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麦带了甘葭儿来医院。
“沈医生,我做了蛋糕。”
“出来吧,我们谈一下。”
“呃……我……有什么事情吗?”葭儿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可能是沈灵均的冷淡与决绝感染了她,她的话语中也带上了不确定性的色彩,一种风险的色彩。她有些害怕,虽然沈灵均一向都是冷淡的,但是一般是不主动与她讲话的。“是葭儿的事情吗,在办公室里讲就行了。”
“不是她的事情,你过来吧。”
“嗯。”她用了许多力气,才回了应,点了头,只觉得惴惴不安。
甘麦走出去,沈灵均正站在走廊一个安静的角落里。此时正是深秋,天气渐冷,秋风瑟瑟,好看的人果然站在哪里都是好看的,不管什么地点,什么季节。深秋的季节,冷冽的秋风,好像给沈灵均俊美的脸也镀上了冷冽的色彩。这个人,如此俊美,如此刚毅,如此冷淡,如此决绝。
当甘麦的眼泪哭得尽了,流得竭了,她才明白,那个俊美的男人,是喜欢着一个人的。那个俊美的男人,早已心有所属。
除了哭泣,她再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
葭儿找了份工作,就是教孩子们拉小提琴,她成了音乐教室的一名老师。
甘麦还是时常带甘葭儿来医院,甘葭儿的抑郁症正在好转,也许再过不久也就完全好了。
有一次,甘麦来医院给孩子们弹琴,正好碰到覃葭儿下午休息来找沈灵均。这个女孩,其实她之前就见过。只是之前她碰到她的时候,恰巧沈灵均都不在。那个时候,这个精灵一样的姑娘,独自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一脸的孤寂冷漠。
她当时轻轻走进门,看到覃葭儿,覃葭儿感觉到有人进来,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她于是就走出去了。
当时其实说没有异样不是没有的,这样一个女孩,为什么会独自待在沈医生的办公室里。
当时她脑子里就有一个念头,“这个女孩是不是跟沈医生有什么关系?”
“你们等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甘麦笑着对孩子们道。孩子们看着甘麦起身,朝着走廊走,她跟覃葭儿打了招呼,“你好。”
“你好。”覃葭儿看着这个站在她面前突然跟她打招呼的女孩,轻轻应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甘麦总觉得这个姑娘跟上次见面的时候有点不一样了。是因为把头发盘起来显得精神奕奕的吗?
“我叫甘麦,平常经常会来这边给孩子们弹琴,我记得之前好像在沈医生办公室里也见过你,我觉得你长得真好看。跟精灵一样,你叫什么名字呀?”
覃葭儿略皱了皱眉,“覃葭儿。”
甘麦楞了一下,“覃葭儿。”她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那真巧,”她轻声道,“我妹妹的名字跟你是一样的,她也叫葭儿。”
“是吗?”
“嗯。”
“那个,你跟沈医生?”
葭儿点点头。
果然是这样啊,甘麦心想,她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精灵,把头发盘起来的她干净,清爽,自信,拥有着很多女孩都想要的那种感觉。她也不是不死心,只是有些想确认,总觉得如果沈医生喜欢的女孩不够优秀的话,她会很落寞。希望喜欢的对象幸福,这份心意,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我就不客气了,葭儿小姐,我想占用你一点时间,我觉得你是聪明的女孩,你猜得到我想跟你讲什么。”
葭儿身上的感觉变冷了一些。
“我不是要挑衅你。”甘麦自嘲地微笑着,“只是有些话要对一个幸运的女孩讲,仅此而已。”
葭儿目光疏离地看着她,眼神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落寞。。
“我们换个安静的角落吧。”
葭儿微微了头。
甘麦走了两步,微笑着回头看她。
葭儿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心情沉重地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走廊的尽头。这里没什么人,又有巨大的柱子和灌木的遮挡,很多吵闹的声音也都显得有些遥远。唯有晚夕的光,带着色彩,带着微暖,又像带着某种声音一样感染人的心。
甘麦在柱子上靠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天空漂浮的云,葭儿盯着她有些迷茫的脸,她知道,这个叫做甘麦的姑娘正在寻找她的勇气。
甘麦看着天空。这些云飘动着,连带着今日最后的阳光,明明暗暗。一只灰色的鸟儿飞过,甘麦看着它飞得流畅,自然,欢快,时不时地叫唤两声,她盯着它飞行的轨迹,那是一些无规则的线条,然而,不管看起来多么地曲折和环绕,这只灰色的鸟还是在朝着一个方向上飞的,转悠着,转悠着,慢慢地就飞过了这一方屋顶遮住的视野,看不见了。
灰色的鸟儿消失的一刻,甘麦只觉得无比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