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哉!”杨广霎时一怔,随即仰头惊叹:“真乃奇人也!来啊,赐御酒!”
见一众倾国倾城的佳人向柳生居合奉上美酒后,宇文化及才微微一笑:“老臣方才所说的太子殿下可是信了?”
“信了,信了。”
待到御前侍卫将殿内灰尘清扫干净,退下殿去后,他禁不住侧卧在金椅上大笑道:“宇文化及,你为本太子谋的如此一贤士,说吧,想要何封赏?”
宇文化及却已双漆跪地:“臣承蒙太子厚爱,已无所需求。若真有需要,还请太子殿下能允此人个一官半职,将其留在朝堂为我大隋尽一份力。”
杨广鹰眉一紧,他不将此人暗藏在相国府,却如此这般将这其推向朝堂,莫非此人当真和他无关?便说:“柳生居合,你想要何官职啊?”
他赶忙跪下答道:“不瞒殿下,在下乃是东瀛人士,久居孤岛,对天朝官职不甚了解,还望太子殿下为臣定夺。”
“东瀛?”杨广不禁一惊:“想不到柳生居士竟还是赴隋人士!方才观你之绝学,想必可堪梦儿师父一任,前任国师阴东客乃是我女原先的恩师,然一个月前却不幸遇难。也罢,本王便去跟父王交谈一番,想必让你顶替国师一职也不在话下。”
“谢太子殿下隆恩!”
忽然,一个身着青衣,扎着两只马尾的小女孩一蹦一跳地朝殿内跑来,毫无忌讳的蹦到杨广身旁,一屁股坐在他腿上,水汪汪地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他问道:“爹爹,您昨天还答应带梦儿去郊外涉猎,你可不许反悔啊!”
他将她抱起放在一旁,细声唬道:“梦儿不许胡闹,爹爹在给你寻觅师父呢,去御花园找你哥哥玩去。”
“我偏不嘛,”梦儿小嘴一撅:“哥哥哪里有空,天天被叔叔逼着练功,哪还有心思陪梦儿玩?哼,爹爹最没意思了。”说罢,便朝殿下走了去。
她默默走过柳生居合身边,只见他眉头忽的一紧,一把擒住她的右手腕,两指往她阳脉上一按,过了许久才徐徐松手。
当庭众人无不瞠目结舌,纷纷不知所措。杨广见状勃然大怒,一个箭步冲至殿中一脚将他踹翻,将吓得泣不成声地梦儿抱在怀中,怒目而吼:“大胆狂徒,竟敢对本王的女儿动手动脚,来人,将他拖出去斩了!”只听一阵脚步袭来,片刻间数十名御林军已冲上大殿将柳生居合团团围住。
“在下未经许可便私查公主经脉,自是罪该万死,”柳生居合赶忙跪下言道:“可方才公主经过在下身旁时,在下便察觉公主经脉有些许异样,这才上前查看。”
“哦,梦儿身体有何异样!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本太子定要取你首级!”
只见柳生居合附下身直视着她的双眼,嘴里念念有词。又围着她度步三周,思忖良久才说道:“太子明鉴,依在下之见,公主殿下有中毒迹象。”
“我女儿神清气爽,何来中毒一说?”杨广厉声问道。
“公主有几处暗脉已然堵塞,虽步态轻盈,内息平缓,但若不及时解毒,将来怕是无法继续修炼内功。”柳生居合答道。
众人听后皆垂手不语,一时间殿内雅雀无声。大家皆明白,若是下一句谁说错了话,恐怕自己的项上人头便要应声落地了。
杨广面无表情道:“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太子恕罪,在下未曾见过此毒,恐不敢擅配解药。”
“那我要你有何用!”杨广勃然大怒,夺过他手中的琉璃盏一把摔了个粉碎:“我看你定是妖言惑众,想借机加害于本王的亲眷!”
忽而,只见一士卒急匆匆地朝殿上冲来,一眨眼的功夫便已跪在他面前:“禀太子,祁王殿下有要事商议。”
“他来干什么?”杨广心中纳闷:“莫不是传儿也出事了不成?”
他正思忖着,一人已从殿外冲入,正是杨长清。他紧攥一张泛黄旧纸,心急火燎地朝殿内奔来。只见他瞪红眼眶朝杨广说道:“皇兄,事关紧急,请速派人前去探查之前有谁碰过这信。”
只见那信的正面画着一座手掌一般的山峰,一行行的文字皆浮在画上,虽纸张老旧,却亦有一番山水之情。
杨广蹙眉不展:“皇弟何忧?这只是一封别出心裁的信而已,愚兄也没觉得有何怪异。”
“诶!这封信梦儿见过,”一直躲在她父皇怀里的小精灵说道:“方才我在后花园中发现了这信,觉得这山画的甚是好玩,还用手比了比呢。”说罢又从怀里摸出一枚八瓣金杏叶,“这片金叶子原本也附在那信上,梦儿觉得好看,玩腻了那信后随手便将它揣进怀里了。皇叔若是要的话,梦儿给您便是了。”
“祁王殿下,这叶子莫不是有何奥妙之处?”宇文化及指着那叶子说道。
只看杨长清将信封交给杨广,长叹一声:“殿下,此信上跟叶子上均有剧毒!”
“轰”地一声,万里无云的晴天竟横空打了一个霹雳,猛炸在众人的心头处。
原来这庐山派有五大镇派之宝,分别为绝世神功《断情功》,独门暗器痴情叶,藏万卷奇书的‘开阳楼’,天下奇香‘墨中画’和天下奇毒‘画中墨’。这纸上画画用的墨乃是掺了‘墨中画’的香墨,毫无毒性一说。可上面所写之字用的笔墨却是掺了‘画中墨’的毒墨,剧毒无比。若不用内功将字化开,人只要一碰到墨汁便立即毒发身亡。那片金丝镶边的杏叶便是痴情叶,上面所带之毒与画中墨之毒相同。
忽而梦儿四肢一阵发麻,身子竟直接软在地上,两眼一黑昏厥在地上。杨广见状大惊失色,赶忙蹲下将女儿抱紧怀中,血怒道:“贤弟得遇高人指点,可想出解救之法?”
他微微抬肘,将内力注入掌中,朝那纸张轻轻一拍。霎时,黑墨四溅开来,只留几行淡字浮于纸上。
吾以神功,窥测天机,数载之后,天下战火纷飞,百姓民不聊生。绿林揭竿而起,却群龙无首,如无头苍蝇般东碰西撞。特以此信告知武林。十五载后,庐山之颠英雄台,一信对一人,各路英豪比剑定天下,夺魁者老夫当传以绝世神功,令其代老夫之名,起兵伐隋,推翻暴政,一统江山。
“起兵伐隋!简直一派胡言!”杨广当即放声大骂:“我大隋国泰民安,政通人和。这洛阳更是温柔富贵之乡,岂容他一个无耻老儿肆意诋毁!若不发兵踏平这庐山,难消我心头之恨!”说罢便从袖中摸出虎符准备下令。
“皇兄切莫冲动,”杨长清赶忙上前劝阻:“这庐山派只怕不好惹啊。”
“有何惹不得!”
“皇兄可还记得当年那屡次与我等作对的红袖帮?”
杨广忽的一顿:“记得,为了讨伐那五千乌合之众,我大隋竟失了五万精兵强将,想起来仍是历历在目,可自那龙潭涧一战,那群响马还不是被我大隋的精兵强将蹂躏于马下!”
“话虽如此,”杨长清微微颔首,愁色赫然映于面庞之上:“那红袖帮帮主魏红衣乃是庐仙翁的亲传弟子,可见这庐山派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梦儿中此剧毒,命不久矣,庐山老儿夺我爱女性命,不将其活剥生吞,难消我心头之恨!”太子甩袖大吼。
“以愚弟之见,公主殿下并非无药可救,”杨长清说道:“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但凡触碰此毒,必死无疑。可公主殿下却无立即毒发身亡,可见这文字上的毒墨甚少,并不会立刻要了人的性命。而且那庐仙翁也应料想到无知孩童也有可能无意间触碰此毒,故臣料想此毒一时半会是决计不会发作的。”
“祁王说的不错,此毒乃阴毒,需以时日方才深入肌理,并非无药可医。”
杨长清心中一愣,扭头循声望去,原是那柳生居合在讲话。见他一副东瀛武士模样,心中便顿感不爽。
“宇文先生,这位是?”他开口问道。
宇文化及满面堆笑:“祁王殿下,此人便是太子殿下钦点,日后传授公主武功的师傅。”
他斜眼一瞧,不觉剑眉紧蹙:“太子殿下,此人要不得!”
“为何要不得?”杨广不解。
只听他朗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臣曾随恩师出海东游,自是到过倭国。哪儿的武士个个都是嗜血如命之徒,修习的功法更是粗浅不已。所以在下以为,让一个心性,能耐都如此低微之人教授公主实为不妥,还请殿下另选高人为妙啊。”
柳生居合当即便气红了脸,想要于他争个对错,却被宇文化及牢牢地按在原地。只听他说道:“祁王殿下师从名师,武功高强,眼中不愿进一粒沙子也在情理之中。可这位道长的本事方才大家都见识过了,若祁王觉得他是歪门邪道,何不当庭一显神威,将其拆穿,也免去了诸多口舌之争。”
“哼!”杨长清抱拳跪于太子面前:“此人定为邪魔外道,臣恳请陛下让臣与其比试,当众将其真面目拆穿,以儆效尤。”
杨广听后,低头沉思良久,觉得杨长清毕竟是皇室宗亲,是所言之语应由他的一番道理,便说道:“柳生居合,你愿祁王殿下切磋一番武艺?”
“在下求之不得。”
“好!”杨广说道:“明日午时,东城郊演武场,你二人比武切磋。若是祁王胜了,那你这国师定是当不成了。若是你胜了,那便由你任梦儿的师父,祁王,你看如何?”
“臣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太子殿下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