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4日,周三,晴转雨
像我这么不要脸的人,自然只口不提断更的事。
这大半个月发生了不少事,且听我细细道来。
首先就是那天会我老家洪水口的事,被某滴司机坑了,因为县里哪里都在修路——也是因为修路我才遇到这种破事——所以通向我老家的道路被挖了,司机大哥一个逮虾户就冲了进去,把我吓得半死。
那时候大概是晚上九点了,到了晚上就乌云漫天,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又赶上施工现场,不由得就联想到了那个红衣女鬼——且这么叫吧,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车进沟里的时候把我吓得半死,连忙张头巴脑地往外看,一边看一边心想说别是出了幺蛾子,半仙儿没见到先见到女鬼,那可就完了蛋了。
可司机大哥居然还抽着烟,一脸的“屁大点儿事”的风轻云淡,泰然自若中还抽了口眼,跟我说:“没事儿,就是掉沟里了,别担心,一会儿我叫人来拉车。”
我心想可去你的吧,这鬼地方我是一秒都不想待了,就给我大伯打了个电话,让他起摩托来接我。
说起我大伯,我就想起了以前问我爸,我有大伯,还有三叔,那我二伯在哪儿?
现在我还清晰地记得,我爸红着脖子提起我的胳膊,二话不说往我屁股上扇了两巴掌:“你二伯就是你爹!”
是就是嘛,干嘛打人。
言归正传,过了一会儿我大伯就把我接走了,司机大哥那里我说你慢慢来,我不投诉,大家都是为了挣钱,不容易。
司机大哥最后还安慰我没事没事,一会儿就起来了。
大伯问我这么晚回家干嘛,我就说没啥事,想来大坝走走。大伯告诉我现在还有人,等十点之后就没什么人了,现在去还能看到烤串的。
我敷衍地聊了几句,就到大坝了。
嘿!不愧是要发展成旅游景点的地方,亭台楼阁灯火通明,大河中间还有几个小亭子,让我想起来以前怎么都背不下来的《湖心亭看雪》和老师的臭骂。
顺便推荐一下我们这儿的烤羊肉,我们这儿的小寨羊肉香得飞起,再配上良辰美景,最好再来一瓶冰啤,生活美滋滋。
但是我可没时间美滋滋,赶紧带着半仙儿给我的符,沿着河道走了半个小时。
越走越不对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人了。河道旁边也没个灯,到处都是树林,只能远远看到若即若离的阁楼。外加我是个路痴,不知怎么的就把自己走丢了。
等我真的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明明已经入夏了,但晚上的风跟从西伯利亚吹来的似的,直钻衣服里头,渗进骨头里,像是要把骨髓和血管都冻出冰碴子。
我捂着胳膊,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那时候的我跟中了邪似的,我啃着我的大腰子,一股气往前走。
现在想来,也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没有回头,就像是有人在脑子里头催促我往前走似的。
我就这么中了邪似的一直往前走,直到我把腰子啃完,想找个垃圾桶把签子丢了,这才四处找走出河道的路。
突然,我的眼前就出现一个绿皮垃圾桶,就塑料的那种,能把人装进去。
我没多想,直接走过去,把签子丢了进去,一个不留神,风一吹,连着我的符也掉了进去。我骂了一句,然后打开手机手电筒,照进垃圾桶,想把符捡起来。
我伸头一看,符就在垃圾桶底,但没有签子。
我这时突然想起来,哪个缺心眼会在河道放垃圾桶?都走了一路了,就看到一个垃圾桶,没有鬼才怪呢!
我吓得一激灵,忽然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但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就忽然觉得有谁推了我一把。
即便是隔着衣服,我也能感觉得出来,那双手冷得跟冰棍儿似的,像是直接摸到了我背上。
我身子一斜,一头扎进垃圾桶里,脚下的泥一松,连人带垃圾桶滚进了冰凉的河里。
说起来就生气,当时我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先把手机丢上岸,要是进了水就完蛋了。
我右手把手机丢上岸,左手一把抓住符,然后就滚进了河里。
冰冷的河水瞬间就灌进了鼻子里,应激反应让我猛得吸了一口气,却只吸了一大口水。
带着腥甜味的水直灌进我肺里,我的脑子瞬间就懵了,想把垃圾桶推开。可垃圾桶就像是长在我身上了似的,怎么也钻不出来。
我能感觉得到河水一下子就把桶灌满了,又像裹尸布一样把我整个人包起来,河里的暗流像是奔涌的小汽车,卷得我定不住身子,只能胡乱地砸垃圾桶内壁,顺着河水往河底钻。
我心想,我他娘的是不是要死了?这算不算英年早逝?我爹我妈有没有抚恤金?要是我,我值一百万吗?有二十万也行。
大坝的水很深,看着清澈见底,但这条河每年都要淹死几个人。
其实水里最要命的还是暗流,一旦卷进去,就算是施瓦辛格也甭想一个人爬出来。
懵了几秒之后,我就忽然觉得左手心里传来一股暖流,把脑子一下子惊醒了。我屏住气,瞪大了眼,虽然淡水让眼睛很难受,但我还是努力地看清了垃圾桶的形状……实际上,我已经看不到垃圾桶了,就是觉得有个屏障包着我。
我等感受到脚底撞击到河床,就慢慢从桶里钻了出来,然后看向水面。
一看不要紧,顿时就看到一抹血红,像丝绸一样飘在我的头顶,把我吓得抽了抽。
但当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我硬撑着游到水面。还好是在河岸附近,也就两三米,我水性也不错,顺着暗流就浮出了水面,赶忙扑在河岸上,咳出几口带着腥甜味的河水,然后四处找——我的手机。
干他娘!女鬼算个毛?能比我妈可怕?要是我手机掉水里了,我妈得抽死我!
还好,我离掉下去的位置只有几米远,我找到了手机,手机还亮着灯,我连忙照向我掉下去的地方。
我先是看到了签子,就掉在河岸上,没有垃圾桶,也没有女鬼。
然后我看向河面,看看那团红色是什么东西,这才发现那些红色是血,已经渗进河水几乎看不出来了——血?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腿疼,低头一看,原来是掉下去的时候腿磕到了石头上,揦了一道不到十厘米的浅口子,那些血就是从这儿流出来的。
我这时候才彻头彻尾地害怕起来——我脑子有坑吗?半仙儿说让我带着大米来大坝上走,可我手里只有符,这就跟没有宝剑还要砍恶龙的勇士一样,找死啊!
现在我哪还顾得上形象,拿着手机就往回跑,可跑了不到两分钟,就看到算是繁华区的大坝景区了——我明明觉得走了半个小时,怎么不到两分钟就跑回来了?
那天晚上,我没去找半仙儿,而是回了大伯家,跟他说我掉河里了。
我用酒精和碘水擦了伤口,就没再管了,到了家就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了,到头就睡了。
好死不死,那天晚上做了个梦,梦到是红衣女人把我推进河里的,然后也一头扎进河里,想把我按在水里淹死。可不止为何,女鬼尖叫了一声,就跑了。
那时候我醒了一次,听到大伯叫我的小名,但我没力气回答了,我记得大伯说我是发高烧了,让伯母把村里的医生叫过来。
再往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今儿就先写到这儿,这本日记简直就是我的黑历史,后来的事儿,我明天再说给诸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