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别墅门口,发现灯光大亮,月奴咦了一声,问道:“下午你有没有开灯?”
我摇摇头,说道:“记不清了,当时忙着来干你,其他的哪里顾得上。”
月奴笑着扇了我一巴掌,我们一起进了别墅。客厅灯火辉煌,肯定有人,月奴对我小声道:“我爸回来了,你赶紧离开。”
我虽恋恋不舍,但不得不闪,暗道:“真倒霉,好容易骗过鸟儿,本可以与月奴缠绵一晚,现在泡汤了。”
正要离去,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传来:“既来之,则安之,何必忙着走呢?”水红潮的声音,我头皮发麻。人家都发话了,我岂能临阵退缩,便硬着头皮去相见。水红潮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茶几的烟灰缸全是烟头,看来他来了很长的时间。
水红潮的目光转向我,威压比上次少了许多,淡淡地道:“小子,不敢见我,倒是有胆子拐我的女儿。”
我收敛心神,淡漠地道:“伯父,我是真不敢见你。见了,怕惹你老人家生气。又怕话不投机,横生波澜,一言不合让月奴无法做人。”
“不讲废话,直插中心,很好。”水红潮赞了一句,冷冷地道,“牙尖嘴利,怪不得把我女儿迷惑得神魂颠倒,差点跟我断绝关系。”
我无奈之极,不敢与之对话。月奴道:“爸,我哪里敢与你断绝关系,气话罢了,你耿耿于怀,真是小气。”
“气话。”水红潮的目光更是犀利,幽幽而道:“月奴,从小到大,你什么秉性我最清楚,把你逼急了,那就不是气话了。你已经选择,作为父亲,我也只能任命,眼不见心不烦呐!”
这话透着一股无奈,月奴的粉脸通红,怔怔望我。我的内心无比煎熬,觉得自己不配月奴这般对我。
“爸,你的车呢?”月奴问水红潮道。
水红潮道:“司机开走了,我叫他九点来接我。月奴,你这里很清静,我在你这里收敛心神,你不介意吧!”
月奴摇头,水红潮道:“今天开了一天的会,累死我了。”见我和月奴很是拘谨地站着,他道:“坐吧!别站着。”
只得坐下,却不敢多嘴。水红潮锐利的眼睛在我身上扫了扫去,我有种被人扒光衣服的感觉。水红潮望着我道:“小子,围山村村民集体上访的事你处理的还不错,分而治之,收买一批,打压一批,转移了矛盾,把一场乱局化为无形,难得难得。”
他停顿片刻,总结道:“攻心为上,攻城次之,孺子可教也。”
我如坐针毡,说道:“伯父,我的小伎俩哪能瞒过你的法眼。”
水红潮道:“办得好就是好,丑就是丑。这是家里,而非外面,用不着虚与委蛇。小子,你的所作所为我了然于胸。因而,毋须谦虚,你的确比陈子杰强多了,那小子把省城搞得鸡飞狗跳,怨声载道,老爷子骑虎难下,疲于应付。或许,这是你们的机会。不过,老人家岁数越大,脾气越发执拗,他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眼下你们只能做野鸳鸯,想光明正大的做夫妻,看情况再说吧!”
我道:“伯父,谢谢。”
水红潮冷冷地道:“先别谢我,听说你有个女朋友,名叫鸟儿来着。小子,我警告你,脚踏两只船可不妥。二女之间,你只能选择其一,明白吗?”
我心一寒,愣着不吱声。月奴解围道:“爸,我不要名分。”
水红潮气塞,呵斥道:“你不要名分,就成了小三。我身为一市之长,绝对不会让人戳着鼻梁骨看笑话。你这丫头,越来越放肆。”
月奴道:“爸,这事休要再提。我也不想跟你吵架,你,你还是走吧!”
水红潮脸红脖子粗,指着月奴吼道:“你……你这个死丫头,不……不气死不休啊!你这个白眼狼,我为你的未来考虑,你不仅不听,还赶我走……”水红潮激烈咳嗽,捶胸干呕,很是痛苦的样子。月奴惊惶失措,上去扶着他道,“爸,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两人,我无法沉默下去,既然干了,就必须承担责任。逃避,那把自己的尊严置于何地,把月奴的尊严置于何地。我望着水红潮道:“伯父,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只是,恳请你给我时间考虑。”
月奴张嘴欲阻止,却被我伸手制止了。水红潮喘息一阵,说道:“很好,我就等你这句话,我会给你时间考虑。”
月奴怯怯地问道:“爸,你没事吧。”
水红潮没好气地道:“没事,就是心寒。你和他八字还没一撇,一味偏袒于他,不惜与我作对。唉!你妈说得不错,女大不中留啊!这事你自己掂量,以后我不会再过问。”
“对不起,”月奴泫然欲哭,愧疚地道,“爸,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水红潮心一软,说道:“丫头,我知道你恨我。当年之事,爸爸对你不住,没能顶住压力,生生毁了你。这些年来,我很是后悔。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想再失去你。”
月奴抽泣道:“爸,过去的事提来作甚,当下才重要。以后,我会做个孝顺的女儿,不再让你难过。”
水红潮欣慰而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父女俩冰释前嫌,和好如初。月奴挽水红潮的胳膊,一脸幸福。我并未被眼前的这一幕所感动,而是如坐针毡,左右为难,听水红潮的意思,我必须娶月奴,那便意味着要背叛鸟儿。但是,打心眼我绝不想背叛鸟儿,她在我最为悲苦之时不离不弃,将我从绝望的泥沼里拽了出来,给予我活下去的信念。毫不夸张地说没有鸟儿,就没有今天的我,我不会为了荣华富贵而背信弃义。不能,我在心里呐喊,我不做如此丧尽天良的事。即便死路一条,我也不会抛弃鸟儿。可是,月奴又当如何?谢雨又当如何?妈的,我终于发现自己跳进了自己挖的坑。
月奴瞅见我神色不对,不停眨眼示意。她故意说道:“任鬼,叫你少喝点酒你就是不听,现在好点了么。”
我苦笑道:“没事。”
水红潮道:“开工仪式顺利吗?”
月奴说道:“顺利。”
水红潮略加思索,说道:“建设中央商务区,打造优越的投资环境,是未来我们的工作重点。清风苑和翔公馆项目正是这一背景下的产物,因此你们必须按时按量的完成,力争一炮打响,炒热这个概念,为将来的旧城改造做好铺垫。YX市鱼龙混杂,各种势力犬牙交错,很是复杂,我现在深有体会呐!”
月奴柳眉微蹙,问道:“爸,怎么了?”
水红潮沉吟道:“有感而发罢了,我市地理条件优越,离省城直线距离不足六十公里,境内拥有三个湖泊,古时号称鱼米之乡,滇中明珠。改革开放,YX红沓卷烟厂成为西南地区最大的卷烟企业,每年为国家利税几百亿元,带动了我市经济的飞速发展,经济总量省内名列前茅。好笑的是在这样的大好形势下,市政建设却远远落后于省内其他城市,全省排名垫底。纵观孤岛区,城市杂乱无章缺乏总体规划,基础设施建设落后,造成交通拥堵不堪,旧城区改造的停滞不前,整座城市行将就木,等待着死亡来临。我既为官一方,必须打开这种局面,不然对不头上的乌纱帽。千头万绪还需对症下药,不然就是盲人骑马,那就危险啰!”
我认同水红潮的话,却不敢插嘴。水红潮停顿片刻,点燃烟望我,问道:“小子,你是本地人,对于市政建设有何看法?”
他那询问的目光让我无法拒绝,也不敢拒绝,我道:“说真话。”
水红潮面色微微而变,略微不满,并未发作。他道:“不要害怕,畅所欲言。”
我静心屏息,整理思路,然后侃侃而谈:“造成我市市政建设停滞不前的根本原因,主要有以下两点。其一,政令多出,多方掣肘。而政令多出的根本原因在于干部任免机制上缺乏透明与公开,省委省政府频繁更换主管领导,进而是领导班子不稳定,无法统一协调,效果自然极差。其二,地方势力尾大不掉,阻挠变革发展。我市的既得利益集团与本地官僚坑瀣一气,千方百计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阻碍改革的进程。其三,经济发展模式单一,遭遇发展瓶颈。多年以来,我市的经济模式以农业为主,工业为辅,过分依赖烟草行业。税制改革后,红沓集团划归于国资委的直管中央央企,税收直接上缴国税,地税收入骤然减少。经济补给切断,地方财政捉襟见肘,难以为继,根本无力进行大规模的城市建设。伯父,这便是我看到的三点,不妥之处请您之指正。”
水红潮眼光一亮,问道:“针对以上三点,你有何对策。”
我直截了当地道:“第一,游说上面,改革干部的任免制度,保证您的地位任期内不变。第二,釜底抽薪,统一思想,加大政策执行力度,加快改革的步伐。步骤有三,其一,进行人事变动,不支持改革发展的人必须下课;其二,分化地方势力,整顿市场秩序;其三,改变经济模式,提升我市的核心竞争力,加快我市经济转型步伐,淘汰落后的产能,建设高科技园区。第三,整合我市的资源优势,加快与省城的对接,争取卫星城的建设资格,一旦获得资格,未来必定一片光明。”
“针砭时弊,切中要害,竖子可谋大事。”水红潮脸色终于露出肯定之色,我的心波澜不惊。而后,水红潮问道:“小子,给你一个机会跟我混吧!”
我道:“当官。”
水红潮微微点头:“你考虑一下。”
我瞟眼月奴,她微微点头。我试探道:“不加入可行?”
水红潮剑眉横竖,怪物似的望着我,冷冷地道:“给个理由。”
我道:“我甘愿成为你的一颗棋子,解决棘手紧要之事。我一不是党员,二不是官员,做事无须碍手碍脚。若是出了事,您大可丢车保帅,弃我不顾。只要有你,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
“哈哈哈,”水红潮大笑,拍着月奴的肩赞道,“丫头,老爸服了。你有眼光,很有眼光。这小子颇有谋略,且有自知之明,你们的事我极力斡旋。”
“爸,你也耍笑与我,”月奴埋怨一句,目光转向了我,情真意切,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我暗道,“你心满意足,我可惨了。倘若鸟儿知情,不宰了我才怪。这事在劫难逃,死无葬身之地。”
水红潮的鹰眼凝集,慎重地道:“小子,我虽有心成就一番事业,但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为官一任,为民谋利。改变孤岛区落后的面貌,是我此生最大的夙愿。可惜,岁月无情,有心无力,我很愿意你成为我的接班人。”
水红潮的话很有道理,我微微心动,却无法迅速做出抉择。水红潮见我默不作声,退而求其次,说道:“小子,你无需现在答复我,我可以等,但别太久。男人嘛!必须心怀大志,勿作那井底之蛙。”
月奴喜不自禁,凑合道:“任鬼,你若真决定从政,公司我会派人接管。”
我有种错觉,感到自己被人算计了,甚是不满。我压抑恶心的感觉,面不改色地道:“伯父,我会认真考虑您的建议。”内心一凛,从政,如履薄冰,以本心不符。然而,我不敢立即拒绝,只能拖,往死里拖。
水红潮转移话题,说道:“小子,你刚才的分析很是精确。我市经济发展迅猛,民众生活富足,可在思想领域上却落后东部发达地区半个世纪之久。我极力劝你从政,目的有二,其一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其二,是让你在将来的旧城改造中助我一臂之力。老实说,我不相信原先的班子成员,这群老狐狸,首鼠两端,心口不一,实在可恶。在给你个底,上头已下决心,已把我市旧城改造项目列为我省十一五期间的重点民生工程之一,计划投资一百亿,彻底解决城市我市棚户区问题,我受委托坐镇部署指挥。”
月奴眼珠一转,说道:“爸,你就待在孤岛区不走了。”
水红潮笑道:“丫头,这事谁说得清楚!走一步看一步。运气不好的话,就如你所说,我在孤岛区了结此生。”
“什么叫了结此生,听着多寒碜,不许你胡说。没有我的准许,你得好好活着。”月奴不满地道。
水红潮得意而笑,说道:“丫头,生死之事你可做不了主,你又不是上帝。况且,上帝已死,我如何能你给承诺。”
月奴不依不饶地道:“总之,你不能轻言死。”
“你这丫头,真是霸道。”水红潮怜爱地望望月奴,回眸瞅我,感叹道,“所谓领导者的魄力,须得用真金白银堆砌而成的,光喊口号毫无说服力。故而,你们要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遇,不断扩充忘忧公司的实力,那就是我最有利的底牌。”
我和月奴对视一眼,连连应诺。水红潮道:“小子,你最让我满意的一件事就是把罗大明这厮拉入了我们的阵营里,彻底瓦解了本地的商业势力。罗大明并非土帽儿,苦心钻营多年,其势已成,不容小觑。对付这样的人,招安乃是上上之策,打压清除那是两败俱伤之举。罗大明既已堕入彀中,我们又多了一些底蕴。釜底抽薪,不错不错。”
“伯父,你过誉了。”
“不不不,”水红潮道,“你小子很有眼界。”
面对褒奖,我受宠若惊,面红耳赤。月奴为我们斟茶,水红潮自言自语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整顿YX市官场的时机已然成熟,不破不立,否则难以成事。”
月奴好奇地道:“爸,你要出手了。”
“不错。”水红潮道,“人事不动,政令不畅。政令不畅,无以为事。今天的市委常委会上,王一坤公然带头反对我议案,令我颜面扫地极为难堪。所以嘛!我打算拿他祭旗。”
水红潮口中的王坤一是YX市的副市长之一,主管人事、城建、经贸等等工作,其父原为YY市的市委书记,在其老子的运作下,他仕途顺利,步步高升,四十岁不到便成为了YX市的副市长。此人一贯飞扬跋扈,贪财好色,在我市声名狼藉,但因老夫撑腰,一般人也奈何不了他。水红潮拿他开刀,无非是杀鸡儆猴,立威罢了。
月奴问道:“爸,你打算如何?”
水红潮面露凶光,杀气腾腾地道:“不择手段,搞臭搞废。”
王一坤这厮去过品雅居几次,雁过留声,搞臭那就太简单了。水红潮对我的印象虽有所改观,却是看在月奴的面子上。我若没有本事,在他眼里仍旧是废物。想到此处,我自告奋勇地道:“伯父,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办吧。”
“你主动请缨,这事就交给你处理。不过,牢记一条,必须做得干净。”水红潮似笑非笑。月奴瞪我,颇为担心,但见我胸有成竹的模样,柳眉松弛下来。水红潮察觉月奴的意图,陡然大笑。月奴羞愧难当,紧握粉拳。笑够了,水红潮道,“丫头,我不会叫他去杀人防火,我还想抱孙子哩!你担心作甚?况且,他若是蠢货,死了也是活该。”
月奴面若赤火,娇嗔地道:“爸,你再口无遮拦,我便不理你。”
“好笑好笑,”水红潮道,“你这丫头也会害羞,难得难得。每次与我吵架,口口声声要与这小子同生共死,那架势惊天动地,那气势舍我其谁,那态度不容置疑,搞得老子我束手无策,恨不得一把捏死你。此刻,竟然害羞了,你把我搞糊涂了,这还是我熟悉的女儿吗?”
“爸爸,你……你,我真被你羞死了。”月奴跑上楼,留下我和得意的水红潮。说着无心,听着有意,月奴的情义我了然于胸,且喜且忧。这时,别墅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水红潮看看手腕上的表,站了起来说道:“小子,我得走了。记住我的建议,别让我失望。”
我慌忙起立,说道:“伯父,我送你。”
“不用。”水红潮挥挥手,甩袖而去。
我对楼上喊道:“月奴,伯父要走了,你下来送送。”
月奴啐道:“早走早好,省得烦我。”
我咧嘴一笑,目送着水红潮而去,手机嘟嘟叫,QQ图标闪烁不止,对话框全是谢雨的留言。我回复说没累,她打了句死了活该,不再理会我。我无奈之极去卫生间拨通她的电话:“小雨,干吗?”
话筒传来劈哩啪啦地打字声,她缄口不语。
“乖,说话。”我弱弱地道。
照旧,我恼了,道:“再不吱声,我挂了。”
谢雨终于开口了,酸溜溜地道:“我啊!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凝耳听听外面,蚊语道:“小妖精,我舍不得死。丫头,我喝醉了,晕了,状态极其糟糕。”
谢雨担心地道:“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看你。”
“品雅居,”我睁着眼睛说瞎话,说道:“夜深路险,你一个人来我放心不下,乖乖呆在家里,明天我再来看你。”
谢雨不甘心地道:“人家想你。”
我狠下心继续编故事,大言不惭地道:“我也想你,但今晚不行,我的留下来陪客人,所以……。”
“骗子,”谢雨不满地道,“我恨你。”
我道:“别恨,这是没办法的事。你若在,我陪你看星星,多浪漫啊!”
谢雨漫不经心地道:“我没那个嗜好,你另选人吧!”
键盘碰碰作响,小丫头醋劲大发,杀气腾腾。我转移话题,问道,你在干嘛?
“聊天,勾引男人。”谢雨长叹而道:“春宵难捱,独伴青灯。为人憔悴为人累,化作相思变成泪。”
我道:“一天不见,不会死人的。”
谢雨爹声爹气地道:“人家想你嘛!难受。姐夫,我浑身着火!你快些过来。”她的声音如泣如诉,让人皮酥肉麻,蠢蠢欲动。我骂道,“死丫头,真受不了你,明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有种现在过来,姑奶奶还怕你不成。”谢雨语气冰冷。
“我真喝高了,现在养精蓄锐,养好力气再来收拾你。”她发飙了,我只得示弱。
谢雨骂道:“老乌龟,好好躲在你的乌龟壳里吧!记住,别去找风尘女子,要是被我发现了,立马废了你。姐夫,她们哪有我好,我青春靓丽,专属于你的宝贝,你爱怎么就怎么,还不用付钱,多划算!你好自为之,我忙着去偷菜,晚安。”
通话结束,我心想谢雨越来越无法无天,言行举止跟鸟儿一个造型。娘的的,她与鸟儿厮混,大受荼毒,无法无天。开了卫生间的门,赫然看见门外的月奴。我故作镇定地说道:“神出鬼没的,吓死我了。”
月奴巧笑倩兮,笑道:“在我面前与别的女人打情骂俏,任鬼你本事见涨了。”月奴笑盈盈望着我,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感叹道:“脚踏几只船,你不觉的累吗?”
东窗事发,我直截了当地道:“是啊!挺累的。”
月奴淡淡地道:“其实,我早知道了你们的事了。谢雨那妮子年轻靓丽,还是你的小姨子,跟她在一起估计挺刺激吧!”
是很刺激,我却不敢承认,淡漠地道:“有什么刺激的,还不是那回事。”
月奴笑而不语,在我面颊轻吻一口,转身会客厅脱下鞋,斜靠在沙发上。我坐下揽住她的腰肢,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内心一片哆嗦。她笑道:“不必紧张,我又不是你的老婆,没工夫管你的风流韵事。男人嘛全一个德行,吃着碗里的,惦着锅里的。”
我瞬间凌乱了,以月奴大小姐的脾气,岂能容忍这样的事。我不相信,问道,“月奴,你真不在意。”
月奴浅笑道:“我习惯了。
“习惯,”我追根问底,“习惯了什么?”
月奴握着我的手,伤感地道:“习惯了背叛,习惯了谎话,习惯了麻木不仁。任鬼,权势最大的魔力就在于它无所不能,能够将所谓的道德与法律一脚踩在脚下。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权利,做出多少反人道之事。而我们女人,古往今来,无非是你们男人的权利皇冠上的点缀品罢了,这无可厚非。从生物学上来说,优秀的雄性动物会占有更多的雌性动物,才将自己的基因世代遗存,这是自然法则,亦是王道。而今,你已是成功人士,拥有几个女人很正常。至于我嘛!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我被月奴的理论震惊了,高兴得无法言语,一阵亲吻,问道:“真这样想,没骗我。”
月奴叹息一声,点头了,继而幽幽而道:“老实告诉你,我爸在外面也有人。我知道,我妈亦知道,那又能如何?与他断绝关系么,好幼稚啊!生活还得继续,他仍是我的父亲,并非路人。在我们出生之前,命运已被定格,无力改变。爱走了,亲情还在,这便够了。女人啊!不能奢望的太多,这是我妈对我的循循告诫。她还说放下并不意味着失去,反而会得到更多。”
“你妈的话很有哲理,但我还是要跟你道歉。”我认真地道,“月奴,对不起。在激情的作祟下,背叛就好比毒品上瘾,一而再,再而三地诱惑我,做出有违人伦道德的事情。我忍不住勾引谢雨,因为在内心深处早把她当作谢筱的替代品,实在无耻。背叛就是罪恶,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是罪,除了承担,其他的都是虚的。”
月奴格格娇笑,说道:“傻子,又钻牛角尖。睡也睡了,背叛也背叛了,想要回到过去那不可能的。只要你心里有我,那便行了。我现在的追求是过好每一天。因此,我爸说的那些话,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爱就是爱,毫无道理。”
我泪水涟涟,紧紧抱住了月奴。鸟儿也说过同样的话,心里愈发难受,结合这些年来的诸端境遇,不由悲喜交加,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放声痛哭。
月奴温柔地劝慰:“鬼,莫要哭,我晓得你的痛。因为,我曾经也像你一样。你我皆是有故事的人,更要珍惜彼此,你明白吗?”
我哽咽道:“月奴……,我……。”
月奴掩住我是嘴,说道:“别说了,我都知道。乖,我不会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你毋要多想。总之一条,我们不要明天,只要现在。”
只争朝夕,何顾他日,我抱起月奴向楼上走。夜幕低垂,乌鹊归巢,月出东方,圆似玉盘。在诗意的月色里,我只想与心爱的女人卿卿我我,共度今宵。那些勾心斗角的龌龊之事,立刻被抛弃到时间阴暗的旮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