辛晓月做到自己办公桌后面,随手打开电脑,桌面上是一张三个人的半身照片,照片是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其中一个女人是辛晓月自己,另一个女人是向夕阳——一个面目清秀嘴稍大,唇稍厚显得有些性感的女孩,那个男人是向夕阳的弟弟。
望着照片,辛晓月似是想起了什么,继而从皮包里拿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