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想必也觉得这事不那么体面,就急于脱身,回家去取钱付帐:“伙计,本公子再说一遍,我包囊不见了,想必是被刚才那两个人偷走了。那位公子和那两个人动手之事,你也看见了。现在我拿不出钱来,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回家取钱去,一会儿就来结帐。你快些给我让开!”公子的眉头一直挑着,一副很不耐烦的神色。
“对不起您了,这位公子爷,掌柜的不在,小人做不了主。要不请您告诉我们府上地址,由我们通知府上拿钱结帐,或者我们派人随公子去府上取钱,公子也可以少跑一趟。”
公子听完这话后不高兴了,把脸一绷:“伙计,听你的意思是不相信夲公子,以为夲公子是吃白食的,以回去取钱为由,脱身后一去不返!告诉你,本公子有的是钱。从不赖帐!”
“那里,公子爷大富大贵之相,那会是吃白食之人。不过夲店前些时来过一个人脾气架子挺大,吼掌柜骂伙计的,点了一大桌子菜,吃完饭说忘带钱回家去取,到现在他也没来。掌柜的骂了小人一顿,还扣了小人一个月工钱。请公子爷体谅我们穷苦百姓的难处,快些付帐吧,别再让小人为难了!””
那公子脸一绷:“好你个奴才狗胆包天,竞敢指桑骂槐,骂人还不带脏字,看夲公子一刀砍了你。”
伙计见公子恼怒了,心里有些害怕,但又不敢放他走了,只得哀求道:“公子爷请息怒,小人如何敢冒犯您的虎威!如果没有掌柜的话,小人实在不敢让您走啊!您走了,掌柜的会扣小人的工钱,小人一家老小就要饿肚子了!”
“你给我少废话,快些让开路,让夲公子回家取钱!”
那伙计不顾对方叱骂,死死拦住去路。那公子恼羞成怒,一把揪住伙计衣领,把他硬生生提了起来,另一只手举拳就要打:“混帐东西,你到疷让不让路!”伙计两只脚离开了地面,情急之下一把抓住栏杆,再一用力两脚又落在地上。
伙计虽然面色惊谎,两手抓住拦杆,苦着脸,还在苦苦哀求着,请公子理解自己,但他并没有让开路。
钟爱见伙计和公子僵持不下,公子拿不出钱来付帐,已经恼羞成怒,准备动手打人了;伙计没得到掌柜吩咐,那里敢自作主张放公子走。如果再这样闹下去,伙计会吃亏的。
钟爱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己不小心丢了钱,付不出饭帐来,却迂怒于伙计!这公子太不象话了、蛮不讲理,只想着自己的体面、不顾及别人的苦衷。真是典型的纨绔子弟作风!
她赶紧过来解围:“这位公子请息怒,我都看到了,公子确实丟了包襄。伙计也不容易,放走您以后,必定会被掌柜责罚,请公子看在他的为难之处上,就不要责怪他了。公子乃大富大贵之人,那里在乎一顿饭钱呢!这都是伙计有眼不识泰山哪,请公子不必和他一般见识。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这桌饭钱由在下结帐。公子看这样可好?”
那公子忙拱手一揖:“多谢兄台仗义援手,但萍水相逢,夲公子怎好叼扰?”
“公子不必客气,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能相见就是缘份。伙计也是没有办法,请公子大人大量,不必和他计较!”
“好!看在兄台面上,我就不跟他计较这事了。敢问兄台大名,好让夲公子改日登门拜访,谢过今天的解围之情。”
“公子客气了,区区一顿饭钱算不了什么。在下有事先走了,公子再会。”
那公子眉头挑得更高了。“兄台不愿留下大名,莫非是本公子不值得兄台一交吗?”
“公子误会了,在下姓吴名齿仁,家住京城北呼伦里庄。伙计,公子这桌饭多少钱?”钟爱不愿意再纠缠下去,就说了个假名字和地址,准备付钱离开了。
“一共五两银子,多谢公子仗义解围,要不然小人今天可麻烦了!”伙计暗暗庆幸,自己运气不错,碰上这个好心人,替那公子付了饭钱,要不然,今天这事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钟爱结帐后和小珍走出“美食欢”,小珍不解地问她:“小姐,你为何不告诉这位公子真实姓名呢?”
钟爱说:“这人衣着华贵、傲气十足,说话一直挑着眉头。不是王室宗亲,就是官宦子弟,仗着有权有势的老子燿武扬威,我看到这种人就不舒服!”
“那小姐为何替他结帐,这种人有钱有势,根本不缺这点钱啊!这五两银子够我们来三次‘美食欢’了!”
“我不是怕他为难,我是可怜那个伙计。你想想公子丟了包襄,肯定拿不出饭钱,已经恼羞成怒准备动手了;伙计怕掌柜的责罚,当然不敢放他走,再僵下去肯定伙计要吃亏,他们穷困人家过日子不容易啊!
那公子身材魁梧、力气不小,看他的举止行动,十有八九是个练家子,恼怒之余下手必定很重,万一伤了伙计,对他们家来说,就更是雪上加霜了,还得出钱治伤啊!那公子伤了伙计顶多赔点钱,伙计就倒霉了,掌柜的怕得罪贵公子,一定会辞退那个伙计,他们一家人还怎么生活?”
“小姐心真好,我要是个男的,一定会取小姐为妻的!”
“好你个丫头敢取笑于我,身上庠庠了,想挨本小姐收拾是不是!”
钟爱格格笑着,上前去挠小珍胳肢窝,小珍赶紧求饶。钟爱不依,捉住她用力挠痒,主仆二人在大街上扭在一起。钟爱用得力大了些,小珍忍耐不住,“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钟爱不停地挠着,小珍笑了一会儿,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她用力挣脱钟爱,转身撒腿就跑,钟爱开心地笑着,在后面大呼小叫,紧一阵慢一阵地追着。
钟爱和小珍主仆二人,在一起吃住有十多年了。她们俩的关系非常好,和亲姐妹也差不了多少。
小珍是河北人氏,九岁时父亲柒病身亡,只剩下母亲和她二人、无依无靠,实在是生活不下去了。她只好随母亲进京投亲,不想亲戚搬到江南去了。几个月后,她母女二人盘缠快用完了,母亲连急带气,病倒在客店里,十几天后就去世了。
小珍饿得没办法了,只好出去乞讨些吃的。正好钟歧山路过这里,看着她拿着破碗、可怜兮兮地向人们乞食,不由得想起了自已年幼时,独自一人在京城乞讨的悲惨遭遇。他十分同情这个不幸的小姑娘,就把她带回家中,让她与钟爱作伴。等小珍懂事后,钟歧山告?小珍,她长大后,会对女儿一样,为她找个好人家。
钟爱和小珍年纪差不多,又都是活泼好动的性恪。两个少女一起吃住生活、一起玩笑嬉闹,不知不觉几年过去了。两个人都长成了婷婷玉立的少女,小珍还跟钟爱学了几路拳脚。
由于经常呆在家里,隔几天才能偷着逛一次街,生活非常沉闷。两个人经常没大没小地玩笑打闹,跟亲姐妹似的,以打发那漫长无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