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今天有些失落。”
“哦？”
“听听，这语气。”
“我的语气好像并没有冒犯您。”
“哪里的冒犯我，我是说你的语气太幽怨了。”
“没有的事。”
“是因为今天你的那个女孩没有一起来吗？”翁医生看着草坪上的几个孩子笑道。
“……”沈灵均略微有些无奈，“翁医生，您的想法还挺多。”
“说中啦？”翁医生笑眯眯。
沈灵均不说话。
葭儿每天都会跟来跟她在一起，但是今天葭儿没有来。
“我想找份工作。”早上吃早餐的时候，葭儿突然这样说。
沈灵均有些惊讶，他看她，看着她。葭儿任由她看着。
盯得久了，葭儿问，“我好看？”
“自然好看。”沈灵均笑道，“你想找什么工作？”
“大概是找个音乐教室教音乐之类的。”
“你以前……”沈灵均递了个汤包给葭儿，“你以前有想过做什么吗？大学的时候。”
“嗯……那个时候，对于工作，想过可以作曲，编曲，之类的，也想过当音乐老师。大致就是看造化，造化到哪我到哪。”
“该说你有规划还是没规划呢。”
“世界上大多数人不都是这样吗？总是迷茫的居多。找份喜欢的就好，就算是只能找到不喜欢的，也可以先干着，再从长计议。这么一想，不就简单得多。”
“是了是了。”沈灵均笑道。
“我今天就不过去了。”
“嗯？”沈灵均觉得有些梗。
“不跟你去医院了，在你身边的话，心思就全放你身上了。”
“好。我有认识几个朋友，是开音乐教室的，要不要去试试。”
“嗯。我先自己找吧。”
“也好。”沈灵均答道，他是不能阻止她的，也不会阻止她。沈灵均只觉得心里有些梗，他那么矛盾，他想让葭儿一直一直在他身边，也想让葭儿结交更多朋友，拥有更多羁绊，清晰地生活。他当然高兴葭儿与这个世界有了除他以外的交集，但是他失去了她这么久，失而复得，葭儿不在身边的时候，心里自然是失落的，甚至，他隐隐地有些恐惧。
“不可否认，你确实有些闷闷不乐。不过这可以暂时缓一缓，反正你们又不是分手。”
沈灵均一脸黑线，“你是有什么想说的？”
“你觉得是什么事？”
“我觉得我猜不出来。”
“其实很简单。”翁医生靠到走廊的柱子上。“这个世界上，有些姑娘很聪明，很懂得保护自己，也很懂得及时放弃。有些姑娘就傻气一些，满身的浪漫气息，觉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却没意识到，也可能是不想意识到。那不是块石头，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心有所属的家伙罢了。”
“我明确拒绝过了。”
“是，但是她需要被开导，而且得是你。”
聪明的姑娘很快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是不同的。有的人喜欢，是喜欢一类，有的人喜欢，是喜欢一个。世界上仅此的一个。
这个人，找不到也许是单身一辈子，也许是在人流中，迷茫惘然地凑了个人，就那么过日子。
但是一旦找到了，要么在一起，要么注孤生。
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面对沈灵均的沉默，翁医生摇摇头，“你对其他人，实在太冷淡了。”
不过多交谈，不拖泥带水，不敞开心扉，永远保持安全距离，干干净净，果果断断。
“我知道了，我会找时间跟她谈。”
沈灵均回到家的时候，覃葭儿正在浏览电脑。
“今天过得好吗？”沈灵均从葭儿身后揽住她的脖子，葭儿仰过头看他，于是他顺势亲了她。
“心情不太好？”葭儿任由沈灵均把自己紧紧抱在怀里。
“怎么会呢？看到你我心情好得不得了。”
“想我？”
“想你。”他每说一句话就亲亲她。“工作找得怎么样？”
“我找了一些音乐教室，这方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明天我去面试。想想看，以后我的生活，白天在教室里教孩子音乐，听孩子弹琴，唱歌，看孩子们笑得露出或整整齐齐或残缺不齐的牙齿，可能还会有孩子戴着牙套，有的孩子可能会讨厌打理头发，头发总是乱糟糟的，然后我还会帮他们梳头……”
沈灵均摩挲着葭儿的下巴，看着她弯起的眼睛，那里装满了对未来的万分期待，他静静听着对方的诉说，时不时地亲亲她。
“我呢？葭儿，我在哪里？”
“你？音乐教室平常活动的时候，或者你平常不上班的时候可以过来。去音乐教室的话我周末应该会经常在那边上课。你休息的话想过来就过来，平常我先下班的话可以去找你，你先下班的话可以去找我。”
沈灵均把脸埋在覃葭儿的颈窝。
“沈灵均？”
“以后，很多时间，我们都不在一起了。”
我有点害怕，你曾经不见过一次。
我失而复得，我不能再次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