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黑白花,一双黄黄的眼睛,叫起来有气无力,见到玉儿,就像认识,乖巧的凑过来,用软软的小爪子巴拉玉儿的裙角。
玉儿笑意盈盈,扶着老爷的手慢慢蹲下,手中的荷叶包打开,浓浓的香气弥漫,等着小猫喵呜喵呜大口吃。
出人意料,小猫无力的看看玉儿手中的美食,耷拉下脑袋。
玉儿凑近,脸上的笑意改成焦虑,心里想:是不是病了?要紧不要紧?想用手抱起小猫。
就在这一瞬间,元道老爷出手一把把玉儿拉开,扯进怀中,玉儿吃惊的看一眼,周围安静下来,连光线都暗了三分。
小猫叫了一声,一头栽地,四肢僵硬战抖,很快就不动了。
眼圈红了,泪水滴答滴答,玉儿难过的把脸埋进老爷怀里,知道出了大事情。小猫之前一直好好的,平白遭受灭顶之灾,恐怕与自己相关吧。
滚滚黑气盘旋,蛆虫一样蠕动,扭动着挣扎着,院子角落被生生割裂出来,隐隐有风雷之声。玉儿本能感到不好,低声叫“老爷。”元道老爷用手抚慰玉儿的后背,平静说:“没事,一切有我。”
元道老爷抬起眼,饶有兴趣的看着不远处的黑气,从容举起右手,看看手心的青铜古环,面色安详,缓缓伸出右臂,时间顿了一下。
玉儿抱紧老爷。
杏花谷动了一下,乾安道动了一下,人界动了一下,整个三界动了一下。
天地间刹那安静一刻。楚皓笙惊异回头,穹隆宫碧霄殿天宫水府都清晰感受到。
出大事了。柔鸿夫人第一个跳出窗子,径直扑向院子角落。眼见一切安然无恙。老爷怀抱玉儿,若无其事,轻声说:“好了,没事了。看,你姐姐也来了。”
玉儿自己站好,理一理老爷的衣襟,哀伤惊惧让身子都是僵硬的。老爷最恨的就是这种。
柔鸿夫人看看情势,一只明显死去的小猫倒在地上,周围一切正常,神色惊异的玉儿。
知道如果自己不问,老爷可能根本就不解释。夫人问:“老爷,出了什么事?不要紧吧。”说着伸手拉过玉儿,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平复小丫鬟紧张的情绪。
元道老爷哼了一声,,摊开手心,显示易环,说:“九垓。”
柔鸿夫人的双眼圆睁,想说什么还是忍住,现在在院子里,谁知道有些什么人在窥伺。打量周围,隐隐游动的光亮在暗处隐秘。
老爷重新抱起玉儿,说:“回去。”
楚皓笙几乎要改变主意,立即赶回兴隆客栈,凭借卓绝的功法,他算得出动荡的原发地,是有那个中年男人的客栈。
动荡转瞬即逝,一切归于平静。楚皓笙和老王对视一眼,老王的惊异已经写在脸上,大感不解。这个来自异界的仵作明显意识到和自己的关联。
老王摇摇手,表示与己无关。他拥有梦魇杂粉,威力巨大的炸药是来自首神无名氏,炸药和无声空间的黑气蛆虫相依相生。可是,这一切,他并不知情。
凡事都有轻重缓急,重要的事情未必紧要,紧要的事情一般很重要。
乔冠道县令没有感到动荡,一个科举出身的读书人而已,手无缚鸡之力,现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惶恐不已。
光着脚,站在地上,脚盆倒在一旁,乔县令形象很是狼狈,比狼狈更糟糕的是他的表情,几乎是死相。
廷尉正大人在说话之前,在桌子上放了一件东西,小小的东西。
乔县令当时就蒙了,嘴唇抖抖,自己都不知发了什么样的怪声。
老王心中一沉,佩服的看向楚皓笙,心说:“有胆有识,真敢干真敢想。”
东西实在不起眼,是一枚小小的铜钱,和一般的铜钱没有什么差别,在桌子上暗淡无光,孤零零的躺着。
楚皓笙微微一笑,收起铜钱,毫不介意放进怀中,坦然坐在椅子上。
主人乔冠道县令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老王好心说:“乔县令,大人在此,别失了礼数。”
楚皓笙摆手,说:“无妨,我更在意乔县令下来要说的话。”声音平和之中带着隐隐寒意。
乔县令躬身行礼,动作很慢,一边行礼一边思考。面对这个朝廷执掌律法的权贵,生命就掌握在人家手中,说与不说,就是生和死的界限。
乔县令想再努把力,调整一下表情,嘴角弯出弧度,恭敬说:“卑职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赎罪。”
楚皓笙的脸一下子放下来,眼角挂着讥诮,冷冷说:“看来今天县令大人是想耗费我楚某人一些时间。我,最恨别人耽误我的时间。人生苦短,费人时间,就是谋财害命。”
整个人被寒气包围,冷气森森。见多识广的仵作老王不禁一愣,心想:年纪轻轻,说话可是够阴狠。
楚皓笙的眼光偏偏不看浑身不自在的县令,好整以暇,兴致满满看着修长的双手,研究起来。
乔县令反复掂量,明白的很,自己说与不说,都没有好结果。
可是到底该怎么办呢?悄悄抬起眼,瞟了一眼廷尉正大人,在视线的尽头,正对上不经意的楚大人包含杀意的微笑,犹如快刀斩断些许的希望。
楚皓笙站起身,伸个懒腰,姿态很闲适,说:“传令,县令乔冠道私通异界,危害人间,死。而且。”缓缓转过身,面容陡然严峻,狠毒的说:“九族交付廷尉府,一一侦办。”
乔县令在楚大人说话的时候,身子抖得想风中落叶,瑟瑟发抖。当最后一句话传入耳中,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上。蜷缩在一起。
口中哀哀悲鸣:“大人,大人,饶命啊。卑职知错了,知罪了。”涕泪横流,悲不自胜,有万语千言说不出来。
仵作老王见惯冰冷的尸体,但是人心并不冷。悄悄递话说:“有事就说了。没有什么比身家性命,家人安全更重要。”
乔县令木然的点头,又摇摇头。不知他要表示什么。
楚皓笙决定再在火上加把柴,安静说:“牛娃媳妇知道的更多,你堵住她的口,你充当什么角色呢?”
老王心中一凛,大人没有说“意欲何为”,猜测乔县令的用意,径直诘问这起命案中县令的作用。
莫非县令就是凶手的帮凶,或者,县令就是凶手。老王的头一紧,目不转睛的看着争斗心思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