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爱和朱豪从密室中放出来了,肃王得知后很不高兴,对手下说:“什么?那个女人和乐王从宫里出来了,听王公公说她触怒皇上差点被杀,不是最后让皇上关起来了吗?怎么又给放出来了?经过六天调查,这个女人上至五代三族之人都没问题,她又放弃名份,皇上拗不过乐王才把她放了。他们回到乐王府一个时辰后,就带着几个箱子去了钟家。随后钟父就开始拍卖店铺遣散家人,现在钟家闭门上锁空无一人,钟家人已乘几辆马车出了京城向西去了。好,你跟着他们别打草惊蛇,等我的决定。”
手下人出去了,肃王心想:这事可真奇怪,钟家在京城里住了几十年,由一无所有逐步发展到现在的规模,拥有十几个大店铺,家业至少也有六百万贯,女儿又攀上了乐王这根高枝,怎么说走就走了。难道是钟爱担心自己地位不稳,万一出事后连累父母吗?或者她另外还有什么企图?这二者都有可能。算了,等知道了钟家的落脚点再说吧。
肃王安排好钟家之事后双眉紧皱,事情棘手了,张公公说皇上竟发现自已和刘晋的接触。为什么会这样呢?夲来这件事情做得很隐密,除自已外只有派去和刘晋会面的顾顺知道,现在看来要么是自已和顾顺的谈话被人偷听,要么是肃王府被严密监视,出去的人都被跟踪了。还有就是刘晋府里出了内奸,甚至是刘晋夲人向皇上告密,这几种猜测都有可能存在。
毕竟过去刘晋只是一个普通将领,是皇上重用他,并封他为中军大都督执掌天下兵权,皇上对他有知遇之恩,他知恩图报出卖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现在的形势对自己不利,暂时只能忍耐。好在乐王心慈手软,又好玩乐,比皇上好对付得多。皇上已经病入膏肓,顶多还有一年工夫,等皇上驾崩后再想办法吧,眼下先保住自己再说。
于是肃王把顾顺找来,摆下一桌酒席,说酬谢他为自己立下的功劳,骗他喝下了毒酒,命家人于半夜将尸体偷偷埋葬在后花园内。
随后肃王进宫探望太子的病情,并向皇上赌咒发誓表忠心:“皇上,臣父因谋逆获罪,您宽宏大量善待为臣母子。您的恩惠,为臣时刻铭记在心,以后无论是太子或乐王登基,为臣都会衷心拥載!”
肃王探病完毕后出宫回府,丫环进门拜见,说老王妃有事要见他。
肃王来到内宅拜见老夫人,行礼已毕后各自坐下。老王妃问道:“枥儿,你近来一切可好,与何人来往,都做些什么?”
肃王一一回答,唯独不提刘晋之事:“母亲,儿子近两个月来,除了与几位好友吟诗唱和外,就是与他们游山玩水,还去了两次庙里,求佛祖保佑我们全家人太平安康!此外,儿臣一直呆在王府,再没有别的事了。”
老夫人怒道:“你还在瞒我,你让顾顺去找刘晋,要他助你谋反成功后,封他宰相兼中军都督,掌握军政大权。你怎么这么糊涂,刘晋受皇上重恩,执掌兵权位高权重。他怎么肯现钟不打倒去炼铜,舍近求远与你做此谋逆之事?
再说你父亲当年谋反被杀,皇上念我在他落难时照顾于他,方才额外开恩,不但饶我母子不死,还让你继承你父王爵位,给你那么多俸禄,依旧安享荣华。做人不可以忘本,你不念皇上洪恩也就罢了,怎么敢欺心做此谋反悖逆之事?”
肃王忍不住反驳道:“母亲,当初皇位就应该是父王的。如果不是他蓄意陷害,我皇爷爷那里会废长立幼让他做太子。”
“那都怪你父王行为荒唐。他身为太子行为极不检点,东宫中宫女稍有姿色者都不放过。淫乱宫中不算,还常去勾栏青楼眠宿整夜不归。结果患上花柳之病,被你皇爷爷知道后,一怒之下才废了他,立当今皇上为太子,废你父王为肃王。”
“这一定是皇上设害陷害,父王是中了他的奸计了!”
“你父王被废后不思悔改,还勾结御林军副统领谋反,事败被杀实属罪有应得。你父亲当初为太子时,就对当今皇上多加欺压刁难。在你皇爷爷面前屡进谗言,使当今皇上在大冬天,被关进黑屋一个多月,又嘱咐看守之人不给饭食,还拿走棉被,想把他冻饿而死。
为娘于心不忍,命心腹宫女送去饭食棉被,使他勉强保住了性命。当今皇上也是念此恩情,才饶我母子不死,并让你继承王位享受荣华富贵。儿啊,你父王谋害人家在先,人家被迫设计自保,这也有错吗?你父王处事轻佻荒谬,不具备帝王姿质。他却硬要逆天行事,结果被当今皇上处死。你要以他为签啊,切不可一错再错,到那时悔之晚矣!”
“母亲,您从太子妃被贬为肃王妃,难道就不后悔吗?当今皇上被关进黑屋时,您为何向着外人,莫非您真得对被父王冷落心怀不满?”
“儿啊,为娘对你父王心怀不满这不假,但我们毕竟是结发夫妻,再怎么也不至于偏向外人。可你父王也太不象话了,新婚三日后不是夜宿宫女就是去花街柳巷鬼混。为娘屡次规劝于他,可你父王不但不听,还对为娘拳脚相加。
为娘挨打后心情烦闷,去御花园散心遇到当今皇上。他见为娘面有泪痕上前安慰,问明缘由后劝说你父王改过上进,不要如此对待为娘。你父王不但不听,反而听信江浑挑拨,硬逼着娘去做伪证,告当今皇上**于我。再以后就是当今皇上被关黑屋,以及你父王身染花柳被废之事。为娘后来才知道,那江浑是白莲教奸细,故意挑拨是非,想引走皇室内的争斗,以便那些教匪能够浑水摸鱼、乱中取利!
儿啊,你应该感激皇上,如果不是他劝阻,你父王只顾胡闹,对为娘根夲不屑一顾。直到他被废为肃王后,那荒谬行为收敛了几年,为娘才生了你。你父王死去多年,只剩咱母子俩相依为命。为娘只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了。
当今皇上和乐王父子俩一样的宅心仁厚,但是即位之后他那心机可深沉多了。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监视之中,你和刘晋来往都被他知道了,他今天让太监给为娘送来一封信,你且看来。”
肃王接过信启开信封:
敬告皇嫂台签:
近日枥儿通过管家顾顺,与中军大都督刘晋来往甚密,朕甚忧之!每思皇嫂黑屋赠食送衾之恩,实不知该如何处之?
弟朱宏基敬上
肃王看后默默不语。老王妃又说:“皇上念及当年黑屋之事,不忍心再骨肉相残。再说皇上已有防备之心,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他可以调动全国的兵力,而我们手中除了他赐予的丰厚薪俸外,没有一兵一卒,根本就斗不过他。
儿啊,你就忘了当年之事安享富贵荣华吧?做皇上有什么好,批不完的奏章、操不尽的心,还得时刻提防心怀匝测之人的明枪暗箭。
你父亲已经为此死于非命,为娘饱受丧夫之痛。现在,为娘实在经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说完后她以手掩面、痛哭不已。
肃王跪地哀求道:“请母亲节哀,孩儿谨尊母亲之命就是了!”肃王行礼完毕后退了出去。
肃王走后,老王妃望着儿子的背影,叹了口气:枥儿啊,你什么时才能懂事成熟,不让为娘再为你操心呢?人家是皇上,执掌天下兵力,咱们娘儿几个的性命都握在他手里!你一个普通亲王有什么力量,跟人家争天下呢?还是趁早回头、安享荣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