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妃的话,心蕊微微摇头道:
“自从六年前郕王殿下回府后,便从不会客,若是实在不离开的,殷总管便会让他们自行入这琼花门,只是……”
“只是什么?”
瞧着心蕊脸色更是难看,想来过了琼花门的人后果似乎并不很好。
“只是他们原本走着进去,最后都只能躺着出来,听说郕王殿下病重之后脾气十分不好,稍有不顺,就会让身边侍卫动手伤人,所以,最开始半年还有人进去,之后就再也没人去过。”
听到这话,严玉灵心中一惊,郕王居然这么残暴,那自己去找他,下场岂不是不容乐观,
想到这里,严玉灵心中开始打退堂鼓,虽说她的嫁妆没有两百两现银,但找些物件再当一些,应该也能凑足,想到这里,严玉灵低头轻喝:
“心蕊,既然府上有这样的规定,你怎么不早说,走,我们先回前厅!”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是真被打成了残废,那可就悲哀了,至少严玉灵还不想今后的几十天就这样躺在床上等死。
“郕王妃请留步!”
严玉灵刚迈步,琼花门内突然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寻声转头,
只见一名四十来岁,身着鸦青长袍的男子正跨过琼花门朝这边走来,来人眉眼和顺,脸带笑意,一看就是一个好说话的大叔,严玉灵也是跟着放松了几分:
“这位大叔有事儿吗?”
王妃称呼古怪,苏金荣略感吃惊,一时竟忘了开口,一旁的心蕊赶紧矮身行礼:
“奴婢见过苏管事!”
对于心蕊的行礼,苏管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朝着王妃躬身行礼:
“属下苏金荣拜见郕王妃!愿郕王妃吉祥安康!”
“您就是苏管事?久仰大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还真是巧啊!”
虽说只是一个管事,但能在郕王身边当值,又能传话的,想来都是有点本事儿的,
严玉灵向来明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有些时候,这些人说话比王爷都管用,所以,她还是客气点为好。
“不巧,王爷让老奴特地在此等候王妃!”
苏金荣不喜欢拐弯抹角,说的直接。
“等我?”
严玉灵突然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是的,王妃请!”
苏管事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臂,脸上笑容依然不减,只是此时看着却有几分讳莫如深之感。
在苏管事的殷勤指引下,严玉灵穿过琼花门,踏着石子路,绕过怪异嶙峋的假山,很快便瞧见一片竹海,
小路两旁的竹尖更是相互缠绕,形成一道拱形门,顺着小路延伸向内,显得前方更具神秘。
没想到王府里面光秃秃的,在这琼花门内却是这般绿意盎然,亲疏远近,分得还真是清楚。
“王妃这边请,穿过这小竹路,前方是金菊园,再过落月桥,便是王爷居住的精益阁!”
“哦!好的!”
严玉灵回答十分简洁,已经知道什么叫近什么叫远,自然这边装饰得再繁华也都不稀奇了。
王妃这般洒脱,反而让跟在一旁的苏管事有些意外,甚至是有些不适应,
毕竟,这些年来,他带路的次数也不少,可是每次,不管是谁,都会有许许多多的问题问不停,
可身边这王妃却一个问题也没有,这样的王妃倒是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右侧脸倒是姿色上层,只可惜左侧黑斑毁了所有。
“王妃,这就是金菊园!”
苏管事担心一路上太过冷清,每到一处,便主动介绍。
“秋菊开得很美,很配金菊园!”
简单的赞美便再也没有下文,既然王妃不想说话,苏管事也总不能自讨没趣。
过了金菊园,站在落月桥上,远远便能瞧见一栋棕色小楼,目标太明显,就算不用人介绍,也能猜到那便是郕王居住的精益阁,严玉灵迈着步子直接向小楼走去,
刚走到门口,关闭的竹门被人打开,屋子里面走出来一位身穿栗色长袍,手握长剑的浓眉青年。
青年看着十分严肃,但他的目光澄明,想来是个平时作息很有规律,行事极有原则之人。
这一类人是看着严肃可怕,实际却很克己,更不会暴怒伤人,反而是个可以讲道理的。
“你好!请问郕王在里面吗?”
严玉灵问得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吴浩还是见到一个女子敢与他对视,且不会露出胆怯的人,就如剑心说的,这个王妃胆子很大。
“王妃请,郕王殿下在里面!”
持剑男子一边说着一边让开了道,严玉灵微微点头致谢,随即跨门而入。
屋内摆设并不复杂,唯有几株兰花作为装饰,没想到这郕王还是一个文雅之士,轻轻扫过房间,严玉灵便向着里屋而去。
刚刚挑开门帘,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弄得人只能屏住呼吸,然后慢慢适应,
当能正常呼吸后,也能发现,在这浓郁的草药味中,还夹杂着一些腥臭味,有点像是伤口发脓的味道,
没想到都过了这般久,这位郕王病情还这般严重,身体居然破溃发脓,果然病的不轻。
只是隔着屏风,里面的情况有些看不真切,只听到一位老者细细叮嘱:
“王爷,您这次病情十分严重,老夫已为您配好了药膏,但必须按时使用,否则很难恢复!”
“嗯,本王知道了!”
嘶哑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老者对此微微叹息,似乎已经习惯,不再做声,躬身拜了拜便悄然向后退去。
“古御医,这边请!”
屏风侧面,一名蓝衣少年引着老者向外走去,路过王妃身侧时,微微躬身行礼,但许是送御医是大事儿,这位蓝衣少年并没有做太多停留,
“嗯?”
即便只是匆匆一瞥,但严玉灵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那人明明看着很陌生,真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严玉灵一直低头思考,也没吱声,只是静静的站着,细细听着他们离去的声音,直到竹门被关上。
“你进来吧!”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内再次传来嘶哑的男声。
“好!”
严玉灵应了一声便越过屏风,一瞬间,药味和脓臭味更甚,夹杂在一起,让人有些想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