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苟纯将两千胡族骑兵带走后,石勒脸色大喜,在苟晞以为他要对歩兵方阵背袭时,其实他的真实目标是支雄所部的右翼。
在石勒看来,歩兵行动缓慢适合沿途追杀,一旦打垮支雄的右翼骑兵,到时候苟晞的步兵随意自己揉捏玩弄。
随着石勒阵中沉闷的号角声响起,不仅支雄所部胡族骑兵惊讶,连苟晞的歩卒方阵也在一瞬间停止了厮杀。
紧接着地面传来震动,苟晞本人慌忙大喊道:“苟纯,骑兵作好准备,石勒的骑兵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远处出现一股黑色的洪流,喊杀声越来越近,随着石勒骑兵逐渐靠近,支雄脸色越发不安,因为他发现黑色洪流的目标不是苟晞所部,而是自己这一边。
支雄当机立断大喊道:“姚建,快率你部截住它!”一旦石勒所部骑兵背冲成功,支雄的右翼立刻就要崩溃,必须给支雄留出用来调整的时间。
姚建,氏族人,刚加入苟晞军不久,因为本身才能突出,又是一方渠帅,深得支雄的看重,听到支雄下令,姚建立刻招呼所部氏族骑兵,从战斗中脱离出来,组成一支五百骑兵,在姚建的带领下一往无前地冲了过去。
一小一大两股骑兵相撞,顿时血光四溅,无数的骑士坠马,惨叫声连绵不绝,虽然姚建所部只是一会儿却损失二百骑兵,幸好将石勒所部骑兵的冲击速度挡了下来。
而处于左翼的苟晞,一样看到了右翼的危机,当即命令苟纯带两千骑兵赶去支援,另外下令全军缓缓后退,战况对自家不利,继续战斗下去,一旦支雄右翼崩溃,左翼也依旧逃脱不了全军覆没的命运。
正当支雄不断抽调前线军队后撤时,石勒从腰间拔出长刀,环视四周道:“晋军败局已定,拿下苟晞人头者,赏万金,封大将军”随即带着剩余的军队,全力向苟晞部冲去,他看出了苟晞想撤退的念头。
随着支雄不断从一线调兵遣将,右翼的战场局势在不断恶化,右翼单单只能维持到不溃,作为另一方的汲桑看晋军颓势已现,立刻鼓动所部压上,扬言要活捉支雄。
在支雄右翼局势急转直下时,最先发生崩溃的却是苟晞的左翼,上一次损兵折将的苟晞军早已元气大伤,在石勒率重甲骑兵发起决死突击后,直接从苟晞阵型最薄弱的地方切入,拦腰将苟晞军阵截成两段。
随即溃逃之势如传染病一般,从中间逐渐向两翼扩散,部将王赞看大势已去,连忙奔向苟晞所在的大幬,看着脸色灰白的苟晞,顾不上行礼忙劝道:“大将军,局势已不可挽回,快离开这里吧!”
苟晞看着逐渐溃逃的士卒,叹了口气道:“老夫辜负了朝廷厚望,自当以死赎罪”随即拔出腰下佩剑,正要举剑自刎。
一旁的王赞立刻拉住苟晞的胳膊道:“大将军,不可轻言放弃,一旦大将军死去,无人在辖制石勒,如此将一百万兖州军民置于何地!兖州百姓和朝廷还需要大将军啊!”
苟晞一听有些犹豫不决,王赞扫了苟晞的亲兵一眼,亲兵立刻会意拉来一匹战马,随即一起将苟晞扶了上去,王赞等人跟着苟晞向后方逃去。
随着主将苟晞的逃离,左翼军阵彻底演化成溃逃之势,无数晋军歩卒扔下甲胄和兵器各自逃命,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石勒虽然有心杀追杀苟晞,可是被溃兵挡住去路,真想要追杀过去时,发现已经看不到苟晞本人的踪影。
而支雄所在右翼,在苟晞的左翼崩溃后,支雄率兵救下苟纯一众骑兵后,立刻选择逃跑,一些刚加入晋军的胡族将士,纷纷扔下兵器再次选择投降。
看着眼前无数的俘虏和尸体,石勒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打败了人屠苟晞,虽然一样的损失惨重,可是从今天开始,世人皆知石勒的大名,此战的胜利将给石勒带来极高的名气和威望,对下一步招兵买马扩大地盘有极大的益处。
此时一身血迹的汲桑奔马而来,看着石勒兴奋地说道:“大将军,此战打的出气啊!从此苟晞见我们还不得夹着尾巴逃跑!”
屡次败于苟晞之手,今日一朝大胜,大泄往日战败产生的郁闷之气,汲桑感觉很爽,可惜就是没有亲自砍下苟晞的人头,略有些美中不足。
“汲将军辛苦了,此战能打败苟晞所部,汲将军功不可没”石勒笑着说道,虽然汲桑指挥军队不行,但是汲桑冲锋陷阵所向无敌,一柄大刀杀得支雄所部胡军只有招架之功,迟迟不能抽兵援助苟晞的左翼。
“承蒙大将军夸赞,末将惶恐不安啊”汲桑一脸笑意打趣道,石勒满意地点了点头,汲桑能主动退位让贤,也省去了石勒不少的麻烦,虽然上次大败全由汲桑一人的原因,不过比较今日汲桑所立新功,算是功过相抵了。
正当石勒和汲桑商量下一步作战计划时,一名信使骑马风尘仆仆而来,发现石勒所在位置,立刻飞身下马,奔跑而来神情慌张不安。
“报!东阿城被晋军攻破,城内囤积的粮草被晋军焚烧一空”信使一脸惊慌失措。
东阿城陷的消息传来,惹得石勒一脸郑重,倒是汲桑一把揪住信使的衣领,大声质问道:“放屁,苟晞军大败,哪里来的晋军!”
信使脸上一脸惊慌,忙回答道:“河对面的晋军,在大将军出征后立刻渡河,城内守军数量不足,一个时辰便丢了城,晋军在攻破城池后,大肆焚烧粮草后,随即从东门而出再次渡河返回原大营”
汲桑一把推倒信使斥责道:“快滚!一个城都守不住,要你们何用!”汲桑本来因打败苟晞的好心情,被城池陷落的消息搞得荡然无存。
其实东阿城被攻下,也不能全怪东阿守军,石勒本身也有很大的责任,为了能打败苟晞,石勒将东阿守军抽调一空,独独留下几百守军,如何能守住偌大的东阿城!
“无妨,粮草烧了再抢就是了,苟晞被击败,兖州境内谁人是我们的对手!”石勒心中最强的对手苟晞被打败,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些粮草罢了。
汲桑一听觉得是这么回事,起义军从冀州到兖州一路上烧杀劫掠,讲究以战养战,反正没有了再抢,算不了什么大事。
“粮食没了可以再抢,可是两次大战我军损兵折将,兖州又没有义军可供补充,难道我们又要回到冀州?”汲桑看着石勒问道。
石勒眼前一亮点了点头道:“没错,冀州丁绍已被我军打败,苟晞已成惊弓之鸟,只要我们返回到冀州,再征调十万义军,到时谁人是我们的对手”
汲桑一听哈哈大笑,身旁的羯族将士纷纷大声喊叫,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