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
“小心小心!”
“这边这边!”
……
香儿和乳娘的声音一直在响,可严玉灵实在太困,根本不想睁眼,明天出嫁要早起,也不知会有多早?
“新嫁娘,该起床梳头了!”
严玉灵感觉自己刚刚入梦,怎么就要起床了,挣扎着摇摇头:
“让我再睡一会儿!”
“新嫁娘可不能贪睡,快到五更天了,若是晚些误了时辰可不好,您放心,我王婆梳头的手艺在这京城也是排得上号的,保管让新娘子美美的上花轿!”
王婆话音刚落,她的手肘便被人拉了拉,对此,婆子还颇为不耐烦地瞪了对方一眼:
“你拉我做什么?我这可不是吹牛,要不然,堂堂尚书府也不会请我来给新嫁娘梳头!”
王婆并不是尚书府的人,因为尚书府两位小姐同时出嫁,人手忙不过来,她便是从外面找来梳新娘头的喜婆,
因来得匆忙,并没有细细打听新娘子的情况,再加上灯光摇曳,屋子昏暗,三小姐又一直打瞌睡低着头,她便没看清三小姐的模样,只是按照旧俗安抚着新嫁娘。
听到王婆这番话,拉扯她的人轻轻斜了一眼,只是将烛台放近了一些,
严玉灵只觉得眼前光线变强,刺着眼皮好难受,提起袖子遮了遮眼,这一晃动,那张黑黑的大斑瞬间展现在人前。
“这是……”
王婆吓得连退几步,整个人都在摇晃,没有了刚才的得意,只是用手安抚着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尽快冷静。
一群丫鬟婆子怀着忐忑的心终于将新嫁娘唤醒,不知是自己心中害怕,还是这新嫁娘身子真的太冷,她们都有些不敢触碰对方,短短距离便换了好几次手,
这样又冷又丑的新嫁娘可没法让人感到喜庆,反而足底生寒,更是让人觉得恐惧。
天刚亮,丫鬟婆子忙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完工,王婆好不容易抑制住心中的恐惧轻声喊道:
“三小姐,都给您打扮好了,您稍稍坐会儿,一会儿就能上花轿了!”
“好!你们辛苦了,我也辛苦了,坐着好累,还是躺在床上舒服!”
严玉灵迷迷糊糊回答着,脖子酸酸的,很怀念躺在床上的感觉。
“三小姐,这新娘妆好不容易完成,若是躺在床上,怕是会……”
王婆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只是一眼,她便被眼前景象给吓得大声尖叫:
“妈呀,这是哪儿?我……我这是到了哪里?”
听到王婆的叫喊声,其他睡意朦朦的人也都警觉,当发现屋内情况,一个个都尖叫着抱头跑出屋。
“你们这是……”
严玉灵被尖叫声惊醒,等她睁开眼,屋内的丫鬟婆子早已全部跑光,不但如此,屋内的家具物品也都不翼而飞,至少在昨晚她还能瞧见的东西都不见了。
“这屋子怎么就空了?”
就在严玉灵满脸疑惑时,香儿却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见了小姐,一脸得意地说道:
“小姐,怎么样?奴婢和秦乳娘一宿没睡,终于让人将这梅香苑搬空了,现在就只剩下您的梳妆台和凳子了!如果您不用,那奴婢就……”
香儿说着贼兮兮地笑了笑,瞅着小姐没反对,手臂一挥,迅速有人进屋,然后弓着身子将梳妆台给搬走了。
“香儿,这……这些大件儿全都……都搬到郕王府,是不是有点……”
在严玉灵看来,这可不是有点夸张,是非常夸张,简直堪比搬家。
“小姐是担心大件儿太过显眼对不?乳娘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昨天秦乳娘便去找了宝楼典当的掌柜,先将这些大件都换成了银子!只留下一些小物件,等着以后应急的时候用!”
香儿打从心底觉得秦乳娘这主意不错,因此说出来,脸上也是挂着藏不住的欣喜。
“宝楼典当?你确定不是废品回收站?”
前两次附身,她也有过当东西的经验,知道这些当铺的掌柜都挺挑剔的,哪会像香儿说的这般容易,完全和现代的废品回收站一样便利!
“小姐,您在说什么呀?香儿有些没听懂!”
对于香儿的疑问,严玉灵并不打算解释,有些事情解释起来很复杂,到时候香儿问题会更多,她只是摇头叹息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宝楼典当掌柜挺不错,行了这么大个方便!”
听到小姐这般说,香儿更是抑制不住地笑道:
“可不是,这宝楼典当的余掌柜还真是好,不但收了我们的大件,还派了伙计来帮忙,要不然凭奴婢和秦乳娘,还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不光如此,小姐,您再出去看看!”
香儿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小姐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便瞧见整个院子红红一片,仔细一看,红色的箱子装了满园:
“怎么这么多箱子?”
“小姐,这些箱子也都是余掌柜送来的,说是小姐既然要搬东西,那肯定是需要红箱子来装的,所以,余掌柜便暂时将这些红箱子借给我们用用,您瞧瞧,有了这些箱子,梅香苑的东西瞬间搬空了,就连这里的花草树木也都一并收拾了!”
“啊?”
怪不得严玉灵觉得这个院子虽然红火却有些奇怪,原来是护院植物都消失了,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
“小姐,您真是英明,您这主意实在是太厉害了!”
香儿越想越觉得自家小姐魄力无边,毕竟没哪位出嫁的小姐能有这般能耐!
面对香儿的夸奖,严玉灵无言以对,这哪里是她的主意,她就只是随口一说,只能说香儿和乳娘的执行能力太强了。
自从梅香苑被搬空后,严玉灵这个‘厉害’的幕后指挥者就再也不敢见人了,早早盖上红盖头,坐在那唯一留下的凳子上面,等着上花轿,
如她所料,每一位进入梅香苑的人都会发出不同往日的大叫,或高或低,或长或短,声音弧度还真是尽显人生百态,
不过直到上花轿,她的那位父亲居然都没有跑来质问,不知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还是真的已经对她厌恶到了极致,
幸好她不是真的严玉灵,也并没有真的期盼她的父亲出现,要不然心中该有多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