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木笛

“这一切简直就像一场噩梦。父亲，我辜负了您的厚望，下凡后只会给人间带去诸多的苦难，是我的错，都是我的过失……”雪在睡梦中哭泣着向天帝忏悔。梦境中，白襟红衣的男子赫然闪现——棠。他面目狰狞，手执利剑，厉声怒喝道：“你杀我子民数百，我要你血债血偿！”一道刀光疾影，雪的身体被棠手中的利剑径直刺穿，一刹那，腥红鲜血淋漓飞溅。猛然间，她从噩梦中惊醒坐起，心有余悸，冷汗涔涔，耳畔竟传来一阵悠扬自在的笛音。雪循声看去，冬日的璀璨霞光勾勒着那完美的侧脸，乌黑的长丝飘舞，将落阳余晖割成道道残光。棠正吹着一柄樱花木笛，凝望着远方雪岭。他静坐在门前石阶，红白相间的衣襟猎猎，腰间的囊带随风摇曳。在这间散发着淡淡檀香的木屋里，以棠为中心，仿佛整个世界都黯淡了下去，成为了他的附庸和背景。雪注意到自己已被换上华丽的新衣，身体也被清理得整洁干净。抬头看了看面前这个男子，以为只有他能够接近自己，一股羞红如潮顿时涌上面颊。“你……”雪气愤地咬紧丹唇，强大的冰刃法术即将放出之际，乍一听耳畔的笛声，心头的怒火竟瞬间消熄殆尽。这笛声绝非人间所有，可轻易化解哀怨仇愤，化干戈为玉帛，变陌路为知友。雪沉浸在优美的韵律之中，静坐瞑目，渐入佳境。二人就这样沐浴在霞光之中。不知不觉，夕阳已悄然西坠。最后一曲吹奏结束，一切都陷入了宁静。……待棠收笛回首望向雪时，雪仍陶醉在美妙的笛声中难以自拔，他用磁性十足的嗓音，打破了此刻的缄默场景:“雪姑娘，你好，我是棠，你我同为神族，皆为人类的朋友……”棠和颜悦色地说着，温柔的话音如春风轻袭，给雪带去一分亲近的感觉。但是他背对着阳光，面颊在昏黑中模糊而神秘。雪对棠心存戒备，指间迅捷结印，随后一股寒流便从体内澎湃涌出，在周身凝成一道坚厚的蓝冰护障。“你要做什么！？我不是有意伤人的……”此语传出，伴着寒冬腊月般的气息。雪粉红如黛的娇颜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冷峻如霜的容颜。“你不必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棠迈后一步，衣袖一挥，屋里的几盏油灯便随之燃起。那一瞬间，黑暗被驱逐散尽，小小的木屋里顿时温馨通明。柔和的灯光下，一个潇洒俊俏的男子端立在雪面前，他穿着一袭白襟红袍，丝发长飘，神采飞奕，目若星朗，英姿飒爽。玉指修长，长笛轻抚，身若劲松，高俊挺立。棠微笑着向雪伸出手，手中握着一柄更为精致的樱花木笛。他为表达善意，没有运功自御，不顾极寒侵袭，直接将手伸进护障，亲自将那木笛放到雪的手心里。待他的手移出冰障去，已是皲裂不堪，血色散尽。“我猜你可能喜欢听曲，于是预先从母亲那里取了一柄樱花木笛，作为见面礼送给你，还请雪姑娘收下……”雪惊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感到幸福来得过于突然。她迟疑不决，僵在原地许久才做出回应。“额，嗯，谢谢……”含羞如花的雪面对热情大方的棠，举足无措，不禁嫣然润红双面。她的目光在棠的方向迅速闪过，便紧忙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低下头，端详起手中的木笛，。那木笛小巧玲珑，精致而细腻。“你母亲？”雪低声道。“是的，就是她在你昏迷期间为你整理了衣着和妆容，她是樱花之神，这樱花木笛自是母亲的造物之一。”听到此，雪心头悬空的疑石终于落定，坏情绪随之如烟云般飘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