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言抽了林珑石写的字条。
其实抽不抽都一样,因为林珑石写了两张一样的字条。
花小言展开字条,明明白白地看到上面写着:如果让你现在当场选一位伴侣,你会选择谁?
见花小言愣着,就好似她不识字,伯秋侯伸手过来取过字条,看清了上面的字。
他很顺手地将字条撕了,边撕边说:“我也看不懂。”
“伯秋侯,你看不懂,让我来念呀。”林凤溪帮着哥哥说。
伯秋侯对玩这个游戏已经不感兴趣,他下了逐客令:
“不玩了,各自散了吧。”
林珑石不甘心伯秋侯如此不给他面子,他拖起花小言的手就走往外走,边走边说:
“大夫人找你有事,皮姑姑正在门外侯着呢。”
林珑石与花小言出了院门,就见皮姑姑笑脸相迎,道了声:“大少爷!”
“大夫人找花小言什么事?”
“没什么特别的事,大夫人说想见见花丫头。”皮姑姑笑答。
林珑石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他心生一计:
“可她现在没空,我正找她有事呢。”
皮姑姑有些无奈:“我这就去回禀大夫人。”
又问:“如果大夫人问起,花丫头什么时辰能过去,我该如何答呀?”
“晚饭时吧。”
皮姑姑点点头,转身离去。
林珑石四处望望,片刻之后,他选好了地方。
“走,我们去目秀楼!”
目秀楼,共六层,林府最高的一处阁楼,能眺望整个林府,除了山野小院(寒霜院)。
这是花小言第一次登上这栋楼阁,当她站在目秀楼的围廊时,感觉天都变得更蓝,云也更白。
偶然有飞鸟飞过,自由自在的在附近盘旋,勇敢些的飞鸟会尝试落在围栏上,探头探脑地看看他们俩。
半个时辰后,花小言看够了,笑眯眯地对一直陷入沉思的林珑石说:
“大少爷,我是不是可以回藏书阁了?”
林珑石如梦初醒。
他看向花小言时,意外地发现藏书阁的正厅的门廊外,正站着伯秋侯与凤溪,他俩正抬头望着他们这边。
林珑石没有收回目光,而是保持着似乎僵住的姿势,催促花小言:
“快,快打我一巴掌,我的脖子好僵,转不动了。”
花小言一时愣住,这是什么情况啊?
“咝,好酸痛,快帮帮忙!我自己下不了手!”林珑石的表情极为痛楚。
花小言还是不敢尝试,她为难道:“那不成啊,您是大少爷!”
“哎哟,越来越痛了!”林珑石继续催促。
花小言心一横,快速地甩过一巴掌,很轻的一声“啪”,似乎没拍准林珑石的脸,但林珑石的脸已歪向另一侧!
花小言纳闷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看林珑石转回的脸,疑惑地问:“我好像没打准啊?”
“力道刚刚好,”林珑石夸赞花小言,双手扶住她的肩,将她推转过身去,“走,去藏书阁。”
站在藏书阁门廊的伯秋侯和林凤溪,他俩是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目秀楼上的惊人之举。
林凤溪有些发懵,似自言自语地说:“哥哥真的跟她好上了?”
林凤溪看了一眼伯秋侯,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她突然开窍,问:“伯秋侯,您说他俩般配吗?”
伯秋侯不想回答林凤溪的问题,他板着脸,转身进了正厅,一声不吭地在书桌旁坐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把书翻得“哗哗”作响。
隔了一会,伯秋侯扫了一眼张往,刚要说话,林凤溪抢先道:“张侍卫,劳烦您去请林少爷和花小言。”
张往刚出门,就林珑石领着花小言走了过来。
不请自来。
一时间,竟没人说话。
好一会,林凤溪提议:
“干坐着多没趣呀,不如我们玩个游戏,两只小蜜蜂吧!”
两只小蜜蜂,这个游戏花小言知道,也见人玩过,只是主仆之间玩这个游戏,多少有些没大没小吧。
花小言挠耳道:“可我不会啊。”
伯秋侯突然莫名其妙的来一句:“那肯定是我瞎了。”
花小言目瞪口呆。
只一瞬,林凤溪就领会了伯秋侯的话意,她紧盯着花小言说:“还有我,也瞎了。”
原来如此!花小言也突然明白了过来,自己在目秀楼上扇的那一巴掌,一定是叫伯秋侯和二小姐瞧见了。
怎么办呢,她心虚地偷偷瞟了眼林珑石。
林珑石倒是一脸淡定,似乎他根本不知道大家在说什么。
“能装就继续装,”伯秋侯双眉一挑,“千万别停下来。”
林珑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悠悠地说:“花小言不会玩,就换个游戏吧。”
“不成。”伯秋侯神色依旧不畅快地说,“刚才在目秀楼上已经‘两只小蜜蜂,飞在花丛中’了。”
花小言只觉得背后一股凉气袭来,寒意阵阵,救助地看向林珑石,他也正看着她,片刻,他站起身走近她的身旁,温柔道:“没事的,你先回房吧。”
林珑石又对妹妹说:“你也先回银枝阁。”
等两个姑娘都走了,张往也适时退出门外,并聪明地合上正厅的门。
伯秋侯与林珑石隔着书桌对坐着。
“伯秋侯不用为难她。”林珑石直视伯秋侯。
伯秋侯没有与林珑石对视,目光仍停留在书上,透着寒意道:“她没有名字?”
“伯秋侯知道我说的是谁。”
“你说的我都没兴趣。”
“假使伯秋侯对她不在意,当然不会有兴趣。可如果伯秋侯对她有一点点儿意思,你会感兴趣的。”
伯秋侯没有打断林珑石说话,只是一声不吭地盯着书页上的字,虽然心思并不在上面。
“一个女子爱上一个男子,只要女子不刻意隐瞒,旁人准能看得出来。假如这个女子一心只想嫁给位高权重的人,她也会表现出来,还会使心计,会主动靠近。”林珑石侃侃而谈。
此话正合伯秋侯的意,他顺着林珑石的话意道:“没有人看出来这个女子决心找个有钱的男子,显然她心无所属。”
“不,”林珑石说,“这个女子刚刚因为嫉妒甩了男子一把掌,我想,她多半是因为心中在意,才那么做的。”
伯秋侯不以为然道:“这个女子仅仅是因为善良,被人利用了。”
林珑石无言以对。他没有想到,伯秋侯竟如此聪明。
每逢林府家宴,柳姑姑的大厨房就会比较忙,各院都要派固定的人手过去帮忙,免得生手误时。
伯秋侯是贵宾,自然被邀请一起吃家宴。
张往觉得伯秋侯不会去,但还是多问一句:“晚上林府的家宴,伯秋侯考虑好了吗?”
“去。”伯秋侯正在看那本曾被他翻得“哗哗”作响的闲书。
“属下这就去转告林夫人院里的来人。”
“不急,我还有话对你说。”他放下手中的书,“派人去查一下林夫人的底细。”
“林夫人?”张往不解。要找的人不是智无双吗?跟林夫人有什么关系呢?
“昨日全拜她的提点,你我才进了冰窖。林珑石没有拜成师,本是蒙羞之事,她却随口说出。她说话时,看似不着痕迹地瞄着冰窖,实则是有意指引。林万贯和林珑石能极时赶到,是个意外。今日她大清早就来传花小言,定不是无缘无故。林夫人没能如意,心中自是有气,花小言就是那只可怜的替罪羊。”
“林夫人好大的胆子,敢对您下狠手。”
“她要林氏九族全灭,包括她自己。”