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卓雅走出Lotus，四下看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了一条街。确信没有人跟着她以后，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
“喂，是阿诚吗？”
“卓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阿诚，帮我查一下Lotus的店长是谁。尽快给我回话。”
“好的，卓小姐。”
不到五分钟，卓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查到了？”
“是现任啸云集团总裁凌越。卓小姐，您看这……”
“谢谢你了阿诚，我知道了。”
“卓小姐，还有一事。凌越是香港云龙帮得二把手。”
“这个我知道。没事，先这样吧。”
“好的，有需要的话您可以随时找我。”
卓雅挂上电话，想了一想，又拨了另外一个号码。难怪之前酒会上有生意上的朋友向她推荐了这酒吧，她甚至还办了会员；难怪苏晨被抓走的时候酒吧里没有一点动静；凌越根本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电话通了。
“小雅。”
“Jason，我需要你帮忙，出事了。”
“你慢慢说。”
“你知道凌越吧？他要对付我哥。我不知道他到底和我哥有什么过节，但这盘棋，他显然早就布好了，我们中了他的圈套。他现在抓走了苏晨，我哥现在在外地出差，还不知道。”
“我明白了，简单的说，”那边的男人声音很严肃，“你需要我做什么？”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卓雅没想过要封锁消息多久，靠肖盛铭那边的人脉，希望能拖多久拖多久。可是但凡凌越想要秦逸凡知道，他就随时能知道。
只是卓雅没想到秦逸凡会回来的这么快。
第二天晚上，当秦逸凡黑着脸站在她家门外的时候，卓雅在心里把凌越骂了个千疮百孔。
“你还真做得出来。”这是秦逸凡见到卓雅的第一句话。
卓雅看着他：“你听谁说的？凌越？”
秦逸凡挑了挑眉：“这跟凌越有什么关系？”
卓雅沉默了一会儿。看来他还不知道是凌越一手操控的。也是又是凌越的计谋，但这对他们来说，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吧。
“没什么，”卓雅耸耸肩，“我以为他也应该在找苏晨。”
“你要怎么才肯放了她？”
卓雅挑了挑眉：“我为什么要放了她？我早就说过，我会自己采取行动。”
秦逸凡伸出手捏住她的肩膀：“小雅，这是犯法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卓雅‘嗤’地笑了：“你犯法的事还做的少了么？”
秦逸凡闭紧嘴唇看着她。
秦逸凡握着她肩膀的力道越来越大，卓雅因为疼痛而皱起了眉：“你能先放手么？”
“你到底放不放人？”秦逸凡松开手，眼神却紧紧锁住眼前这个人。
“想都别想。”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卓雅的脸颊瞬间红了，但没有肿起来。
“哥，这是你第一次打我。为了一个外人。”
打完过后，秦逸凡也愣了一下。
“你真的那么爱她？”
秦逸凡看着卓雅，眼神很复杂，有后悔，有歉意，有余怒，还有很多说不清楚的东西。
“我明白了。”卓雅推了他一下，把他推出了门，“你走，我不想见你。”
“小雅……”
“走啊！”卓雅甩上了门，把秦逸凡隔在了门外。
卓雅转过身，靠在门上。许久，才抬手擦了擦眼角，走进了书房。
“喂，小雅，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肖盛铭一接起电话就关切地问。
“Jason，你千万记住要瞒住我哥。无论他打电话找你干什么，你都装作不知道。他现在还不知道是凌越干的。”
“那，苏晨怎么办？”
“呵，”卓雅笑了一阵，抬手捂住眼睛，“你知道么，我哥今天打了我。”
“……”
“为了那个女人。”
“小雅……”
“他是真的很爱那个女人啊。”
“你……”
“就算他对我再失望，再看不起，他也还是我哥。我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妹。”
“小雅……”
“我今天说太多了。Jason，拜托你，千万要瞒住我哥。”
“……好”
挂了电话，卓雅去了客厅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慢慢地喝下去，才觉得情绪平静一点。她今天太反常了，不然她不会和肖盛铭说那么多。
那是她的真心话，她终究还是舍不得秦逸凡难过，又不能让他去冒险。所以她只能自己去救苏晨了。还是觉得好笑，她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看到我，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凌先生。”卓雅站在凌越的客厅里，看见他悠闲地翻着一本杂志。
“卓小姐，我等你很久了。”凌越合上杂志。
“条件。”卓雅已经懒得跟他废话，单刀直入地和他谈条件。
“嗯，让我想想，”凌越故意做出很为难的样子，“既然是交易，你总不能让我吃亏吧。”
“……”
“既然我要失去一个筹码，总得拿另一个来抵吧。”
“你什么意思。”卓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卓小姐冰雪聪明，会不知道什么意思？简单点说，就是，你，或者苏晨，必须留下一个在我这里做客。”
卓雅沉默了一会儿。
凌越又微微一笑：“当然，其实我更希望卓小姐你留下来呢。苏晨和我毕竟是旧识，我已经对她没什么新鲜感了。至于你嘛……我很喜欢研究有神秘感的新鲜事物。”
他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卓雅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你先放了苏晨。”
“哟？你竟然答应了。”
“……”
“卓小姐果然爽快。不愧是秦逸凡的妹妹，做事都是雷厉风行。”
话音一落，卓雅愤怒地目光骤然射向他。
“很惊讶？我会知道，也不奇怪吧。”凌越说着，转向他的手下，“把苏晨带过来。”
“是。”
苏晨被带过来的时候正昏迷着。卓雅眼尖地看见她垂着的手臂内侧静脉处有几个小小的红点。
“你——”卓雅转向凌越，“你给她注射了什么？”
“放松点，不过是些安眠药罢了。卓大小姐不必这么草木皆兵。”
卓雅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他。
“当然，”凌越耸耸肩，“你如果听话点，我也可以对你客气点。”
“你派人送她回家。”卓雅指了指昏睡中的苏晨。
“没问题。不过，你不等她醒来吗？告诉她，是你救了她？”凌越略带痞气地笑了。
卓雅抽了抽嘴角：“不用。”
她在他们眼里，从来都只是冷血，自私，不择手段的坏女人。现在让别人对她抱有歉意或者感激什么的，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苏晨是在行车时那种规律的轻微摇晃中醒来的。
大概醒了那么十秒钟，苏晨才回过神了，然后按下前壁隔板，扑到司机身后。
“你们老板叫你们送我出来的？现在这是要去哪儿？”
坐在副驾位置上的男人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开口：“回苏小姐的话，送你回秦逸凡家里。请问，可以坐好了吗？”
苏晨嘴巴开合两次，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然后坐回另一边，升起了隔板。
苏晨翻出了手机，直接给凌越打了电话过去。
隔了好久，那边才接起来。
“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苏晨也不等那边开口，一上来用的就是质问的语气。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了一笑：“怎么就不一样呢？”
“你给我打了什么东西？”苏晨看着左手臂上几个刺眼的红点。
“安眠药而已。放轻松点，做戏就要做得像嘛~不然你回去怎么和秦逸凡交代这几十个小时发生的事情。想知道是谁来救你的吗？”凌越直接转移了话题。
“……”
“是卓雅哦~想不到吧？她也有良心发现的一天。”
“你这次的计划，根本没跟我说过。你为什么没有通知秦逸凡？凌越，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猫咪，游戏结束。要不要回去告诉秦逸凡他妹妹在我手里，你自己决定吧。”
“凌越，你……”
“我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喀”地断掉，苏晨再拨过去的时候，那边提示为用户已关机。
苏晨皱了皱眉，她想起秦逸凡对她说过的话。
她也不是对凌越没有戒心，她知道这个人不可以信任。但是考虑到两人只是合作关系，相互利用罢了，所以基本上她一直是顺水推舟的态度。但这次的事情，凌越触到了她的底线。看来他是认真的，打算和她翻脸了。
苏晨心里乌云密布，她预感，接下来会有大事发生。她再次放下隔板，对着副驾上的男人说道：“停车，我要下去。”
“苏小姐，抱歉。凌先生交代了我们要把你送到秦逸凡那里，我们不能违令。”
“你们……”苏晨气结，却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再次寻找苏晨未果，秦逸凡按着微痛地太阳穴下了车。刚走到自家门外，冷不防看见一辆林肯加长安静地停在那里。
秦逸凡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淡然地走了过去。副驾驶室门开了，从里面下来一个五官像刀刻出来的男人，对着秦逸凡微微倾了倾身。
“秦先生，凌先生让我们把苏晨小姐送回来。”
秦逸凡皱了皱眉：“你是说，凌越？”
男人没回答，只是拉开了后座车门。
最先看到的是一只女人的脚，从车里跨出来，那形状那样子都是秦逸凡非常熟悉的。然后是车里出来的那个人，不是他昼夜奔波茶饭不思地寻找的苏晨又是谁？！
苏晨刚下车，还没站稳，就被扯入了一个人怀里，那怀抱带着她熟悉的温度和气息。
“小晨，担心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苏晨语塞，她突然不知道要怎样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告诉他，是他妹妹甘愿自投罗网羊入虎口，换出了她。她更不知道应该怎样告诉他，这一开始就是个愚蠢的骗局，一个把她自己也困入网中的骗局，一个凌越一手策划的骗局。
秦逸凡抱了她一会儿，才抬头冲那个男人点点头，公式化地说道：“回去替我谢谢你们凌总。”
“凌先生让我转告您，他很期待下次与您见面。”
秦逸凡闻言，再度皱了皱眉。
等那车开走了，秦逸凡才低头看着苏晨：“小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苏晨用手背抵住额头，“我不知道。那天，卓雅约我去酒吧。后来就进来一帮人把我带走了。再后来……我不太记得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车上了。”
苏晨这么说着，心里其实忐忑不安。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害怕面对知道真相后的秦逸凡。这种害怕来的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在理清头绪前，她胆小地选择了隐瞒。
秦逸凡叹了口气，拉起她的手：“先进屋休息吧。”一瞥过眼却看见了她手臂上的针孔。
“这是什么？！”秦逸凡握住她的手细细查看，“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苏晨摇摇头：“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头好痛……”
秦逸凡沉默了一下，扶住她的肩：“你先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了。”
苏晨低下头，半晌才轻轻点点头。
扶苏晨回房睡下以后，秦逸凡转身去了书房。打开电脑，重新放出里面的一段录像来看。这是从Lotus监视器里调过来的录像。苏晨失踪以后，他派人去了很多酒吧饭店，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和调查。录像里，是卓雅和苏晨在聊天，两人表情都很严肃。然后几个男人进了包间，捆住了苏晨，对卓雅恭敬的鞠了一躬。卓雅好像说了句什么，这些男人就拖着苏晨出去了。左看右看，都没看出这录像有动过手脚的痕迹。
但这事不对劲，很不对劲。直觉告诉他，苏晨在隐瞒着什么事情。
他给卓雅打过三个电话，一直无人接听。这个时候她又会上哪儿去呢？
凌晨一点。
秦逸凡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秦逸凡看了看号码，接起来：“Jason，什么事情。”
“你能和小雅联系上吗？”声音里透着反常的焦急。
“……暂时不能。刚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听。”秦逸凡顿了顿，“怎么了？”
“……”那边沉默了不短的时间，“逸凡，赶紧准备找凌越要人吧。”
“你说什么？”这个名字今天都出现好几遍了，秦逸凡眉头紧锁，“你们都有事瞒着我？”
“……”
“小晨失踪和他有关？”
肖盛铭算是默认了。
“那小雅她……”秦逸凡额上突然沁出一滴冷汗，如果都不是卓雅做的，那他是说了多伤人的话啊。
肖盛铭叹了口气：“我想，应该是她去把苏晨救出来的。至于她是怎么跟凌越谈的，我就不清楚了。”
秦逸凡沉默了几秒：“我去找凌越。”
肖盛铭：“我知道你着急，我也同样心急如焚。不过你可不可以等我一下，我两个小时以后的飞机，明天上午就到B市。凌越是个难缠的角色，两个人想办法总好过你一个人去单打独斗。”
“也好。我先探探他的底。”
“那我挂了，明天见。”
“明天见。”
凌家别墅里的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凌越脸上挂着一个诡异的笑容，转向一旁的女人：“这个时辰了，你猜猜是谁打来的？”
被缚住四肢，头发凌乱，脸色惨白的女人抬眼看着她，刚想要开口说话，一张嘴就是一声呻吟。她立即要紧了牙关，似是在忍着剧烈的疼痛，汗水从她脸颊边一滴一滴滑落，滴在光滑的深色地板上，格外扎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