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建造迷宫的方向好像发生暴乱了!请求主殿支援!请求主殿支援!请求...”
“喂,说清楚一点,这次又是谁引起的暴乱。喂喂喂!丫的,断线了。”
“第一小队赶往现场支援,其余人全副武装,包围迷宫,不要放走现场的任何一个人。我去联络丘队长。”
若说这暴乱的发生,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抗争嘛。这一个月下来,总得闹那么两三次。
至于这原因嘛,不外乎就是路人甲拿着扫帚在天上飞时重心不稳,一不小心撞到了路人乙身上。而这里的人大都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桀骜不驯,个个都是赫赫有名的四大家族里有头有脸的人。曾是多么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现在也只不过是带着铰链项圈为人奴隶的阶下囚罢了,却自恃高大,满肚子的坏脾气还不能随便乱发,只能搞搞这成不了气候的事。
“哟,这不是曾在比武大会上出尽风头的炼金术家族第一队队长吗?像您这样的人物怎么能和我们这样低贱的人一起在这里搬砖呢?要不要小的给您铺一条红毯,让您给我们这里镀镀金啊!”
伴随着的是一阵嘲讽的大笑,疯狂的讥笑,哈哈的嘲笑,皮笑肉不笑的苦笑,捧着肚子的笑...
“我告诉你姓诺的,就算我们再不济也比不上你们家大公子为了一个娼妓而手刃自己的兄弟,我们四大家族曾经立下的规矩,就是绝对不和自家兄弟反目成仇,绝对不与娼妓谈婚论嫁,我看你们的德行两项都占了还真是只能配怡红院的娼妓了,再脏的你们也用的欢,搞不好你自己就是娼妓之子呢,兄弟们你们说是与不是啊。”
“妈的你骂谁呢...”
这话还没说完,炼金术家那名术士就被一扫帚打到了百里之外的石堆上。诶呦那个腰摔得,估计肋骨都断了好几根了吧。
“上次老子就看你不顺眼了,丫的忍你很久了,再忍下去还真他妈不是男人了...”
于是现场的一场斗嘴逐渐演变成为一片群魔乱斗,至于参与者嘛,额,千奇百怪。
有专注于为男人尊严而真正拳打脚踢的男人们,有偷偷藏在石碓后面吃瓜看戏,胆小如鼠的挑衅者们,也有光明正大站在一旁明摆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姿势呐喊助威的人却直接被一把抓进去被迫参与乱斗的人...
总之,画面很乱,你一脚,我一拳,丫的再来个旋风回旋踢,冰冻,闪现,再冰冻,再闪现...丫的,不信我还冻不了你了。
这,谁也分不清自个儿打的是谁,毕竟,大家穿的都是一样的服饰,这胡子拉碴的,那蹬鼻子瞪眼一头蓬松脏乱的头发的,不细看还真长得没啥大差。
而此时此刻负责巡逻的侍卫们,也真是会挑时候去训练,只留下一人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纠结着该如何绕过这场乱斗跑到对面有通报机的站点去汇报。
妈妈呀,怎么专门挑我值班的时候打起来呀,这不是专门整了机会让一群有仇的豺狼豹虎们陷入乱斗嘛。
毕竟大家一到这个时候都是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啥都没的就当为平平无奇的生活凑个热闹看呗。
而那负责挑衅的人似乎也不是一次两次挑衅了,搁以前,几大家族之间本来就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倒也不至于到动手动脚的份上。
只是这累积到现在估计也有一萝卜框那么多了,就需要有人稍微扇扇风点点火,那矛盾的火星,如星星之火,瞬间便能有燎原之势,燃成熊熊大火。最终,伤己又害人。
若不是一声撕裂喉咙的童声喊叫,处于乱斗中心的人们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程度。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放开了对方的手或是脚,入目所及之处是一片血肉模糊。
那位被称之为炼金术家第一队队长的人,此刻滚烫的鲜血渲染了周身之人,脸上,身上,地上,连空气中都渗透进了血液的味道。
俨然,头颅像一颗足球一样滚到了那惊声尖叫的小孩脚下,那双带着不可置信,愤恨,不甘,羞辱,惊恐的眼睛,像盯着猎物的狩猎者一样死死盯着男孩,叫人毛骨悚然。
空气出奇的安静,呼吸声气若游龙。而那给予世间万物无限光荣之光,却也干涸了生命,抽离了灵魂,过渡了命运。
随之而来的还有负责安保的第一小队,将此次聚众闹事的一行人镇压之后,负责清理现场的尸检官与负责安保的侍卫长一起去面见他们所侍奉的君主,那残忍而血腥,长着的牛头人身的怪物。
“我的殿下,此次尸检结果不同于以往由于情绪超过峰值所致,因为检测到当时死者的情绪还未达到巅峰值。但是却从项圈中检验出一种可以与极端情绪融合的爆炸物,而此爆炸物会在情绪达到巅峰值的三分之一时与项圈中的血液完美融合,最终项圈将会发生爆炸。以上。”
“殿下,此次闹事起因貌似是炼金术家族和魔法师家族之间积累了许久的矛盾所致。当时正是安保最为松懈的时候,所有人依据惯例都去训练了。应该是有人专门抓住了这个缝隙,煽风点火,才让两家起了争执。”
弥诺坐在正殿主位上,相貌不再是牛头人身。他会根据场合来选择适合自己身份的相貌示众,这种变化之术对他来说,只不过就是打一个响指那么简单。而在像现在这样隆重的场合,他会以美男子之貌示众。
座椅的背后供奉着一把及其庄严而又富有年代感的剑。相传弥诺在15岁时,从一位武神那里偶得这把圣剑,而那位武神告知他此剑每十年只可出鞘一次,之后必须以少女鲜血供奉在最受万人仰慕的地方,被人注视,否则用剑之人必遭反噬。
此剑名为诅咒。
这把剑相传有一段美丽而凄凉的故事。故事的女主人公是魔法师家族的创始人,流传至今的许多禁术与修炼之术都是她开创的。而故事的男主人公是炼金术家族的创始人,一手建起了当时闻名遐迩的炼金术。
故事依旧是老套的剧情,女主人公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了男主人公,经历了你们可以想象到的任何狗血剧情,最终相爱了。
然而女主人公独自一人在洞房等待着那个指天为证会爱她一生一世的男人掀开顶在头顶的头帕时,等来的却是他带着另一名少女逃婚的消息。
于是她以命为祭品下了诅咒,在那把她作为定情信物送予他的剑上,从此注视着他生不如死,诅咒着它生生世世必要饮尽少女的鲜血。让他一辈子活在噩梦的反噬中。
少女的怨恨是极为强烈的,多少年来,这把剑所带来的力量与承受的怨恨逐年累月积累,若不是靠着少女的鲜血来维持它,恐怕拉里萨城不是这样一片祥和的气氛。
那么就有人问了,为什么不毁了它呢?
这就相当于你在问,人为什么不毁了钱和权呢?
不相干的人只知道这把剑的来历非常神秘,而知晓其中秘密的人也不过一两个罢了。
弥诺下令三天之内务必查出这挑拨离间之人,然后将今日目击现场的人全部放逐到边城做苦役并严加看管,自个退出主殿之后赶往了制造项圈的实验场所。
弥诺最近总有些心神不宁,这右眼皮就像拨浪鼓一样跳个不停,预感到会有事情发生,不想倒还成真了。
这倒也不是他怂或者害怕,当初惨遭杀害的前一天,他的右眼皮就像现在这样跳个不停。
那天中午他本来还悠哉悠哉走在典雅城邦的街上想着今天去干些啥坏事时,街边算命的婆婆一把拉住他,将他仔仔细细端详了一圈。
“我说阿婆,恁不能凭着我平时总是塞一些桂花糕蒸糕给你你就觉得我喜欢你,我还是喜欢年轻貌美的,不过若是阿婆再年轻60年,保不准就是个大美女呢,到时候...欸...阿婆,你别揪我耳朵,疼。”
“你这个死孩子,心里总没点正紧事。要不是看在那些桂花糕的份上,我才不会理你这个造孽的孩子。可是,孩子我劝你,今晚赶紧收拾收拾离开这里吧,我看见你满身是血,活不过明日子时啊。”
“阿婆你尽胡说,这典雅城邦里我就没怕过别人,别人见了我那都是被我吓得屁滚尿流的。再说了,我天生命数就是个福星,你看我现在,典雅城里还有谁是我的对手。”
结果,这话就像巴掌一样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
入夜后,他以一美男子容貌现身于醉仙楼,找了平时一直侍奉自己的招牌歌妓,雷奥丝。本就是按照常规模式喝酒聊天唱歌跳舞然后做一些羞羞的事,虽然他当时只有14岁。
14岁本来肚子里就没憋那么多坏水,而他更是活得神经大条了些,平时在别人面前活得太累,这时候就想本分的做自己。
雷奥丝已经与他相识一年多了,长他四岁,经历的事情相对他来说更多一些,平时聊天更像是姐姐与弟弟相处一样融洽随和。
他在她身边也没了戒备心。但就是这样的信任出卖了他的灵魂,致使他变得生性多疑。
雷奥丝与城中那些一直想要判处他死刑的人密谋了有一年多,只为了今晚能够为自己的计划画下完美的计划。就像这一年多一样,弥诺喝下了那杯差点要了他命的酒。这酒里的毒无色无味无形,酒既是毒,毒既是酒。
若不是丘比与阿芙洛狄亚赶在敌人找到他之前先一步找到他,可能这个故事大家都皆大欢喜了。
弥诺逃出城门时碰到了那位他一直尊崇的君主,他心中一直当作父亲的那个人。
他手中握着剑,眼里满是决绝的冷漠与憎恨。弥诺以为下一秒就会感受到穿心的刺痛与心灵的绝望,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淡淡的一句尾音,“你走吧,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亲情对弥诺来说就是个玻璃杯,捧在手里时,是空空如也的装饰品,摔在地上时,是空有菱角的玻璃渣,扎得你心直流血。
那场刺杀本就是他被奉为父王的人安排的,而这一切在别人眼里却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本来就是私生子,活该处死。”
“留下来不知又会造多少孽,趁他还小早些除掉吧。”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他根本就没有活着的权力。”
所以,他是遭到了所有人的背叛,整个典雅城的人都背叛了他。
后来他毫不犹豫的将雷奥丝的妹妹雷伊丝送到魔法师家的大公子诺亚面前。不多不少,刚好一年。
这是作为恩人给予雷奥丝那一年装的如此贴心如此善解人意,如此尽心尽力侍奉他的补偿。
所以对于这次右眼皮上下跳的跟有人在眼皮上跳踢踏舞的情况,他可算是长了点心。
毕竟,人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