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公子水倾被她说的一愣，随之邪笑，扔掉明沫水，“白来之物，为何不用？”
“小贱奴似乎是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怎么这些日子一直看你和皇帝恩恩爱爱，没有一丝一毫的行动？”
艾七七继续冷笑，语气如冰，“你认为，我还会在帮你吗？”
公子水倾蹲下在明沫水身上点了一下，站起身，“别妄想杀我，你还不够资格。”
“不过。今天必须要死一个人，当然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她！”公子水倾邪笑，踏过明沫水的身体，走出房间。
七七已经没有力气在阻拦他，“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七七打在自己的脸上。
“额娘。”
明沫水的眼睛被挖去，嘴边挂着诡异的笑，“呵呵呵。七七。杀我，快！杀了我。”
“娘好疼。好疼。快杀我，快！”
七七爬过去，白衣染了红色的血，显得格外刺目，撕的一声，银丝缠住明沫水的脖颈，一滴眼泪滴在她空洞的眼眶里。
“七七，不要杀他。你们注定要拴在一起，逃不了。他是将来的千古明。呃。”
最终声音低了下去，永生永世不会再次响起。
“额娘。逆反天命我也不会让他成君！”七七坚定的声音响起，眼睛除了恨，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东西。
刚才手猛地拉紧，明沫水的最后一口气断了，而自己的手腕也是殷红一片，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心此刻是真的死了。
抱起额娘的身体，轻声喃喃，像是梦寐，“额娘，你认清了自己的宿命又怎么样呢？皇阿玛还不是赐你一死，你放心，我不会和你一样。我艾七七这辈子——不认命！”
“七七今日知道，爱上王爷，那是贱，知王爷残暴无道，在爱，那是至贱，王爷惑七七杀亲母，还爱，那是贱到底，如此贱，至贱，贱到底之人，王爷还有利用的理由吗？”
“前几日不是还口口声声帮我夺得天下！”
七七仰头，看着他的俊容，盯了半晌。
最后绽放出最美的一笑，“你得了这天下，天下也将永无宁日！你只会是个暴君！”
“哦？”公子水倾嗤笑一声，“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不会让你得到的！即使这是天意又如何？宿命，我必定要颠覆你的宿命！”
七七转身迈步，缓缓地走着，每一步都都是沼泽深陷，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送回去的，直到公子水莲把她狠狠地抱紧，她似乎才有些知觉。
“七七，七七你怎么了。一天一夜了，你不合眼，也不喝安胎药，要急死我么？”
七七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轻轻咳嗽一声，看着公子水莲的眼睛，哑着嗓子，“废摄政王，拿回兵权！”
“什么？”
七七反抓住他的手臂，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废摄政王，拿回兵权！”
“为何？”
“今日不除他，翌日定颠覆你天宇王朝！”
公子水莲被七七说得一怔，眉目间流转，忽然嗤笑，“只要你在，天下颠覆又如何？”
七七心间一股暖流驶过，抱住他，“我什么都愿意给你，除了情。唯一可以弥补你的，便是这天下，如果。真是保不住，那么我愿意和你一起，下黄泉。”
“其实，你早就知道他有谋反之心的吧？”
七七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嗯。”
一个字的答复让七七心更加烦乱，她这不是杞人忧天么，亦或者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如果他要，我可以拱手相送，但是没了你，要这个天下又有何用？”七七看着他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叹息一声。
“如果，我想要这个天下，你会不会帮我夺？”
“会。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公子水莲松开七七，端来一个小碗，乘的是满满的血液，“快喝了，过了时辰头痛，会把孩子弄伤，一会再喝安胎药。”
七七低头，看着那血液，心间一股欲望喷出，她需要那血！可是想到这是公子水倾的血，她便又有想作呕的举动。
“你如此低头，就是为了每月这一碗血？”七七冷冷道。
“其实。我宁愿自己种那虫蛊。”公子水莲坐在床边，搂过七七，在她耳边轻语，“虫蛊的血可以止蝶蛊发作。所以我不可以动他，不可以失去你，绝不可以！”
“除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拱手相让，我愿意把以前的所有都给他。包括自尊，亦或者乃至整个天下！”
七七深深地叹气，接过那一晚血，喝了个干净，先前还有些不适应，现在她越来越觉得这血美味至极，即使她的思想在怎么控制不去接受，但是心里的欲望还是违背了她的本意。
蝶蛊需要虫蛊的血。
除了这血，没有任何的解药。
他是把她牢牢地拴在他的身上，他一离开，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没想到，我和他还是拴在了一起，不过——我想要他死！”
七七的这句话，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是飘渺的一席话。
公子水倾，若我爱你看不见，那就让恨来成全。
“莲，以后，我帮你执政。”
“好。只是别累坏了身子，你还有身孕。”
七七笑一声，卧进他怀里，“明天不上早朝了，你下旨让我职权，后日我和你一起上朝。”
“恩，好。”
七七多么想把自己心里的苦水完完全全倒给怀抱着自己的那个男子，可是她不能，理智告诉她不能，她不能去伤害一个深爱她的男子，更不愿意把自己的痛苦转移到他身上。
晚上，七七摆满了一桌子的卦扦，准备卜卦。
七七道行未满，只能卜三年之内的事情，那日算得江山社稷，三年之内定有一人颠覆天宇，而那个人，就是让她此生唯一动情之人。
她要细细研究，看有没有能破此卦的劫。
翌日，七七和公子水莲出宫，到了绝情崖上。
那棵怪树依旧满目春风，桃花已经谢了，但香味却久久不肯散去，与寂寥的山崖作伴。
七七站在崖顶，公子一家，水莲杀了她的哥哥，水倾杀了她的娘亲，却都是为了情。自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啊。
白衣飘扬，七七小心翼翼地蹲下来，忽然起了一阵风，吹得衣服猎猎作响，七七回望在三步之遥的公子水莲，轻声道，“莲，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哥哥，没有了娘亲，有的只是这一片江山沃土。我要和你一起，共享这天地浩大！”
一席话，却充满了野心。
“嗯。”公子水莲走过来，拥住这在狂风中微微颤抖的身子，他知道她在逞强。
“好累呢。”七七索性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这一次，要是输了，就真什么都没有了。连性命一起。所以，我们不能输，不能！”
七七昨夜一夜未眠，观看天象，卜卦作数，却因道行颇浅，始终找不到破解的办法。要是额娘在，她肯定会知道，她的一生早已经被自己料到，却还是义无返顾地逃出圣宫，嫁给了皇阿玛。
这就是所谓的情么？要用命来抵偿。
转眼一日又过，第二天七七果然和公子水莲登上九重宝塔，共享着江山。
并颁发了两道圣旨，一，撤掉摄政王之位，封为贤王。二，封妖颜贵妃为辅政皇妃，掌控半片江山。
这两道圣旨颁布下来，朝廷大臣纷纷倒吸了口冷气，平日里皇上独宠妖颜贵妃也就罢了，这后宫娘娘也要摄政，而且匆匆忙忙地就把立朝来含辛茹苦的摄政王给踢了，朝廷里难免有些难以接受。
公子水倾倒是像个外人似的，含笑看着龙位的公子水莲，和一旁难得一见的穿着锦衣的七七，没有接旨，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后宫娘娘应该守好自己的本分，请皇上三思！”不知是哪个不要命的大臣站出来，喊了一句，这一喊不要紧，朝廷大臣纷纷跪下，高呼，“请皇上三思！”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七七眯起眼睛看着首先说话的那位大臣，看官服，应该在三品往上，莞尔一笑，“你是对本君有所不满吗？本君不认为比不过摄政。贤王爷。”
“娘娘高贵，又有了龙种，掌政职权劳累身心，臣等是怕娘娘承受不住。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公子水莲微微一笑，“朕已经四思过了，此事已定，众爱卿有本请奏，无本退朝罢。”
“有本请奏，无本退朝！”太监高呼一声，大臣跪定，“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子水倾看着七七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小贱奴，看来非要比个高低不可了呢。”
御书房。
七七正手忙脚乱地处理这些临时改写的奏折，都是说自己的坏话的，什么在世妲己，红颜祸水，迷惑龙心，七七恨不得撕碎了扔进茅房里，在让那些大臣们跳进屎坑里捡回来！
“七七，别看了，我来吧。”公子水莲看出七七眼中的愤怒，随意地拿过一本来，呵呵一笑。
七七看到公子水莲的俊脸露出笑容，不禁怒火又重上三分，“你笑什么？看别人说我是在世妲己很高兴吗？哼！”
“没，没有。”公子水莲收回笑容，一把抱起七七，往出走去。
“你干嘛？”
“抱你回去休息，这些奏折我来处理。”
七七白了他一眼，小气道，“那可不成，我倒是要看看到底谁在说本君的坏话，好把他们铭记在心，以后好好地整他们！”
正当公子水莲哭笑不得的时候，思列将军忽然求见。七七一皱眉头，这个思列不是被公子水莲去镇守边疆了么？怎么会来到了国都？
公子水莲放下七七，传思列将军进来，七七也跟着又进了御书房，站在一旁。
“陛下！”思列垂头跪下，声音都带着颤抖，和往前那个狂妄自大的汉子判若两人，“天璃来犯！侵入天宇的边境了！”
七七猜测自己的耳朵是不是不好使了，而公子水莲也是吃了一惊。
开什么玩笑？自己的老子出兵打自己的儿子？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细细说来！”还是公子水莲比较镇定，纤细的手指抚上眉心，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其中一定不简单，该是自己那好弟弟搞的鬼。
“不知哪里冒出来个九公主，竟然是死了十多年的慕云惜！听说天璃皇后也被打入了冷宫，八公主被囚禁，而慕云惜带领五万精兵侵入天宇边疆，余蘅。余蘅的战将已经溃不成军了！”
余蘅是天宇边疆的一个小镇，驻扎边疆战士。
公子水莲冷笑一声，“抵住。”
“可。”
“朕说抵住！”思列将军的话被公子水莲打断，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身为一个死士，他要做的只有两个字：服从。只好匆匆退下，赶回余蘅。
七七的惊异程度不亚于公子水莲，慕云惜竟然是公子水莲的妹妹，也就是公子水倾的妹妹呀！想着十一岁的那个雪天，在桃林看到的那一面，慕云惜也不比自己打多少岁，七七打个冷颤，公子水倾，自家妹子都轻薄，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可是现在七七可没心思想这个了，天璃精兵来犯，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采取行动，抵住精兵，再作打算。
“一半的兵权都在他那里。”似乎是看出了七七心中所想，公子水莲半咸不淡的来了一句，七七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这不是往自己脸上拍巴掌吗？撤了人家的职，现在又要去拿人家兵权，他怎么会给？
“我去找他要！”
七七的手腕被公子水莲抓住，“他想要这片江山，朕任他去拿，但朕不愿失去你。”
他第二次郑重地在她面前自称朕，以一国之君的身份。
七七有那么一时的恍惚，他这般痴情，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世间真的还有真情吗？
“哈哈。看来你是要定美人，弃江山呢！六哥。”
人未到，笑先置。
一袭白色锦衣，上面画着五爪的淡金色辽龙，被窗边一抹正阳照射，泛出点点金光。
七七抬头看着云淡风轻的公子水倾，她终于明白，她是真的不配他，他能在任何场合都保持一个表情，淡笑，还有眼中那略微微的不屑，即使她七岁时，他为阶下囚，也从未求饶过，见到最多的就是那一抹笑。
他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坐怀不乱，镇定自如。
而她不能，她喜怒哀乐虽不言于神色，但看她那一双眉目流转的双眸，就可以轻易地被人戳穿。
什么坐拥天下，共享盛世繁华，她偏不要，她要的就只有一个答案，那么他死，那么她亡！
从那一纸诀别书开始，自己早该断了这情！
公子水莲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不该啊不该，不该把这个弟弟看的那么懦弱，十来年了，人总是的变的，更何况他能在这运筹帷幄之中生存下来，定是不简单。
“你想要这支离破碎的江山么？朕可以拱手相送！”
“不！”公子水倾绽开一个笑容，伸开手掌细细端详，并云淡风轻地道，“天宇这块破地方，本王早就呆够了，弃之也罢，既然六哥连江山都不要只搏美人展颜，不如六哥就在大方些，把你的美人赠予本王吧？”
“做梦！”公子水莲斩钉截铁，要他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他宁可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