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懒洋洋地趴在房间里就像一个醉鬼,我僵尸般坐起,身侧的月奴恬静安睡,瀑布一般的黑发散在枕头上,衬托着白亮的肌肤,好似汉白玉石一般。那弯月般的睫毛覆盖在细长的眼缝上,鼻翼有规律地翕动,犹如薄薄的蝉羽。我不禁感叹,美人就是美人,即便在睡梦中也是这般的耀眼。能与这样的女人相知相守,此生何憾之有。生怕惊扰月奴的美梦,便小心翼翼地靠在冰冷的床头,抓起床头柜上烟盒拿出一支香烟叼着,战战兢兢地点燃,深深吸口以缓解肺部的饥渴。月奴酣睡不止,我望着雪白的墙壁,想着今早须去银行一趟,找出王一坤的视频资料,处理之后挂到网站上去。栽赃陷害,得有帮手,表弟就是最佳的人选。
“嗯!”月奴的鼻翼微微颤动,嗅空气中的异味,我赶忙把烟头按熄。终归晚了一步,月奴星眸一张,甜甜而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柔顺的被子飘然而落,身上的美景一览无遗。她发现我包含攻击性的目光,并未掩饰紧要之处,大大方方任由我欣赏。我的眼前一片飘雪之地,青色的血管在阳光下清清楚楚,我不由痴了。月奴慵懒地道:”怎么?还没看够。”
我道:“一辈子都看不够。”
月奴满意地笑了,就像绽放的太阳,光芒四射,魅力无穷。她爬到床头柜边,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抽着,看着我要死不活的模样,幸灾乐祸的娇笑。我抱住她,她悠悠然吞吐烟雾,笑道:“你就跟监狱里的劳改犯似的,生怕吃了上顿没下顿似的,累死活该!”
我大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月奴踢了我一脚,把点燃的烟放在我的嘴里,道:“我去洗澡,你好好休息,待会儿下来吃早点。”
月奴披衣而去,我用遥控器开启了窗帘,享受温暖的阳光。抬眼望,远处的山岗在阳光的照射下清晰无比,就连零碎的山间小道也看得清楚。天空纯净如巨大的蓝宝石,没有一丝杂质。小鸟在枝叶繁茂的树上啁啾,听其音调是那样的快活,那样的生机勃勃。我翻身俯卧在床上,揉揉腰上的命门、肾俞、腰俞、长强等穴道。接着仰卧,用手指按摩腹部的神阙、气海、石门、中极等穴道。按摩完后感到腰部的酸软渐消,浑身暖洋洋的,甚是舒服。月奴裹着浴巾进来,用毛巾蘸去头发上的水分,一股清香飘然而至,不禁大吸几口。下床抱着月奴,轻吻雪颈,而后去浴室洗澡。
细长均匀的水线就从蓬头里喷薄而出,清凉的水令毛孔不断地收缩,收缩,再搜索,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快速冲洗净身子,返回凌乱不堪的卧室,月奴已去,便找套上新衣服下楼。
月奴在厨房里忙碌着,我从后面抱住她亲吻。月奴娇嗔道:“别闹,没见我正忙着吗?”
我握着她的手,说道:“柔荑如玉,安能让你为我叠被做饭,好不叫人心痛。”
月奴道:“一张臭嘴,就会哄人开心。好啦!去客厅里呆着,别来这里捣乱。”
我笑笑放开月奴,返回客厅坐着抽烟。手机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懒得搭理便挂了。没多久又来了,照例挂断。月奴唤我,我来到餐厅,看见香喷喷杂酱面口水直流。我接过月奴递来的筷子,拌匀山呼海啸般地吃了起来,赞道:“好吃。”
月奴道:“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我没有回答,继续补充动力。月奴叹息一声,悠然动手,动作优雅轻柔,生怕咬疼面条似的。我三下五除二解决完面条,肚子舒坦的不得了。这时手机又响了,依旧是那个手机号,继续挂掉。
月奴道:“谁都电话?”
我道:“陌生的号码,懒得理会。”
月奴放下筷子,说道:“鬼,昨晚我爸说的那事,你打算如何?说实话,别隐瞒。”
我道:“山人自有妙计,你就别掺合了。”
月奴殷殷嘱咐:“千万小心,保护好自己。没了你,我活着有何乐趣?”
我道:“我又不是猪。”
月奴道:“鬼,跟你商量个事。”
我道:“什么事?”
月奴道:“我想让孟轲担任公司的副总。”
我不解地道:“给我给理由。”
月奴起身走到我的身边,攥紧我的手叹息,忧郁地道:“鬼,我爸是个老顽固,他说过的话不容置疑。他请你去帮他,并非心血来潮之举,定是深思熟虑后的抉择,我们要有所准备。倘若拒绝,恐怕对你不利。望你看在我的面上,慎重考虑此事。他生我养我一场,我不想再与她闹翻。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对你也不公平,可……我真没办法了。”
她神情凄楚,泫然欲绝。我拭去她眼角的泪珠,爱怜地道:“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干。当官就当官,没什么难的,何况有你老爸罩着,怕啥。”
月奴不相信地道:“你真这般想,心里不憋屈。”
“憋屈干嘛!”我笑道,“我想了一宿,觉得你爸的话很是在理,以其给别人做嫁衣,倒不如自己上位。”
月奴转忧为喜,破涕而笑。她道:“你能为我考虑,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我沉着脸道:“先别高兴,当官可以,但我也有条件。你要是不答应,这事免谈。”
月奴紧张地道:“什么条件,快说。”
我道:“抓紧时间办理手续,争取早日出国。你去了国外,我再无后顾之忧,便可放手大干。不然的话,总是心神不宁。”
月奴道:“我舍不得你呀!能缓一下么。”
我坚决地道,不行。
月奴哀怨极了,魂不守舍。我道:“傻姐姐,出国手续繁琐复杂,一时半刻是办不下来的,你担心什么?幸而是投资移民,接受国那是大大的欢迎。你拿到签证后,先把公司开起来,尽快获得永久居留权。”
月奴坐在我怀里,双臂缠绕着我,撒娇道:“话虽不错,但人家还是舍不得你。”
“为了将来的幸福,你必须忍耐。宝贝,要听话哟!”我哄道。
月奴笑道:“不就是张绿卡吗?大惊小怪的。姐姐有路子,随时能搞定。”
我好奇地道:“什么路子?
月奴道:“把耳朵凑过来。”我凑过耳朵,月奴笑道,“你想知道,做梦。”
“胆子不小,胆敢骗我。”我的一双魔手在她身上肆虐,,月奴咯咯娇笑,我低吟道:“自从跟了我,你丰满了不少,越来越有女人味。”
月奴面色一变,打了我一巴掌,啐道:“自己干的好事,还来取笑我,该死的流氓。”
她挣脱我,边吃面条边望着我笑。我突兀地想起了孟轲,那个风情万种的少妇,说道:“月奴,孟轲是公司的大股东之一,背景够硬,做事很有魄力,担任公司副很合适。”
月奴狡狯地一笑,告诫道:“鬼,我可警告你,切莫打孟轲的注意。她可是有名的烫手山芋,粘上了你就甩不掉。”
我愣怔了,随即无奈地道:“你这样想,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月奴道:“别抱怨了,打打预防针而已,没其他的意思。”
“我此心可昭日月,爱信不信。那个女人霸道,争强好胜,一个典型的女汉子,要来作甚。”
月奴嘻嘻一笑,正色道:“我想先任命她为公司的副总,兼任事业部经理,尽快熟悉公司的管理流程。一旦你离开,她自动上位。事业部经理一职交给谢雨,这样安排你可满意?”
“满意,你都安排好了,我还有什么话可说。”我又想,这事要怎么跟鸟儿说,才能蒙混过关。我问月奴道:“今天你有什么打算。”
月奴道:“为了搞定那块地,累得我够呛的。所以嘛!今天放假一天,好好享受。上午去培训班学英语,下午跟你老婆健身美容,然后约她去购物。这样安排便宜了你这色鬼,你大可以跟谢雨胡天胡地,狼狈为奸。”
“我已被你压榨干净,哪有力气乱搞。你休息,我也休息,回家睡觉。”
月奴坏笑道:“你当然得好好休息,不然晚上如何应付鸟儿。”
我道:“你再笑,我饶不了你。”
月奴笑得更欢,啐道:“干嘛?你想吃了我。来啊,我奉陪到底。”
我耸耸肩算是投降,月奴满意地放下了筷子。我收拾碗筷,洗净放入消毒柜里。月奴做饭,我收拾刷碗,婚姻不过如此而已。鸟儿从来不做饭,偶尔做顿早餐,不是方便面就是速冻饺子,吃得我都快吐了。在她的内心里,家或许是遥远的想象,理想才是她灵魂的归宿。我无法深入她的内心世界,更无法左右她的生活,只能任由她去折腾人生。爱她,就给她自由。谢雨那丫头呢!一个只会享受的主,花钱绝不含糊,比大款还大款。要她为你做饭洗衣,那还不如一刀杀了她算了。她的口号是身为小三,其职责便是为雇主散尽不义之财,做家务那是妻子的职责,甭想。一席道理说得你哑口无言,自认倒霉。同为女人,却是性格迥异,各领风骚。
回到客厅收拾好东西,我告诉月奴要去摆平那件事。她欲言又止,终是不置一词,默默送行。我揽过她的蛇腰送上一吻,安慰几句离门而去。月奴伫立门口,好似妻子送别远行的丈夫,久久不愿离去。我按按喇叭,一溜烟出了熙竹苑,向远处的银行驶去。路上,我思索着月奴的话,想到弃商从政,心若冰窟。掏出手机,打通私人银行戴经理的电话,告诉他我要取东西,叫他提前办好手续。挂了电话,优哉游哉地驾驶汽车,驶向秀山路的私人银行。手机又响了,一瞅是老妈的号码,急忙接了。
她问道:“在哪里?”
我道:“公司,有事吗?”
她直截了当,说道:“今早,万老师来家里找你,我说你不在。他跟我要了手机号码便走了。半个小时后他又回来了,说你不接他的电话,让我转告你一声,让你给他一个电话。”
我问老妈道:“他找我有事吗?”
“没说,”老妈判断道:“估计有事,你还是跟他联系一下。如果真有求以你,好歹师生一场,你便帮帮他。”
“知道,”我道,“他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老妈念了一遍,问我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有空给他电话。妈,以后别把我的手机号码随便给人,可好?”我提醒老妈。
“知道了,”老妈生气地道,“万老师可是你的班主任,我如何能拒绝。算了,以后我直接说不知道你的手机号码,省的你抱怨。你表妹的事抓紧时间办,笔试有惊无险,面试更为关键。你盯紧点,千万不可大意。这事你要是办黄了,我可没脸见你二姨,知道吗?”
我有点烦,说道:“妈,你直接告诉二姨,表妹的事已经搞定。让表妹做好准备,准备去YX市检察院上班。”
她不相信地道:“真成了。”
“成了,”我越来越烦躁,说道,“屁大点事,这般兴师动众的,没见过市面。我说搞定便是搞定,挂了!”
“别忙着挂,我还没说完。”老妈也活了,责怪道,“臭小子,脾气越来越大。你最好盯紧点,可别让人给耍了。”
我忿忿不平,说道:“敢耍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你老敬候佳音,我还有事,挂了。”
她突然骂道:“挂就挂。再见。”
啪的一声,通话结束了,老妈真生气了,我可没功夫跟她解释。一把方向,将汽车停在银行的门口,下车走进简练整洁的大厅,径直去了贵宾室。戴经理已在里面等我,见面握手问候。他道:“任总,我给您冲了杯咖啡。”
“谢谢,”我端起咖啡杯一饮而尽,问道:“手续办好了吗?”
“好了,”他转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单子递给了我。我接过单子核对一遍,签上我的大名还给了他。戴经理收起单子,领着我去了保险库。到了四楼的保险室,他把单子递给门卫。门卫核对无误之后,开启厚实的钢门。我步入宽敞明亮的保险室,钢门随即关上。我找到租下的保险柜,输入密码,门便开了,露出一个黑色的密码箱。解锁开启箱盖,按照小标签找到其中一个硬盘,然后从包里拿出数据线,插在移动硬盘上,另一头连接平板电脑。找到相关文件,输入三道加密密码,翻找多如牛毛的视屏文件。经过长时间的艰难查找,终于在一个隐秘的子文件夹找到了标有王坤一姓名的视屏文件。长长舒气,迅速将视屏文件拷贝入平板电脑,拔下数据线,把移动硬盘原封不动地放回密码箱,锁入保险柜。
出门,戴经理无所事事站在走道,哈欠连天,见我立马换上一副笑脸。门卫迅速锁上精钢防盗门,我发烟给他们。他们指指楼道上的摄像头,礼貌地拒绝,我只能作罢,与戴经理下楼而去。在会客室与戴经理寒暄几句,礼貌地告辞,离开了私人银行。车上,突然想起来家里还藏着另一份资料,大骂自己白痴,舍近求远,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又想,藏在家里的资料并不安全,最好还是存放在银行里,改天把这事给办了。按下中控锁,在平板电脑里找到那个视屏文件,确定是王一乾的视屏,便掏出手机,拨通了表弟电话,问道:“表弟,你人在哪里?”
表弟高兴地道:“表哥,我在公司里,有事吗?”
我道;“有事,我很快过来,再见!”
收起手机,驱车向凤凰路奔去。靠边停车,我提着包进了表弟的公司,门口响起了欢迎光临的声音,一个年轻的女孩走过来询问。我随便敷衍,扫视公司的环境,比以前好多了。表弟出来接我,一副春风得意的德行。我淡淡地道:“万象更新,有点进步。”
表弟道:“表哥,没有你哪有我今日。走,里面坐。”
办公室焕然一新,明显装修过。我往沙发上一坐,笑道:“小子,还会享受嘛!”
表弟端来茶水,恭敬地道:“表哥,公司扩大了,门面也得提升,损了你的面子那就不好了。”
“变精了,很好。”我抿茶,笑道,“生意有的你做,一定要保证服务质量,千万别为了蝇头小利而砸了自己招牌。”
“明白明白。”表达满口答应。
我道:“去把门关上,有事让你办。”
他出去了一会儿,回来锁上门。我坐在他的办公椅上,从包里取出平板,接上了数据线传输文件。传输完毕,选中歌曲开始播放,把音量放到最大。办公室里回荡着黄家驹高亢的歌声,表弟站在一旁不解地望着我。我招招手说道:“过来,给他看点刺激的东西。”
表弟面露异色,上去盯住电脑屏幕。我调出视屏播放,表弟面红耳赤,诧异极了。不过,他还是看出了端倪,问道:“表哥,你那里下载的视屏,我怎么没见过?”
我笑道:“你仔细瞅瞅男人是谁?是不是很眼熟。”
表弟盯着画面审视,失声惊叫道:“这男人……好熟。对了,是他。”他想起外面有人,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道,“表哥,这人有点像王一坤。”
“不错,正是这家伙。”我嘿嘿冷笑。
表弟眉飞色舞地道:“视屏一旦流出去,王一坤马上完蛋。”
我道:“我正有此意。”
“啊!”表弟惊悸惶恐,不相信地望着我。
我道:“有人让我搞垮他。”
表弟若有所悟,崇拜地望着我:“表哥,你真是神通广大,我彻底服了。”
“视频的来源你毋须多问,对你没有好处。”我告诫道。
表弟点头哈腰,眼神充满了不安,但看见我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安迅速遁走。我指着屏幕上的画面问道:“你能把视屏周围的环境打上马赛克,虚化模糊,让人无法辨别不出环境。”
他道:“可以。”
“小妞的面部也打上马赛克,我可不想害了人家。”
“简单。”表弟信誓旦旦地道,“用软件就可以搞定,王坤一要不要处理。”
我狭促地道:“他是男主角,自然不用处理。”
表弟小心地问道:“表哥,真要这么干?这事风险可不小。”
“怎么?你怕了。”我淡漠地道,“的确有风险,但我收了人家的好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只能选择相信你,前提是你敢不敢做,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
“我干,”表弟毫不犹豫地道。
我欣慰地笑了,说道:“处理好视屏后,然后寄送到省纪委,省下的事毋须你操心。”
表弟信誓旦旦地道:“表哥,我会做的干净。”
“视屏文件你可要删除掉,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搞不好会玩火自焚。”我慎重提醒,就怕表弟保留视频,把自己给陷了进去。
“放下,我没那么傻,把证据留给警察查。”表弟贼贼地道。
“事成之后,免不了你的好处。”
表弟道:“不用,应该的。”
我看看手表,说道:“完事后给我电话。”
“行。”表弟的目光还停留在屏幕上,一副贱男人的嘴脸。
我重重拍了他一下,笑道:“你小子也不是给好鸟。记住,注意保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我起身欲走,表弟坐下把视屏拷贝在U硬盘上,删除视频原件:“表哥,我会尽快搞定此事。”
我笑笑甩袖而去,浑身说不出的轻松。返回公司的途中,打了一个电话给鸟儿。鸟儿道:“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得抓紧时间进行排练,你自己安排生活”
我很是不满,默然良久,长叹一声。鸟儿笑道:“怎么,生气了。”
我道:“没有,孤独罢了。”
“你会孤独,真是笑话。”鸟儿话里带刺,我默然惊觉。鸟儿道,“鬼,别抱怨,多支持。比赛结束,我陪你去旅游,如何?”
听鸟儿的口气,仅只是玩笑而已,我一惊一乍干吗?白痴。我笑道:“这还差不多。”
鸟儿道:“乖乖的,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