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是白天的分身,两个是不可分割的兄弟。
睡梦中的夏米猛地睁开眼睛,确切的说是被梦里那个年纪相仿的少年踢醒,那人的脸自己怎么都看不清,身上穿着黑色外套,两个领子竖起来老高,跟宗教外袍有些类似,衣服上鲜红色的血迹异常醒目,像是刚割开人脖子飞溅上去的,血貌似还在滴落。两人在梦中发生激烈的搏斗,打得有来有往旗鼓相当,最后自己怀里掉出个什么东西自己伸手去接,结果被那人有机可趁,飞起一脚给踢醒了。
睁开眼天已大亮,索性爬起来洗把脸靠在侦探社沙发上啃着仙贝回味着梦中那个看不清脸的少年。以夏米的直觉做这种奇怪的梦往往不是什么好兆头。
突然从洛溪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叫,然后是脚落地的声音,接着房门打开洛溪火急火燎从房间里窜出来,说了一个让夏米大为震惊的消息:“昨晚孙蕾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吐血被连夜送往医院抢救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夏米迟缓了半秒,立刻起身把手里的仙贝扔回盘里夺门而去,“糟糕,他要在今天动手。”声音在耳人却已经不见了,外面楼梯传来两步并一步快速下去的声音。洛溪清楚事情的重要性,也顾不得妆容,进浴室洗了把脸,随意把头发束起来扎成马尾,回房间换身衣服关上了侦探社的大门,夏米骑着向沐沐借来的急先锋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七八点是上班高峰期,马路上汽车长龙,大车堵小车,小车堵行人。绿灯一次最多能多三四辆车,遇到新手司机那就要更久了,排老远的司机有种一直没动过的错觉,个别心里急躁的老司机把气撒在喇叭上,摁得震天响,给城市徒添噪音污染外,他们毫无办法。
在水泄不通的马路一侧的非机动车道上情况就好了很多,车体型小的好处此时体现得凌厉尽致,除非发生事故不然非机动车道上永远不会出现堵车的情况。一辆红色身影快速穿梭在这条非机动车道上,见缝就钻,见人就减,不浪费任何一个能超越前方车辆的机会。在绿灯倒数到0的时候这辆红色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直接冲出停止线,在黄灯转红灯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交警的视线里融入茫茫车海之中。
“你慢点,我快吐了。”洛溪双手死死抱着夏米的腰生怕自己被甩下去,有生以来还没坐过这么快的电瓶车,比过山车还刺激。(安全第一,请勿学习)
“别说话,当心闪着舌头。”夏米操控坐下的急先锋有条不紊地穿越前方车辆,不敢松懈紧绷的精神,毕竟在这种高速度情况下一个小小失神就会导致一车两命。急先锋原本只是辆普通的小棉羊,有一次夏米骑它去超市结果这家伙在半路上罢工了,夏米气的踹了它一脚,轮胎居然还神奇地爆了。推是推不动了,附近也没修车店。夏米只好打电话叫老鬼过来把这小东西拖回追风街好好整治整治。经过专业技师的妙手,小棉羊恍然一新,被夏米荣誉地改名为急先锋。外壳没有变动,内部的零件来了个全套更换,速度档依然是三档,一档速度跟原先一样,二档的速度是一般电瓶车的马力追赶不上的,三档更为逆天,全速状态下的急先锋可以跟汽车有的一比,可惜只能维持一小时左右。当时夏米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场。
“你开这么快干嘛,行车第一准则安全为先啊。”洛溪在后面尖叫道。
“汪海还好好的活着,薛昊一定会趁今天孙蕾蓉不在的时候去杀他,我们必须要快。”
炽烈的阳光和热风狼狈为奸在孙蕾蓉的洋房里肆意游荡,佣人被薛昊放了大假,理由很简单:孙蕾蓉在医院生死不明,你们都有责任,房子里没有主人自然就不需要佣人。”偌大的房子里没了往日的人气显得格外安静,静的让人感到可怕,即使外面阳光再强,也空荡得跟鬼屋没有什么区别。
“吧嗒吧嗒”
是鞋子敲击地面的声音,后面还跟着拖行以及某人闷声挣扎的声音。
庭院里绿意依旧,主人的情况丝毫没有影响到它们的蓬勃生机。后门上方那个曾挂过汪洋的木架现在再次倒挂着一个人,圆滚滚的脸上被血糊满,很是刺眼。“嘀嗒,嘀嗒”血从脸上经过头发滴落到地面汇聚出一小摊血,血滩扩大得速度加快了一些,那人的脖子已经被割开一个小口,血留得不算快,那人小眼眶里的瞳孔中满是惊恐。毕竟换做是谁看到自己的鲜血缓缓流下却无能为力,清晰地感受身体的虚弱和生命的流逝。他奋力挣扎着,然而嘴上的胶布却不给他临死前求饶或者咒骂的机会。
是的,那可怜的小圆脸就是汪家兄弟中的汪海,汪洋被送到医院抢救至今还在昏迷,就算能醒来,估计人也不会正常,医生在他血液中发现含有大量致幻的药物成分,正是这些药物导致他那夜乖乖跟着薛昊来到庭院主动把自己双腿绑上,在他被药物干扰的视觉里站他面前的不是危险的薛昊而是可爱的脱衣女郎,如果那天没被及时发现,他就在幻觉中快乐的死去。
而弟弟汪海就没这么好待遇,薛昊把房子里人清空,直接到他卧室先是把他狠狠毒打一顿再直接从二楼拖到庭院,高高吊起就跟吊起一头猪似的,系牢绳子。薛昊拿出口袋里的美工刀一刀一刀在汪海圆滚滚的小肉脸上细细地划动着,好像在雕刻一件艺术品,鲜血四溢的艺术品。
“你们两兄弟这辈子坏事做的够多了,下辈子就去做猪吧。”薛昊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绅士,此时的他用杀人魔来称呼更为贴切。汪海只能呜呜扭动着肥硕的身躯奋力挣扎着,眼泪和着鲜血滴滴落下,这是面临死亡的绝望,也是求生本性的最后挣扎。刀离王海脖子上的动脉越来越近,薛昊的表情越来越兴奋,
“他下辈子的事,你说了可不是算。”身后耳熟的声音响起,薛昊笑容逐渐消失眉头皱成一疙瘩,他知道,这种让自己不爽的声音肯定是来自那个烦人的侦探。夏米边说边坐在庭院入口处的石阶上。那石阶吸收了阳光的热量,温度高得夏米刚坐下,瞬间弹了起来,龇着牙揉自己那差点被烫熟的屁股。坐里边阴凉处的洛溪很是无情地把夏米嘲笑了一番。
“什么啊,我刚到这里,看到他被绑着想给他解开,这刀是在地上捡的,你们可别误会啊”薛昊一脸无辜地说道。
“薛昊,不,应该叫你。”夏米两眼绽放着精光看着面前这个人说道:“林昊才对,你母亲在家里很想你啊。”
“别再装善良了,我们已经知道这几件事都是你做的。”洛溪从旁附和道。
“我做什么了?”薛昊无辜地摊摊双手,好看的眼睛放佛在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我们就从第一起事件,鬼影吓人开始说起。”夏米轻咳一声道:“所谓的鬼影,其实是你在白天挪动了这几颗树的位置,当天的走廊里没有开灯,在天上月光的照射下,树的影子以诡异地姿势出现在玻璃上,那两佣人错把它当作是鬼魂,才出了这场闹剧。”
“你不觉得你说的很荒谬吗?他们开不开灯我怎么知道,当晚我又不在。况且树影再怎么诡异也不可能把人吓到晕过去吧,再说汪家兄弟两大男人会被吓成那样?”薛昊沉着地质疑道,仿若自己更像一个看客。
“这就多亏了你送给她们那套护肤品的功劳。”夏米气势丝毫不减,但凡他想到的可能性都一一调查过,不怕面前这个恶魔提出任何怪问题。“你知道那晚孙蕾蓉在家里开派对,她有在庭院赏月的爱好,你就提前在灯泡上做了手脚,一旦灯关上灯泡就不会亮了。你也知道他们不会有备用的灯泡,一般这事都是专人负责。那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佣人大部分都去睡了,自然就没人管灯泡是否亮着咯。还有我问过其他佣人,有人见到你曾送给那两个佣人护肤品,你可别告诉我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