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玉灵不是将事情说的简单,而是事实本就不复杂,面对纠纷的时候,只要两方有人愿意出面调解,最终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但这调解的人绝对不能是她,因为她知道简单的结果背后,有着很复杂的经历过程,所以,这种事情对于她这种闲人那是相当不适合的。
“殷总管?对了,殷总管怎么还不来,心蕊也没出现……”
就在香儿念叨之时,一个娇俏的身影迅速穿过垂花门直奔而来。
“心蕊姑娘,殷总管呢?”
直到心蕊走近,都未见殷总管,秦乳娘忍不住询问,而严玉灵却有一种怕什么就来什么的不祥之感。
只见心蕊脸色颇为难看的应道:
“禀报王妃,殷总管不在王府,听昨晚当值的人说,殷总管今早五更天的时候背着包袱出门了,也不知去了何处!”
心蕊说完,忍不住抬头看了王妃一眼,果然王妃脸色很难看,心蕊吓得赶紧低头。
“不好,殷总管多半是逃了!”
秦乳娘忍不住一阵低呼。
“逃?堂堂郕王府的总管,怎么会想着逃走?乳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严玉灵盯着乳娘的一双眼,看着她挣扎的眼眸,心中一惊,莫非这郕王府真有什么大的隐情?
秦乳娘内心几番挣扎过后,终于决定说出实情:
“王妃,您可知,这看着有模有样的郕王府,其实就是一个空架子,郕王重病在身,王府每月进账的银子都拿去给王爷置办汤药了,
所以,就连给您送去的聘礼都只是寻常人家的六礼,老爷气不过,便只给王妃置办了寻常的六件嫁妆,
若不是那日去争辩,老婆子我怕是也不知道这些,不想让王妃忧心,所以一直忍着没说,
只是没想到,郕王府已经这般潦倒,连个主事的总管都会想着逃走,这以后的日子……”
‘呜呜……’
乳娘尚且还能忍住哭泣,而一旁听着的香儿却早已悲悲戚戚哭了起来。
“原来如此!”
严玉灵总算明白为何乳娘会这般积极地将梅香苑搬空,原来她是早就知道这郕王府生活艰难啊!
“香儿,不要再哭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先回沉香居再说!你这哭声很容易引起……”
严玉灵话没说完,便感觉周围气氛有些不对,最明显的便是除了香儿的哭声,其他的吵闹声在这一刻都停止了。
抬头一看,只见前厅内,几十双眼睛正齐刷刷地看向这边,严玉灵将前厅内的众人快速扫视一遍,然后皱着眉头,轻咳两声道:
“你们手上的东西,虽说有些年份,但还是挺值钱的,拿走以后可要好好保管!”
严玉灵自觉表现得十分谦和,甚至说话的语气也是相当诚恳,所以,他们应该能够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打扰他们‘抢东西’的意思。
可是她却忽略了她脸上的黑斑,还有她那威名在外的‘鬼妃’头衔。
王妃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却让前厅内的众人彷徨不安,他们抓着各自手中抢来的东西紧了又紧,心中无比挣扎。
终于,有人胆小地跪在了地上,口中祈求道:
“郕王妃饶命!草民……草民不是有意要拿郕王府的东西,东西都在这儿,草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郕王妃饶命!求郕王妃饶命!”
有人带头求饶,其他人仿佛找到出路一般,纷纷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瞧着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的众人,香儿早已顾不上哭泣,乳娘也是颇感意外,就连一旁的心蕊也被惊到,
没想到王妃看着挺和善的,却这般威严,一句话便能收服众人,这才是王妃应有的气度,这一刻,心蕊瞧着王妃的眼神都渐渐起了变化,变成了一脸崇拜。
“你们……你们这是不打算拿东西了?”
看着众人跪了一地,严玉灵心中叫苦不迭,若是这些人拿着东西离开也就算了,现如今跪在这里,反倒叫她难安,这‘闲事’即便不想管,也必须得管了。
“不敢!不敢!郕王府的东西,草民怎可乱拿,刚才也是一时情急,现在想来实在糊涂,草民这就将东西放好!”
跪在地上之人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归于原位。
“草民也是糊涂了!”
“草民也是!”
……
一时间,人们纷纷上前,一边自责一边将手中的东西归位,都说人多力量大,想想刚才破坏的时候,不过也是几瞬间的事情,如今,将原貌归位居然也能在顷刻间完成,甚至有人还用衣袖在正堂下的椅子上面擦了又擦,一脸讨好地请王妃上坐。
“王妃,让老婆子扶着您!”
秦乳娘以前可是服侍过尚书府嫡母的人,自然见过不少大场面,也知道这个时候一个女主人应该做什么,于是端着王妃的前臂,虚扶着王妃向正堂之位走去。
“乳娘……”
严玉灵刚开口,秦乳娘便轻轻朝她眨了眨眼轻声念叨:
“王妃,这个时候可不能没有架子!”
这一刻,严玉灵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她没想管闲事,她只是想安稳度余生,再看看这些人,咋个就这么没眼力劲儿,难道看不出来她是想让他们抢了东西就离开吗?
王妃如此不满的眼神顿时吓住了跪在地上的众人,他们心中开始盘算,为了几两银子把命搭上是否值得?
毕竟,眼前这人可是有名的‘鬼妃’,听说她会邪术,要不然院子里面怎么可能寸草不生?
瞧着众人那胆怯退缩的眼神,跪在地上的高奇将心一横,瞧见王妃坐定,便跪着上前说道:
“郕王妃请恕罪,不是草民胆大妄为敢拿郕王府的东西,而是家里还等着草民收了银子给孩子看病,所以……所以还请郕王妃能给草民支点银子,让草民有个活路!”
高奇说完,重重将头磕在地上,好半天都没抬起来,
严玉灵感觉自己若是不应个声,这个人怕是会将头一直这样贴着地,
说实话,对于这种夸张的磕头模式,她一个现代人还真是没法适应,
虽不想管闲事,但既然坐在这里,受了人家的跪拜,也不能真的不理,想了想,十分无奈地开口问道:
“什么银子?将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