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米和洛溪则去了趟薛昊老家,位于郊区的灵溪县玉河村,这是被群山包围的小村庄,一路上土路坑坑洼洼的颠得洛溪浑身骨头都快散了架。年轻人都去城里发展,留下来的只有几户老人家。走过长满绿色苔藓的石桥就进了这村的范围,说村不是村,破败的石头老屋不少,都是用灰色瓦片盖的屋顶,墙上刷白漆的几户人家算是看起来比较新,可也经不住风吹雨打的折磨有些掉了色有些泛了黄。
“大娘,你知道薛昊家住哪吗?”夏米看见路边大院里一大娘蹲在石板前洗衣服,不时用棒槌敲打衣服,让衣服暗藏的污垢跟随喷射出来的水排出衣服之外。
“谁?”大娘的听力显然是随着年纪的增大而下降了不少。
“薛昊。”洛溪又大声喊了句。
“嗷”那大娘似乎听懂了,在洛溪二人期待的注视下大娘挥了挥手里的棒槌,表示不知道。
“这个破村就这么几乎人家,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真是农村路也滑,人心更复杂。”洛溪嘟囔着小嘴气呼道。
“不记得也正常,毕竟年纪大了记忆也会跟着衰退。”夏米看着四周环境安慰道。
“那怎么办,大老远过来就这么无功而返?”
正在两人愁眉不展的时候,从岔路走来一大爷,肩上扛着锄头,嘴里哼着乡间小调,见来了两个陌生人上前询问道:“你们两个是城里来的吧,到这穷乡僻壤干嘛来了?”
“我们来这找人。”夏米客气地掏出根烟递给大爷,顺便把火点上。
大爷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阵烟雾,表情甚是舒坦,咧嘴笑着说道:“这村走的走散的散没几户人家,你们找谁啊。”
“薛昊您认识吗?”
“薛昊?没听过这人啊,我们村都姓林。”大爷抽了口烟说道。
“林?”夏米想起了那则新闻里的女主角问道:“林文俏是不是咱村的?”
“文俏啊。”看大爷脸上高兴且又骄傲的表情:“那谁不知道啊,那女娃可是我们村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孩子,她走那天我还送了框萝卜给她家呢。”随后他想起了什么,嗷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她老母亲是姓薛,不过不叫薛昊,叫薛冬梅。”
“薛冬梅?薛昊?难道是跟母姓,没理由啊,家里的长子怎么会跟母亲姓呢?”夏米脑海里冒出一个疑问。
“您知道他家在哪吗?”洛溪问道。
在大爷的带领下,拐过一排石砌的围墙就到了薛冬梅家,院里有一颗粗壮的大树,估计有上百年的年龄,木制结构的窗户,柱子都有些残破,仿佛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让人心生怜悯。
“冬梅啊,你家来客人了。”大爷扯着嗓子在门外喊道。
“谁啊?”屋里有人应道,然后是一阵鞋底拖地的“咔擦咔擦”摩擦声。
门打开来,一阵老房子特有的陈年腐味从里面撺掇出来,熏得两个年轻人咳嗽了几声。
“你们是谁啊?”薛老太警惕的目光在门口两个陌生人身上打量着。
“他是来找你家俏儿的。”大爷把抽完的烟头扔地上用脚熄灭上面的火头。
对于自己这个可怜的女儿,薛老太是十万个不想提起,今天居然有人来找她,肯定是没安好心,她忍住激动的情绪冷冷地下了逐客令:“俏儿在城里上大学,不在家,你们回去吧。”说着就想把门关上,被夏米及时抵住:“我们是她的朋友,她最近太忙了就拖我们来看看您。”
“自己女儿分明前段时间已经去世了,这两个人居然说。。。”薛老太注意到夏米的眼神,又看了看门口那大爷,态度松了下来推开大门道:“既然是俏儿的朋友那就进来吧。”
夏米二人往里走,大爷也想跟进来被薛老太关在了门外,大爷十分不爽地骂了两句就离开了。
林家院子里——
“你们真是俏儿的朋友?”薛老太苍老的眼眶里发出质疑的光芒。
“林文俏的去世我们很惋惜,我们最近在调查她的死亡真相”夏米说道。
“还能有什么真相,她就是被那个姓黄的害死的。”薛老太忍不住流下眼泪,每每想起乖巧的俏儿已经不在人世,她的心就像刀绞般难受。
“我们发现那姓黄的背后有一个组织在帮他,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薛昊这个人。”夏米拿出薛昊的照片递给薛老太。
“这不是我家昊子吗?”薛老太抹了下泪,肯定道。
“你是说这人叫林昊?”洛溪求证道。
“是啊,你看嘴角这个黑点,肯定是我家昊子啊。”薛老太不明白这两人到底想干嘛。
“薛昊就是林昊,他是林文俏的哥哥,黄杰星是他曾经的学员,这其中到底是存在什么样的关系?”夏米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拖着脑袋陷进思考之中。
“您怎么了?”洛溪看薛老太揉着自己左胳膊,脸上是痛苦的表情问道。
“唉,想起来就气啊。”薛老太一阵感伤:“前几天我去祭奠我那可怜的俏儿结果被两个不讲理的无赖踢了一脚,当时觉得没什么,忍忍就过去了,没成想现在越来越痛了。”
“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多人渣。”洛溪紧握拳头把气撒在桌板上发出一声闷响:“报警抓他们呀,绝不能放过这种败类?”洛溪的正义感夏米一直很佩服,如果每个人都像她这样那就世界和平了。
“没有,我这不是寻思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住在儿子家咱也不好给他贴乱不是。”
“您之前住在林昊家?”夏米惊问道:“您祭奠的地方在哪?”
“就昊子家不远的那片湖附近,我在路口给俏儿烧纸钱,没碍着谁没挡着谁,那两个无赖非说我扫了他们的兴。我就奇怪了,我这离他们那房子那么远,我怎么就扫他们兴了”心里的委屈爆发出来,薛老太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抽泣着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啊,”
“欺负您的是不是这两个人?”夏米翻出相册里汪家兄弟的照片。
“对,就是他们,化成灰我都认识。”人的记忆对于伤害过自己的事物记得最为深刻,也就是俗话所说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您回去是不是跟林昊提过这事。”
“我本来不想说的。”接过洛溪递过来的纸巾擦了下泪薛老太说道:“他们是有钱人家我们老百姓惹不起的。可那晚实在疼的受不了,昊子一直问我怎么回事,我只好跟他说了,他听完就气匆匆地出去了到很晚才回来,在卫生间鼓捣半天,我当时睡的迷迷糊糊就没去问他。
薛老太的一番话,让遮住夏米眼前的迷雾散发了许多。那天晚上薛昊知道自己的母亲被汪家兄弟欺负,而当晚两兄弟又被所谓的鬼魂吓住,这之间肯定不是巧合,说不定。。。想到这里夏米皱成一团的眉毛松开了,自言自语道:
“一个不应该会出现在现场的人,现场却有他的痕迹,这足够把他归类成嫌疑人。”
“谁是嫌疑人?”洛溪以为夏米是在跟自己讲话,问道。夏米嘴角上翘,那是标准的自信笑容,问薛老太目前最重要的问题:
“林昊的脚是不是比正常男性要小。”
“对呀,你怎么知道?”薛老太诧异地看着他说起自家儿子的脚的情况:“他小时候去山上玩被石头压断了脚,虽然治好了没落下残疾,可这脚却长的比一般男孩子要小,像他这个岁数的人不是41码就是42码,他却只长到37码,这孩子自尊心强,为了不被别人嘲笑,他买的鞋子都是41码的。”
“大这么多,走起来不会甩掉吗”洛溪问道。
“他有办法啊。”薛老太露出一丝笑容:“他呀可聪明了,在鞋子前面塞满海绵,又在鞋底叠上几双增高鞋垫,我当时想说他来着,想想还是算了,男孩子都爱面子不是?”说起自家孩子的小聪明,薛老太欣慰地笑着。
夏米眼前的迷雾又散开了一些,老太太这番话解开了夏米那天踩到脚时那种柔软的疑惑。那么还剩下一个问题,林文俏跟黄杰星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