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凌越笑着看了一眼狠狠瞪着他的卓雅，气定神闲地接起电话。
“喂，你好。”
“凌越。我是秦逸凡。”
“哦，原来是秦总。这么深更半夜打电话过来，莫非是想我了？”
“……”那边似乎强制压了一口气下去，“凌越，卓雅是不是在你那里？”
“嗯？你说你的宝贝妹妹啊？她正在寒舍做客呢，你想和她说两句吗？”说着，凌越就把电话递给了卓雅，“和你哥问候一下？”
卓雅咬了咬牙。
晚上一送走苏晨以后，凌越就招了几个手下进屋。
“你们好好招待她。”说了这句话之后，凌越就起身走了，留下了她在空旷的屋子里和那帮人干瞪眼。
凌越所谓的“招呼”还真是让她大开了眼界。
那花招程度简直可以堪比满清十大酷刑了。他是要有多恨他们兄妹两，才能想出这样折腾人的法子。
她现在连抬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生怕一张嘴又忍不住呻吟出声。偏生那混蛋把电话递到了她面前。她能听见秦逸凡略微焦急的声音在那边喊着“小雅你在吗？”“在就说句话，至少让我知道你没事！”
卓雅咬了咬牙，赌上全部的意志力来抑制那种磨人的疼痛感，然后清了清喉咙，开口：“哥，我没事。你别担心。”声音沉稳有力，一点都听不出是个受尽折磨重伤虚弱的人。
“小雅……凌越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放心吧，哥。他对我客气着呢。”
凌越吹了声口哨，把电话拿了回去。
“秦总。我对你妹妹佩服的五体投地。天生的演员，不送去包装一下真是可惜了。是这样的，我宅子里有几条没养好的疯狗。我在的时候嘛，尚可管教管教。至于我不在的时候嘛，就只能随着他们性子玩儿了。你妹妹好像和它们相处得不太愉快。”
“你想怎样？”这边秦逸凡故作镇定地问道，实则指甲已经划破了掌心。
“嗯，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在我的府邸。就你一个人来吧，我这人怕生，人多了我可不喜欢。另外，我这人没什么耐性，最讨厌等人。不过我现在要休息了，你明天过来吧。”
说完凌越就挂了电话。
最后一句话仿佛一道特赦令，秦逸凡松了口气，他至少有时间准备部署一下。要救人，周密的计划是必须的，而且他还要等援兵。
凌越刚挂上电话，一转身就对上卓雅凌厉的目光。
“嗯，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我有权利知道理由吧？在遭到这样的对待以后。”
凌越摸了摸下巴，干脆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顺道从桌上拿过茶杯，悠然地抿上一口：“也好，就当无聊打发时间，我们来玩儿个游戏，我提问，你回答，答错了就要受惩罚。”
“……”卓雅看着他，没说话。
“不错，你终于学乖了。”凌越赞赏地点点头，“你知道我的身份是什么？”
“云龙帮二把手。”这需要问吗？！
“很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看来你对我也做了相当程度的调查。第二个问题，你知道你觉得我和你哥有什么过节？”
她要是知道，还问他干什么？！
“答不上来？”凌越笑了一笑，“不乖的孩子要受惩罚。”
卓雅看着他慢吞吞地起身，走到她身前蹲下来，执起她尚还完整的手，捏住她的食指和手掌，稍一用力。
骨头断掉的清脆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卓雅咬着牙没哼出声，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了下来。
凌越看着她的眼睛：“我们继续。”
他拍了拍手，坐回沙发上：“其实我挺佩服你，你一直默默跟在你哥哥身后，暗中帮助他，真是辛苦你了啊，暗木堂堂主，卓雅小姐。”
卓雅眼神一凛，这个男人，到底还知道多少事。
“当然，烈火帮那么多人，你哥哥身居要职，没空一一数落下面的事情。一个堂主想要隐藏真实身份也是很容易的。那么，卓堂主可还记得八年前那次帮派火拼？我们云龙帮和烈火帮虽然一直势如水火，不过真正激化两帮矛盾的是那一次对吧？”
卓雅心里一沉，已经猜到几分。虽然那时她在美国，但是秦逸凡已经回到大陆发展。为了迅速取得帮里兄弟的信任，稳固位置，那次火拼他是亲自去了前线。听说，云龙帮的凌越当时也在场。她只是知道当时云龙帮过来发展军火生意，两个帮派因为一批大宗军火生意的归属权发生了冲突，冲突越演越烈，最后变成了帮派火拼。
凌越面无表情地看着卓雅：“我不过是到大陆这边来视察工作，哪知你们做事如此不知轻重，居然派人到我下塌的地方来堵截。我最爱的人，为我挡了一枪，死了。我看得清楚，秦逸凡，下令，开的枪。”
卓雅觉得凌越周围的空气瞬间降了好几度。她从来没见过这样满身戾气的凌越，像是来自地狱的复仇使者。
“她当时才二十岁，花一样的年纪，白纸一张。她何其无辜！”凌越一字一顿地说道。
卓雅面无表情地听着，那个她素未谋面的女人，成了帮派斗争的牺牲者。然而这种人，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不占少数。凌越如果真的爱那个人，就不应该把她牵扯进来。
“你们几个，一个都逃不掉。所有和秦逸凡相关的人，我都不会放过。让他也尝尝，失去至亲至爱的滋味。”
次日晨。
“先生，外面有位秦先生求见。”凌越正坐在阳光房享用早餐的时候，一个全身黑衣，保镖打扮的女人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对他行了一礼。
“让他进来，确认下他是一个人来的。”
“是，先生。”
凌越用旁边的餐巾擦了擦嘴，站起身，走向长廊另一头的房间。
推开门，看见秦逸凡刚好在沙发那边落座。
“秦总，来得挺快的嘛。哟，看看你憔悴的样子，怎么，一晚上没睡？”
秦逸凡盯着他：“卓雅呢？”
“看你，着什么急，先坐下来喝杯茶？”
“凌越，你到底想要什么？”
“啧啧，”凌越摇摇头，“跟你妹妹一样，都这么直接，不愧流着相同的血。”
秦逸凡皱了皱眉。
凌越倒是不紧不慢地坐到了他对面，撑着下巴，好像在欣赏他表情似的：“秦逸凡，想不到有这么一天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你带人几乎全灭了我们大陆势力的时候，多威风啊。”
“有什么你冲着我来，何必和一个无辜的女人过不去。”秦逸凡似乎是有了一丝焦急。
“说得好。”凌越拍了拍手，“没错，她是无辜的。所以我才要把她拖进来，不无辜我反而不好做了。”
“你！……”
“啪啪——”凌越拍了拍手，两个戴着墨镜高大魁梧的男人从门外进来，站在秦逸凡身后。
凌越皱了皱眉：“曲凉是怎么交代你们的，屋里带什么墨镜。”
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男人开口答道：“先生，凉姐说今天可能有外出任务。艳阳天，阳光刺眼怕影响行动。”
“把眼镜摘了。你们到底听谁的？”
两人只得摘下墨镜。
凌越愣了一秒钟：“生面孔，新来的？”
“回先生的话，我和刚哥昨天才正式入组。”
“曲凉做事怎么会这么没分寸，竟然派新人过来。”凌越自言自语了一句，抬头问那两人，“其他人呢？”
“凉姐说安排了人在外面守备。”
“啧——好吧，你们两个人，看好秦先生。”
“是。”话音刚落，两个人就上前扭住了秦逸凡的手臂。
秦逸凡没有挣扎：“你把小雅关在哪里了？”
“别着急，很快你就能见到她了。”
秦逸凡盯着他不语。
“我发现卓雅小朋友耐痛能力是一等一的，怎么折磨都不吭声的。真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佩服佩服。”
闻言秦逸凡青筋暴绽，握紧了拳。
“别着急，我不会厚此薄彼的。正好你们是兄妹，我想试试你是不是也这么能忍？这次可以让她在旁边参观，你意下如何？”
“嗯，果然有你的风格。全是下三滥招数，上不了台面。我以为当年的教训能让你成长，结果，我看，倒是有倒退的迹象。”
“你说什么？”凌越的声音瞬间冷下来。
“说事实啊。”这是秦逸凡身后的两个大汉突然放开了手，秦逸凡直起身子，拍了拍衣服，“说你不长教训。”
秦逸凡说着不紧不慢地掏出胸前的一个微型接收器一样的东西：“Jason，人带走了吗？”
几秒后，秦逸凡微微一笑，把那东西放回胸前的口袋。凌越这时才看见秦逸凡左耳戴着一个耳钉，他想起他从不带耳钉的。原来是联络工具。凌越脸上的镇定的面具缓缓裂了，手伸进了衣服里想要掏枪。还没等他拿出来，秦逸凡身后两个人已经举起枪对准了他。
“乖乖地别动。”秦逸凡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形式扭转了。”
“你……你什么时候……”凌越身体都僵硬了。
“凌越，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不长教训？云龙帮势力再大，也仅限于香港。我承认单就帮派势力，也许你们还略胜一筹。但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地盘，岂容你在这儿撒野。你当年就败在这点上，没想到如今又重蹈覆辙。再者，你以为我当年去美国是去旅游了？你以为烈火帮那么多兄弟凭什么为我卖命？”
“秦逸凡，果然好演技。难怪当年能把苏家千金哄得团团转。”
闻言秦逸凡眼神一暗：“阿刚，带他走。”
秦逸凡刚说完，就见“喀啦”一声，枪上膛的声音。
“马上放了凌先生。”一个清冷的女声在秦逸凡身后响起，同时，冰冷的枪管抵上了秦逸凡的后脑。
“曲凉……”凌越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目光移到她不停淌着血的右臂，突然收了声。
“快点。”女人表情极其冷漠，右手受伤一点都不影响她的决断力。
秦逸凡皱了皱眉：“我记得门口有……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哼，”女人冷淡地嗤道，“你说门口那几个废物，都被我摆平了。”
这次连那两个壮汉都动容了。这次跟着秦逸凡过来的，都是些个中好手。眼前这个女人，不容小觑。
“秦哥，怎么办？”叫阿刚的男人看着秦逸凡。
“今天先撤吧。”秦逸凡对着身后的女人说道，“女人，你放下枪。我叫阿刚他们放了凌越。”
“好，数一二三，一起放人。”
“一—二—三！”女人果然如约收起了枪，而阿刚他们也回了秦逸凡身边。
“凌越，今天放过你。如果你再伤害我身边人，我绝不饶你。”秦逸凡说完话，和两名手下向门口走去。
“秦逸凡，你很快会回来求我的。”凌越幽灵一般地在他身后说道，“我送了苏晨小朋友一份厚礼。希望你们还满意。哈哈哈哈……”
秦逸凡回头狠狠盯着他，那个叫曲凉的女人立马挡在了凌越身前。
“秦哥？”阿刚小心翼翼地用眼神询问着是否动手。
秦逸凡轻轻摇摇头：“算了，今天暂且撤退。那个女人，是个狠角色。我不能让弟兄们白白牺牲。”
三人走出大门。院子里一片混乱，凌越的人基本上是尸横遍野，秦逸凡那边的人也没好到哪儿去。不过很多人虽然受了重伤，却还留着一口气。子弹都没打到致命的位置。想是那个女人动的手，秦逸凡眉头微微一动。
“安置好受伤的兄弟，赶紧离开此地。”秦逸凡一一吩咐下去，然后拿出电话。
接通以后，他迫不及待地问：“Jason，她怎么样？”
“不太好……伤的很重。正在手术。你赶紧来医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