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听了李世民的话,陈灵芷不禁惊呼出声,掩口望着这个年少智宏、风采绝伦的义弟。她似乎联想到什么事物,面上浮现出恐惧之色。
童淮涧、李靖、独孤云则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在他们看来,世间还有凌驾君权之上的力量,实在是难以想象。
刀痴老翁瞪圆眼睛,盯着李世民看了十息不止,又掉头望向敖师。
敖师两手摊开,道:“此论完全是世民洞察世事,剖析而出,老敖没有半分干涉。”
“那贤子认为,该危难应如何应对?”刀痴老翁追问,语气之中已不能保持平静,对于一个将武道修炼到至境的高人,其表现显得极不寻常。
李世民再度陷入沉思,开始在膳堂内来回踱步。这一次的思考时间更长,整个膳堂无人说话,都静静等待李世民的答案。
不仅刀痴老人,连敖师都露出紧张的神情。
足足过了一炷香还多的时间,李世民才停下来,向着刀痴老翁道:“世民愚钝,实在不敢妄谈应对之法,只是浅有所感。”
“但说无妨。”刀痴老翁迫切道,眼中精光闪烁。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李世民仰面向天,神态肃然。众人只觉那一刹那,李世民犹如代天传话,声透苍穹,威严无比,竟不自觉涌现出朝之跪拜的冲动,连刀痴老翁和敖师也不例外。
刀痴老翁和敖师面面相觑,片刻,竟然皆涌出老泪,互相拥抱一起。
童淮涧、陈灵芷等虽然不明所以,但眼见这个场面,不知为何也心潮澎湃不已,仿佛在见证一场即将变改青史的浩荡事件。
刀痴老翁和敖师松开后,再对望一眼,竟一起向李世民一揖到地。
李世民大惊,连忙上前相扶,“两位尊长仙师快快请起,这是为何,真是折煞世民了。”
“纵然此行不能说服唐国公,见得贤子也所行不虚了!”刀痴老翁叹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贤子应对危难之论断,相信在不久之后,必将上达天鉴、下传群侠!时机到来,天下侠道中人自当有所选择。”刀痴老翁伸手,紧紧握住李世民。
纵以李世民之睿智,对刀痴老翁之言,也似明非明。李世民知道此时相询,也必定不能从刀痴老翁处得到答案。
“好了,贤子,老夫也饿了,心情也痛快了,咱们可否认真地填填肚子。”刀痴老人哈哈一笑。从进入膳堂至今,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个时辰,而桌上饭菜还几乎未动,就只有老翁的孙儿自顾自吃饱了,跑到一旁玩耍去。
“世民怠慢,各位请随意用膳。”
刀痴老翁吃起饭来,狼吞虎咽,完全没有高人风范,引得众人侧目。敖师笑说:“我与老痴相交近40年,他惯是如此,大家勿怪。”
刀痴老翁吃得快,也最先饱了,一抹嘴巴,嘿嘿一笑,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
“老夫吃饱了,闲来无事,想和魔宫的小丫头聊聊天。”
陈灵芷正在吃饭,一听“魔宫的小丫头”吓得手一抖,险些把饭洒掉。
“刀痴老大爷,你这话说得好生别扭,你能不能改为仗义援手、力抗妖人的小丫头。动辄就把魔宫扣在人家姑娘头上,这不毁人清白吗?一把年纪了,可不能没点尺度分寸啊。”旁边的独孤云出来打抱不平,她素来敬爱李世民,得知陈灵芷舍身救护李世民,二人还结为异姓姐弟,对陈灵芷实是充满好感。
众人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童淮涧更是将一口饭喷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擦拭。
刀痴老翁也笑得白须乱颤,道:“之前咋没发现,竟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哼”,独孤云斜着翻个白眼。
“你这丫头倒很对老夫脾胃,要不是你已拜入老敖门下,我倒想收你到身边。要不要考虑一下啊?”刀痴老翁故作认真。
“哼”,这次敖师也冷哼一声,给了个大大的白眼,“独孤阀乃是天下盛产皇后贵妃之豪门,隋朝第一任皇后伽罗,即是出自独孤阀,这小丫头在独孤阀内甚是受宠,才品相貌又皆是上选,保不准日后又是一个独孤伽罗。这等奇货,老敖可不能相让。”
“好啊,敖师,你居然拿我当奇货,为老不尊啊。谁说小云想当什么皇后了。刀痴老大爷,你不出现,敖师德高望重,你来了,敖师居然自甘下流,你,你就是在蛊惑人心。世民哥哥,你要帮我做主啊。”独孤云大怒,一脸飞起红云,光是口上反击还不解气,跳起来去抓刀痴老翁的白胡子。
“老夫投降,老夫投降,小丫头息怒,收回刚才之言。”刀痴老翁连忙告饶。
独孤云狠狠瞪刀痴老翁一眼,然后“噗嗤”笑出声来,再坐回桌前。
“还是言归正传。灵芷丫头,据说在城门外拦截你和贤子的,乃是枯骨老魔?”
“是的,前辈。小女子至今想来还心有余悸。”陈灵芷恭声回答。
“这老魔不简单啊,连我也不敢说能必胜于他。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可以将他打发走?”
陈灵芷露出疑惑神色,“小女子实在不知恩人是谁,他全身覆盖得极其严实,连说话声音都刻意改变,只知道他武功奇高,在我看来……放佛不在蚩觉天宫主之下。”
“什么,他居然达到了蚩觉天的高度?小丫头胡言乱语吧。”刀痴老翁大吃一惊。
“小女子在大漠蜃宫中,是圣子的侍女,有机会见过宫主神威,故才有此一判断。黑衣侠士一招就伤了枯骨老魔,老魔就此奔逃而去。”
“一招?”刀痴老翁满脸不信,“小丫头怕是夸大其词了,枯骨功力与老夫相近,老夫自问,天下间能一招伤到老夫的,不过数人而已。”
“小女子不敢夸大其词。”陈灵芷以为自己久居魔宫,众人对自己的诚实抱有疑虑,心下焦急。“对了,听枯骨老魔奔逃之际,仿佛在喊,黑衣侠士用的武功叫做炁元术!”
“炁元术?”
刀痴老翁和敖老不约而同,唰地站起,面面相觑。
“小女子确定,枯骨老魔是如此喊道无疑,两位前辈,炁元术是很高深的武道吗?”
敖老长呼一口气,“实在难以置信。如枯骨老魔辨识无误的话,世上难不成还真有炁元术存在?”
刀痴老翁沉声道:“炁元术岂止武道,盘古开天、炁化生灵,炁元术乃是……
“世人传说中的神通仙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