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卿远望了襄阳城门的情况,不禁一阵疑惑,暗想这萧梁于宜城新败,整个襄阳城竟毫无布防的景象,莫不是在唱空城计?
当下和季布二人改装易容,装作寻常百姓模样,前往城外便衣侦察去了。
一切都无比正常,浑不似一座城市被大军压境的景象,就连城门口的茶摊都生意兴隆地开着。
还真的一点涉及到军事的痕迹都没有。
“真是岂可怪也与?”江云卿背诵了一句自己早已忘记什么意思的课文,以表示自己心中大大的疑惑。
“少将军,咱不如先在门口的茶摊上吃一杯茶观察观察,再入城也不迟啊。”季布提议道。
江云卿点了点头,来到茶摊处,叫道:“老板,来两碗茶水。”
“好咧。”茶摊老板熟练地拿了两个瓷碗,上了茶之后,招呼道:“两位客官,外地人吧,要不要来两碗牛油面,是我们襄阳的特产,我们这儿的,特别地道。”
“牛油面?”江云卿是北方人,没有吃过什么鄂菜,自然觉得无比新鲜,道:“行,来两碗。”
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牛油面便端了上来,只见那金灿灿的面条浸在火红透明的辣椒油里面,周围装着满满的牛肉与牛杂,上面点缀着嫩绿的香菜青葱,正往外扑扑地冒着香气。江云卿看的眼馋,急急地挑了一筷子吸入嘴中,入口之后,面齿相击,顿觉一辣二麻三鲜,咀嚼起来亦是无比筋道,吃口牛肉,又觉得鲜香满溢,当下吃的汤汁四溅,赞不绝口。
“哟,客官,难得见到吃的是像您这般香的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吃龙肝凤髓,琼浆玉露呢!”一旁的老板见江云卿如此忘情摸样,不由得说道。
江云卿蛤蛤一笑,道:“好吃,好吃!龙肝凤髓,有哪里比得上这民间小料好吃!”
一旁的季布见江云卿吃的满嘴牛油,掏出一张手绢递给江云卿,道:“演也要注意形象啊,一副饿死鬼投胎摸样,教别人看了不觉得可笑。”
江云卿瞪了一眼季布,道:“我没有演,这是真的好吃,你难道就不觉得吗?”
季布只是撇撇嘴,一边慢悠悠吃着,一边四处张望。
这时,只见茶摊老板拿出一坛酒,放于桌上,笑眯眯地说:“很久没有见过像客官这般爱吃牛油面的人了,这坛酒,就算是我送给二位的了,不算在账上,襄阳黄酒配牛肉面,那滋味,才叫一个爽。”
“谢过老板!”江云卿道了谢,倒了那坛酒便要喝起来。
“喂!”季布忙抓住江云卿的左手,道:“这种无事献殷勤的东西,你也随便就吃?”
江云卿白了一眼,道:“怎么,你要想喝自己倒去,干嘛抢我的。”
季布道:“酒水里面最易下毒,我们在外边,万事还要小心为上。”
江云卿微微气恼道:“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面的人,怎么可能会在酒里下毒?而且他要下毒的话直接在汤面里下毒不就好了,何必再浪费这坛酒?”
季布见说不过江云卿,便也不加阻拦,取了根银针,在上面悄悄滴了几滴酒,观察着针的颜色。
江云卿见季布那一副小心谨慎的摸样,不禁哼了一声,继续大口大口的饮着,打了一声饱嗝,道一声:“好酒。”
吃饱喝足之后,江云卿掏出一锭银子,喊道:“老板,结账,不用找了。”
那老板一看,一脸笑意道:“哟,这怎么好意思。”最后还是赶紧把那银子收了起来。
“败家娘们,”季布在一旁低声嘀咕道:“就因为人家送了你一坛酒,你就要倒贴钱?”
“要你管,老娘我吃的尽兴,咱出门在外,出手就得阔绰一点。而且你以后要是再这么叫我,我就告你歧视女性!”
季布冷笑一声,道:“你告去啊,在这个世界你能到哪告我去啊,是告玉皇大帝,还是告天王老子啊。”
“要你管!”
正当这时,只见一队武夫走向摊子。为首一人,青布衣衫,满脸筋肉,腰间挎一佩剑,进了茶摊,一脚便踢翻了一张桌子,把佩剑往地上一插,恶狠狠的喊道:“老头儿,交保护费了。”
茶摊老板一阵哆嗦,道:“爷,不是昨天刚把今年一年的保护费都交了吗?”
那武夫头子笑一声,道:“昨天交的是今年的,今天交的是明年的,明天交的是后年的,以此类推,听明白没有?”
茶摊老板普通一下跪在地上,说:“爷,这,我这是小本生意,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武夫头子将剑横在茶摊老板脖子上,道:“刚才我还在边上瞧见你收了这么大一锭银子,现在又说没钱,想死啊你!”
“哼,恬不知耻,那锭银子,又岂是你能收的?”
武夫头子循着声音看去,发现说话那人一身寻常百姓摸样,坐在一旁慢悠悠喝着茶,正是江云卿。
“竟敢教训本大爷我,你也不出去问问,襄阳城内十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哟,还断了一个胳膊,是个残障!”那头领说完,武夫队里不禁传来一阵阵哄笑。
季布撇了撇嘴,低声说了一句:“完喽。”说的自然不是江云卿,而是那武夫头子。
江云卿本来不在意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断臂的事情,可别人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又岂有不生气之理,当下冷眼瞪去,恶狠狠地道:“你再骂!?”
“嘿嘿,”武夫头子干笑了一声,道:“残障生气了,我跟你讲,我今日不仅要骂你,我还要把你另一手也给砍了。”当下抡起长剑,向着江云卿左臂斩去。
“世界编译者”,开!
只见江云卿不慌不忙地放下了瓷碗,用左手两指一下掣住长剑,用力一夹,精钢所铸的剑锋就这样齐齐的被手指断为两截!
那武夫头子便一脸惊恐地看着断剑,刚想要走。只见江云卿将那断了的剑刃在空中一抛,用食指一弹,那剑刃就直直的飞了过去,正中武夫头子的喉头。
其余武夫见状,不禁一阵大惊,欲四散而逃。江云卿将自己的佩剑一横,道:“擅逃者,都得死。”
当下身形倏然而动,追到跑的最快的那人背后,长剑收合之间,那人便翻然倒地,脖子上一抹血色,显是已断了气。
剩余武夫看到这等惊吓场面,慌忙扔了朴刀,尽皆跪倒在地上,喊道:“大侠,大侠求饶命啊大侠。”
一旁的季布缓缓走来,对这些跪在地上的武夫说:“只要你们肯乖乖回答了问题,我们定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那些人慌忙叩头道:“二位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人们定当竭力而为。”
江云卿点点头,问道:“那好,我问你们,你们如此大胆的欺压百姓,幕后的主使是谁?为什么没有官兵阻拦?”
“主使是城西的黄四老爷,我们收缴的钱全部给了他去了。官兵,官兵,自从前天开始,整个襄阳城就再也没有了什么官兵,黄四老爷广招江湖人士,派遣到襄阳各处,到处收取保护费。”
江云卿顿感一阵奇怪,问道:“什么叫再也没有了什么官兵了?你把话给我说明白。”
那人抱手乞求道:“大人,就是城内再无士兵了,你放言看去,就连这城门口,你可曾见到一兵一卒?”
江云卿又厉声问:“那你们的皇帝,萧衍呢?你们的大将军韦睿呢?”
“大人,这,就恕小人不知了,现在整个襄阳城都由黄四老爷接管,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带我们去找你们的什么黄四老爷。”江云卿命令道。
那武夫面露难色,乞求道:“大人,这,黄四老爷手下高手如云,小人怕……”
江云卿将剑一横,道:“别废话,你只管带路便是了。”
“是是,小人得令。”
有了上次的经验,江云卿这次让那武夫走在前列,警惕着周围的动向,同时一直开着“世界编译者”的力量,以防备突然情况。
进了襄阳城之后,二人发现城内情况果然同那武夫所言,整个城内都没有半个士兵的身影。只是一些街上摆摊的百姓以及店铺看到那武者后,却纷纷关门收摊,慌忙躲避。
江云卿问:“他们为何如此怕你们?”
季布抢答道:“肯定是那个黄四老爷到处征兆江湖人士在城内劫掠,百姓们怕了呗。”
江云卿低哼了一声,道:“鱼肉百姓者,真是罪该万死,今日看在你为我们带路的份上,就暂且留你一条狗命。”说着,用剑柄往前一顶,补充道:“千万不要跟我们耍什么滑头,不然三步之内,定当杀了你。”
那武夫被剑柄顶了一下,不住地浑身颤颤,慌忙回答:“是,是的,大人。”
“其实这还不算最坏的局面,某种层面上,那个黄四老爷也算是积了点德。”季布在一旁突然冷不丁的说。
江云卿听得奇怪,问道:“那黄四老爷整日搜刮百姓的民脂民膏,又何来积德之说?”
只听季布道:“积就积在这黄四老爷将城内的流氓地痞、江湖人士尽皆雇了去,不然城内势力分散的话,更没有稳定的秩序了。”
江云卿满脸不忿地道:“哼,这种敲骨吸髓的稳定秩序,还不如混乱。”
季布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两位大人,到了。”
转眼间,三人便来到了一座豪华的府邸面前,但见那黄金砖琉璃瓦白玉柱,好不奢华,朱红大门上亦是金色牌匾,上书“黄府”。
“乖乖,楚王宫也没这么气派吧。”江云卿不禁感叹道。
“二位大人,地方已经带到了,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江云卿见这武夫如此机灵,便道:“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以后再做恶事,取你狗命。”
“好的大人,小人谨遵二位大人的教诲。”
那武夫离去后,两人走向前去,立刻有两名家丁阻拦:“慢着。敢问二位姓名,可要通报?”
江云卿思考了一会,对着季布自言自语道:“要不要通报啊……算了,还是不要通报了,把人吓跑可不好。”
说罢,对季布使了一个眼色,季布会意,瞬时出手,击昏了二人。
“一会进门你动手,我怕我下手没轻没重,伤了人性命。”
季布冷笑一声,道:“怎么,开始爱惜人命来了?”
江云卿道:“马上这些人就是我大楚的子民了,何必多造杀业呢?”
当下伸手将大门推倒,踏门而入。
府内兵丁听得门口异样,慌忙赶来查看情况,只见大门倒地,两位斗笠怪客立于门前,还未准备出手,便被季布一一撂倒。
二人由是在府内横冲直撞,见墙便直接推倒,一路直线便进了内院。
在询问了几位府内的侍女后,两人最后一路赶到了后院书房,说是那黄四老爷正在此地。
江云卿和季布进了书房后,只听见内屋传来一阵喘息声响,似有女子啼哭。江云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之后,不禁一阵脸红,慌忙问季布道:“这里面,他们在,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季布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江云卿,道:“直接进去捉啊,还能怎么办,你那边警察难不成还等着嫖客嫖完娼后再礼貌地敲敲门,请问我可以进去抓你吗?”
江云卿脸上一红,道:“可这,人家是合法的啊,人家这又不是在嫖。”
季布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江云卿,说:“在这个世界里面,力量,就是法。现在,我们就进去,让那黄四老爷懂懂法。”
江云卿忙忙摆手道:“不行不行不行。”试图劝住季布,慌乱之中,左手竟打到了墙壁上,正好砸出了一个大洞。
从洞内望去,只见屋内一大腹便便的老爷正与一娇艳无限的婢女行云雨之事,一时艳丽无限,直教人不忍直视。
季布向江云卿竖起了大拇指,道:“干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