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为主帅,我们为部下,不应该质疑少将军的行事。”
“可是你们不觉得,自从来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少将军像是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
钟离昧拿一块绣了木兰花的手绢擦干了额头上的天降翔物,若有所思地说:“确实欸之前的大哥从来不跟我斗嘴的现在废话好像越来越多了。”
“有你这个天下无敌的大嘴巴在一旁熏陶,再沉寂也会变得聒噪吧。”季布揶揄道,试图岔开话题。
钟离昧笑嘻嘻道:“那是当然了近朱者赤季布哥你也越来越话多了呢。”
龙且仍在一旁不屈不饶道:“你们真不觉得少将军近来有些异常吗?”
季布拍了拍龙且的肩膀,说:“我们都是已死之人,今日能重新在这里会见,自然都是开心的不得了,或许少将军自己经历了一次死亡之后,也在性情上发生了一部分变化吧。但这又何妨呢?更重要的是我们兄弟几人又在此见面了,这才是最弥足珍贵的。”
龙且皱了皱眉,抓住季布的肩膀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为什么到这个世界之后少将军跟你越来越亲近了,你把少将军怎么了?”
季布邪魅一笑,道:“是因为我跟少将军走得近让你嫉妒了?还是说你不信任少将军此次的行动,就把气撒到我头上?呵,龙且啊龙且,经历了一次生死,没想到你还是这么骄傲自大,我原以为,韩信教会了你怎样做人了呢。”
“你!?”龙且显是被激怒了,扬起自己的左拳就要向季布砸去。
钟离昧见状,费劲力气松开了二人,劝道:“咱们哥几个就不要内斗了好不好,大哥一向很有想法这次肯定也是有自己的打算在里面的现在大敌当前可不能咱自己慌了乱了阵脚。”
一时间龙且与季布二人你瞪着我,我看着你,都没有好脸色。
正当这时,空气中传来了一阵莎莎作响,几枚枯枝败叶飘转而来,似是起风了。
季布伸手拾了一片叶子,揉捏着,若有所思。
“这是大哥做法做出来的吗?”钟离昧看着空中逐渐变多的黄叶,问道。
龙且素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此次若不是碍于项羽的缘故,也定会心存鄙夷,但见这平日里风云突变,疑惑说道:“这,应该是今天的天气比较邪门吧。”
话音刚落,适才所起的微风又突然停住,一时万物寂静,杳无声息。
“看吧,我就说,怎么可能……”龙且一句话还未说完,骤的一阵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三人环顾而不能相睹,慌忙拉在一起,险些被风卷走。
“季~布~哥~你~可~要~拉~紧~啊~。”钟离昧吃力说着,一边拉住季布的臂膀,而季布那边也抓住了龙且的胳膊,龙且拉了一棵摇摇欲倒的树,一时三人摇曳在风里,费力站定。
“这~树~要~断~了~。”龙且感觉面前的树已经难以再支撑三个大汉,说道:“我~喊~三~二~一~咱~一~起~趴~在~地~上~。”
“好~。”
“三~二~……”
未等龙且说出那个一字,顿时风向突变,三人一时立足不稳,尽皆被吹向树干,压紧在一起,一片混乱之中,似乎听见季布喘着粗气喊着:“钟~离~昧~你~别~压~我~我~肺~受~伤~了~。”
钟离昧吃力答道:“我~也~不~想~啊~。”
贴在最里层的龙且喊道:“你~们~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又是突然之间,风向又变了,龙且急忙拉住那树,只听“咔嚓”一声,树干终是不堪重负断为两截,龙且慌忙趴住地面,只听背后传来一声嚎叫。
“你~们~谁~叫~的~?”龙且问。
一片迷茫之中,只听季布答道:“好~像~是~钟~离~昧,他~被~吹~走~了~。”
龙且大声喊道:“钟~离~昧~听~到~说~句~话~。”
除了风声之外,没有任何回音。
“完~了~这~长~舌~妇~真~被~吹~走~了~,他~要~有~什~么~不~测~,回~到~郢~都~,我~该~怎~么~跟~他~的~一~个~正~房~三~个~侧~室~五~个~小~妾~七~个~丫~鬟~九~个~红~颜~十~三~个~姘~头~十~九~个~小~妹~以~及~二~十~六~个~女~朋~友~交~代~啊~。”
听了龙且这番话后,身后的季布不由得骂道:“妈~的~吹~死~这~货~算~了~。反~正~这~厮~这~么~多~女~人~早~就~被~吹~的~水~肿~了~,正~好~借~机~风~干~风~干~。”
正当这时,空中大风突然毫无征兆的止住,一些飞起来的石块直直地从空中掉下来,纷纷砸向了地面。
两人起身,拍了拍身上地尘土,寻望着周围,发现军中旌旗尽皆倒伏,部分营帐也被扯坏。
“糟了,钟离昧呢?”龙且道一声,扭头寻去,发现他正砸在适才那棵树干之下,昏迷不醒。
龙且将树干抬走后,季布为钟离昧把了把脉,道:“没事,还活着,就是被砸晕了。”
正说着,一颗冰雹从天上落下,正正砸到了钟离昧的中庭将其砸醒。
钟离昧慢悠悠睁开双眼,问道:“风停了?”
“是啊,天晴了风停了你觉得自己又行了又可以寻找新的合欢良缘了?”季布diss道。
钟离昧撇了撇嘴,问道:“我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醒的,那东西好像凉冰冰的。”
季布找了找,道:“哦,是个冰雹,怪不得凉冰冰的。”
等会……
冰雹?
三人仰头向天上看去,发现豆大的冰雹开始哗哗地向地面砸下,三人慌忙找了个完好的营帐,躲在其中。
“十月下冰雹,今天这天气怎么如此怪劣。”龙且望着帐外不停向地面奔去的冰雹,不由得说道。
“你还是不信这是少将军做法做出来的?”
龙且依旧摇了摇头,静看外面的冰晶散落,静默着不说话。
眼前闪过一道耀眼的闪电,不一会,远处传来了震耳的雷声。
“风也刮了冰雹也下了雷也打了怎么就是不下暴雨呢?总不能靠刚才那道雷把韦睿劈死吧。”钟离昧抱怨道。
俄而,冰雹停歇,阴云散去,天空中开始下起鹅毛大雪,不远处的天边也映出了一道彩虹。
“晴天下雪,啧啧。”季布欣赏着这百年难遇的奇景,不住称奇。
钟离昧在一旁道:“想开点或许是刚刚黄歇被冤死了所以才天降鹅毛大雪以昭其冤魂。”
季布扭头瞥了一眼钟离昧,问:“那这彩虹也是在昭其冤魂?”
钟离昧得意道:“昭雪归昭雪庆祝归庆祝,看来老天爷也分的很清嘛。”
“切,小机灵鬼。”季布白了一眼,不再说话。
大雪下了一会,地上开始变的白皑皑的。但穹顶上的那一轮晴日却变得越来越辣越来越辣,温度似乎也升了起来,兄弟三人都热出了汉。
龙且摘下了头盔:“什么鬼,下着雪温度还这么高。”
一旁的钟离昧大声喊叫道:“你们看空中的雪!”
几人定睛看去,发现刚才还在空中翻舞的雪花,已经逐渐融化成了水滴,自半空中坠了下来。
龙且伸手接了一滴融化的雪,喃喃道:“雪融化了,这是,下水了?”
“这是下雨了!”钟离昧呐喊一声,咋呼道。
果不其然,适才还飘飘然的雪花化作了倾盆大雨,淋洗着这个世界。地上的积雪也开始逐渐消融,化作涓涓细流。
“快!”龙且最先反应了过来,道:“通知全军,拉起船只,准备作战!”
只见氤氲水汽中,一个青色的人影走来,正是得意笑着的江云卿:“怎么样?”
“少将军果然有通天彻地之能,属下佩服之至!”
江云卿招了招手,下令道:“上吧,去萧梁大营里捞鱼去。”
……
萧梁军营这边。
“韦帅,你可无恙?”羊侃一边护着韦睿,一边关切问道。
在刚刚经历了狂风、冰雹、大雪以及暴雨几重摧残下的韦睿,显是有些吃不消,不停的咳嗽着。
“今日的天气不知是着了什么魔道,竟如此的离谱。”
羊侃搀了韦睿,说:“韦帅,这天气异变非常,不是是否是因为什么妖邪之物,令人不详啊。”
韦睿哼了一声,道:“妖邪,只不过是弱小的人给自己找的藉口,强者从来不信奉什么鬼神。”
正说话间,只见裴邃急急地从帐外走来,道:“怀文,大事不妙啊。”
韦睿道:“何事如此惊慌。”
只见裴邃说:“怀文可否记得,数日之前为防楚军砲石,曾于军前掘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沟壕吗?”
韦睿问道:“不是在得知楚军修筑高台只是为了做法之后重新填了吗?”
裴邃满目着急地说:“是啊,可这一时半会没填完,留了下大大小小的坑洞,一时地势低洼,周围的水全部涌过来了。”
说话间,韦睿发现自己的营帐中已经开始涌入水流。
“糟了。”韦睿急道一声:“快快传令全军,立刻撤入宜城,不要粮草辎重了,赶快走,务必要赶在那之前。”
“赶在哪之前?”裴邃问道。
“赶在汉水决堤之前!”
几人出了营帐后,发现烈阳当空,大雨倾盆,脚下的积水也不断上涨着,不一会光景已到了大腿之处,慌忙组织人员撤退,可未及传令,便见汪洋大水已从汉水方向袭来,紧跟着的还有响彻天地的呐喊声。
“韦帅,你看那边!”
韦睿朝着羊侃所指方向看去,但见一艘艘舟船,正顺着浪潮杀将而来,舟船上所耷拉着的,好像是楚国的旗帜。
“完了,”韦睿凝望着远方的船只,喃喃道:“水淹七军,水灌八门!”
话落,一阵浪涛袭来,将韦睿等人尽皆埋入了洪波当中。
……
楚军趁大水下了萧梁大营之后便顺势冲下了宜城城门,城内守卫大部分也被大水所冲乱阵型,楚军几乎是兵不血刃的便拿下了宜城。
“大哥,”一切完毕之后,钟离昧兴冲冲地向江云卿汇报道:“这次我们真的是大获全胜啊很多敌人被灌了水饱才刚一醒来就被我们给逮住了这次光俘虏就得两三万人。”
江云卿见这小白脸如此高兴,便夸赞道:“妙极妙极,干的不错!”
“大哥,这次那些俘虏我们该怎么办,也全部像往常一样,都……”钟离昧一边说着,一边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江云卿白了一眼道:“杀人也要讲个基本法,之前我们是流寇,俘虏又养不起,那就只能杀掉,这次我们即将就入主襄阳了,杀了俘虏定会激起民愤,怎么,你还想屠杀全城啊?”
钟离昧慌忙赔了笑意,道:“怎么会,杀了全城我到哪里再寻花问柳去襄阳这么多的漂亮女子得不到我这千年美少男的宠爱岂不可惜。”
江云卿撇了下嘴,心想:这渣男若是回到现代,还不天天上热搜被骂撤都撤不及时。
“对了,韦睿那老贼你们可有擒获?”
钟离昧摇了摇,道:“一般出了事肯定是长官先跑的,我们动静这么大怕是早就给那老匹夫给走掉了。”
季布不住皱了皱眉头,道:“少将军,恐怕我们不能再在此地耽搁下去了。”
江云卿纳闷问道:“宜城初定,人心不稳,为何要急急的走呢?”
只听季布道:“少将军,若是韦睿逃至襄阳,再起一支军队布这八门金锁阵,背靠襄阳坚城,城内物资军需一应俱全,少将军又有几成把握再破这八门金锁阵呢?”
江云卿稍稍一愣,转而忙令龙且留了一队人马驻守宜城,自己领着大部队开向襄阳去了。
赶至襄阳城南之后,楚军于原地扎了营,江云卿寻一高处,远远望去,却发现城门大开,百姓零散出入,城楼上不见军旗,一派祥和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