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么又喝成这样啊?妈说你这几天都没去医院,你去哪儿了!?”
我刚从医院回到家就看见喝得烂醉如泥的老爸躺在地上,这几天都没见他人影,今天倒是回来了,还穿着几天前的衣服。
他没有理会我,蜷缩在地上呢喃着什么,我也听不清,只见他一会哭一会笑的,让人看得也是哭笑不得。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弄回卧室的床上,途中倒是听清了一些他口中呢喃的话,他说,不要离开我,只要你好过来,我放你走。
我想,放她走吗,是不是太迟了,你已经耽误她一生了。人是不是只有面对生离死别的时候才会真正清醒过来,就算喝醉了,也是清醒的。
我爸和我妈相处一直都很和谐,鲜少有争吵,就算有也都是以爸爸的隐忍沉默而结束。以前小的时候觉得妈妈好幸福,爸爸总是让着她保护她,从不跟她发脾气,可是有一次,一向温和的爸爸却跟妈妈发了好大的脾气,那次他打了她,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爸爸发脾气,更是第一次看见他打妈妈,我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就吓哭了,我抱着爸爸的腿试图阻止他对妈妈施暴,可他并没有理会我,把我甩到沙发上把妈妈拖进了房间里。
之后我只觉得空气像凝固一般寂静,爸爸的打骂声逐渐模糊,后来只听到了妈妈淅淅沥沥的哭声,还有爸爸断断续续的低吼声…我不敢靠近他们的房间,只静静地缩在沙发里默默承受着寂静带来的恐惧。
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原来爸爸对妈妈好不过是在弥补她而已,妈妈对他根本就是相敬如冰,而不是我以为的两人相亲相爱,夫妻和睦。
那晚之后,爸爸又恢复了往常的温和,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而妈妈对他的态度显然更冷了几分,但爸爸好像并不在乎,以前怎么对妈妈,之后也还是怎么对妈妈,然后好长一段时间,我再也没见到过如那晚恶魔般恐怖的爸爸,直到前几天爸爸从医院回来把客厅砸得一团糟。
后来去医院我才从值班护士那里听说爸爸跟妈妈在病房里吵了一架,病房里很多东西也被爸爸砸坏了,我曾问过妈妈爸爸发飙的原因,可她每次都只是笑笑摸摸我的头不说话,那天我没忍住,又问了一遍,我其实也没想过妈妈会告诉我答案,可这次,她告诉我了。
我妈叫郑沅暄,我爸叫季佑铭,他们是大学同学,那时我妈声名在外,几乎全校都知道法律系的学霸系花郑沅暄,也都知道她男朋友是和她同系的男神江若卿,他们高中时就在一起了,是学校里的神仙眷侣,见过他们的人都说配。
季佑铭是江若卿从小到大的朋友,高中时出国了,大学才又回来了。要说江若卿出现会迎来一场来自女人们的轰动,那他俩一起出现就会迎来一场更大的轰动。
那天郑沅暄中午要开会,让江若卿给她带饭,江若卿饭都买好了,谁知道辅导员突然打电话过来让他去整理资料,本来他想先给郑沅暄送完饭再过去的,哪知道辅导员又说一点半就要送到系主任那里,江若卿看了看时间,很好,十二点三十九分,走过去还要十分钟,根本来不及!无奈他只能让身边的季佑铭代劳了。
江若卿把饭交到季佑铭手中,又给郑沅暄发了消息这才离开了。郑沅暄的会要开到一点,季佑铭走过去也就五分钟左右,到了大堂门口,他百无聊赖地打起了游戏,打了一会儿,突然有人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他正和队友开黑,这时候有人打扰他自然很不高兴,他蹙了蹙眉,沉着脸不耐烦地抬起头看向戳他的那个人…
那个人明显被他不耐烦的神情吓到了,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他看着面前明艳秀丽的少女,心猛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随后则杂乱无章地跳了起来。只见少女把好看的杏眼瞪得圆圆的,怔怔地往后倒退了两步,阳光慵懒地洒在少女的侧脸上,把她原来白皙的皮肤映得有些粉粉的,一袭香槟色长裙勾勒着她纤细而窈窕的身段。
他看着面前无措的少女有些失神,甚至于忘了呼吸,那是季佑铭第一次见郑沅暄,他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但在见到郑沅暄那一刻,他信了。
“你…是季佑铭对吧?”半晌,郑沅暄才悠悠开口问道。
“啊?…啊我是,不好意思…”季佑铭这才反应过来,微红着脸颊抓了抓头发。说完,他立马拿起旁边的饭盒递给了郑沅暄道:“给你。”
“谢谢,辛苦了。”郑沅暄微笑着接过饭盒。
“你认识我?”季佑铭眼神亮了亮问道。
“嗯…阿卿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当时郑沅暄只随便看过一眼,只是这样的长相想让人不记得都难,即便只是随便看过一眼。
之后很多时间里,郑沅暄和江若卿的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因为季佑铭总是能突然偶遇到他们,或是,他和江若卿正好在一起,久而久之,他们也就默契地一起行动了。郑沅暄和江若卿虽是情侣,却好比老夫妻一般,没有热烈的黏腻,更多的只有平淡和谐的相互扶持,虽然偶尔也撒撒狗粮,但点到即止,不会让人遐想,所以和季佑铭走在一起也不会让他有所负担。
季佑铭是个很开朗阳光的人,每次和他坐在一起他都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梗,他和江若卿不是同一类人,却又能成为朋友,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异类相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